第三十六章:無所希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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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力道松去,柳蘊初被捏住手腕扶起身。 冰涼的指節挑開手上的布條,兩道侵染藥粉的血線出現在掌間,手指。 “原來師父看見了?!?/br> 國師淡淡睨了她一眼,一絲寒意從腕間侵入,順著經脈柔和的游走四肢,柳蘊初冷得五官皺到了一塊。 瑟瑟發抖中那道飽含冷意的聲音在面前相問:“只要為師不問,你就不打算說?” “和太子殿下切磋時不慎傷到,只是小傷、小傷?!彼鬼谙滦奶?,閉口不提第叁方,聲音低得讓人聽不清。 但這話也算不得假。 “切磋能傷成這樣?” 什么切磋能讓她丹府干涸成這樣,還有手上的傷口切面整齊,距離由寬至窄,從痕跡上看除了她徒手接劍,國師想不出第二種可能。 游走一周后國師收回法力,手掌間的新鮮的傷口已經顏色變深開始結痂,但只能到此為止。 柳蘊初的丹府還是不夠適應他的力量,他嘆了口氣抬手招出一個藥箱,像往常一樣為女子換藥。 汗流浹背的某人僵著手,開始詳略得當:“就是和太子切磋時,他的劍不小心脫手差點擊中旁人,情急之下只好用縮地術接劍?!?/br> 淺灰色的銀眸略有暗沉:“當真?” 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讓她又有些后悔這么說,但是如數交代又難以啟齒。 柳蘊初只好重重點頭,表情真切的扯開笑掩飾心虛:“真的,師父?!?/br> 得到答案的人不再多問,上完新藥后修長的玉指托著小一號的手重新用白布纏好傷口。 “師父今日怎么突然出關了?” 她暗道師父包扎的技術越來越好了,順口將話題轉移。 提起此事,二者目光交匯中,對方似有情緒凝滯緩緩落在柳蘊初帶著好奇的臉上。 “是你的祭神舞,將為師喚出來的?!?/br> 不光柳蘊初驚訝,其實國師被打斷閉關時也感到訝異。 她是異界之人,非出自誕生他的人族,許多召他的條件無論是環境,還是她的身份,都不滿足。 在種種不滿足中他感受到了她的聯系,這只有一種可能,他在不自覺地認可她,以及冬祀獻上的那支祭舞。 這種認可甚至是他單方面的庇護,從未有的。 因為她無所希求,不論是作為徒弟,還是作為一個凡人,面對他時,她沒有任何愿求。 單方面的庇護這一認知在她無意中,僅以固定的儀式和她本身就將他喚醒這一事實里得到驗證。 這些她一無所知,也同樣并不知曉她對他心無所求的樣子令他感到困擾、浮躁。 尤其她在外丹府干涸至此,卻不曾求助于他。 國師長睫如羽,斂下輕微淺薄的不甘心,揮袖打開殿門走進雪夜 柳蘊初怔忪著想到方才師父說的話——你是為師唯一的徒弟,唯一的信徒。 她轉身跑去抓住師父淺色的寬袖,好奇求證:“師父,是因為我是你的徒弟,祭神舞才會打擾到師父,讓師父提前出關的對嗎?” 祭神舞是不具備特殊性的,或者說特殊性不夠,因為奉常司的很多巫祝祭祀時都會跳,那只有徒弟這層身份是變量。 難怪師父對她在偏殿祭祀那么生氣,這算是叛出師門? 紛紛揚揚的雪片從黑夜中落下,被追問的人仿佛被擦過的晶瑩封住步伐。 “師父?”柳蘊初見他不回話,兀自訥訥道:“如果不是這個,師父還能因為什么……” 國師的默不作聲讓她理清的關系又產生了不確定,這異世界有關玄學的邏輯真是太難搞懂了。 殊不知她出于邏輯的疑問勾起了他心中不太愿意深想的問題。 他為什么會不自覺的認可她?為什么她心無所求會讓他無所適從? 銀白的發絲遮掩下,眼眸輕閉,還能因為什么…… 是徒弟,是異界之人,是這方世界里唯一的活人?還是因為別的? 他不僅僅是因為她作為鮮活的生命演繹祭舞而想起被宿準封存的記憶,或許還因為……她就是她本身。 沒有愿求,也可以觸動他。 柳蘊初正打算放棄追問,卻突然感到師父周身氣息變化,那拖曳滿身月華的人回首就這么撞進她的眼眶中,淺灰色的瞳仁兩端縮窄細如柳葉,宛若蛇瞳。 還是那張人皮,卻沒一點人的感覺。 猝不及防的悚然讓她神情凝滯,她驟然想起冬祀當日在師父門前的并不是錯覺。 指尖的衣袖滑落,瘦弱的身影不住倒退,想從殿前的光暗不明的雪地中退回燈火通明的九絕殿。 但給她包扎過的那雙手輕而易舉扣住她驚惶不定的臉,其主人眼中隨銀輝流動的情緒被身后殿中明亮映出,像每一片雪花的落點一樣難測,從里邊流露的目光卻是鮮明地鎖定目標。 像冰冷的蛇鱗滑過肌膚絞住她脆弱的脖子,撲面而來的侵略性隱隱從那張冷若冰山的俊美面容中透出。 “蘊初,為師想通了一些事情?!?/br> 他并不是未曾想起記憶、端坐高山的國師,從誕生相伴人類到隕落至此,人間真切的千百愛恨浮過眼中,不管他承認與否,他已經找到關于復雜情緒的關鍵答案。 “什么?”她懵然地手指蜷縮,緊張地面對這樣陌生的國師。 冰冷的手從下頜撫至臉頰,最后動作輕柔地順著她腦后的頭發而下。 在她生出懼意的眸中,一切情緒得到溯本追源的人好心地暫時選擇諒解:“現在還不適合告訴你?!?/br> 國師后退一步有如明月孤懸于夜,他手中化出長劍:“你先回房休息,為師還有事?!?/br> 直到第二日柳蘊初一早下山參加大朝會,于帝座下首不見太子蹤影才知道國師口中的有事是去干嘛了。 愁眉苦臉的柳蘊初拎著手中的禮物徘徊在東宮門口,心中躊躇不定。 散朝后她先是被老皇帝留下盤問昨夜突然消失一事,又是明里暗里提及成家立業,待她出宮,到東宮拜訪的官員全都走了,她一個人實在沒底氣進去。 國師前腳將人打了,她后腳上門,這……解氣是挺解氣的,就是太子會不會記仇給她穿小鞋,畢竟她還要在都城上值呢。 可正旦不送禮拜訪,豈不是更落下話柄。 剛走出東宮大門的杜副率老遠就看見荊王,他一臉憨笑上前抱拳行禮。 “荊王部下侍從此戰先登斬將,功勞一件,太子殿下已奏請宮中,魏青崖不日就將榮升,末將先行恭喜荊王了?!?/br> 柳蘊初眼珠子一轉,問道:“何時奏請的?” “殿下偶染風寒不便上朝,一早太子詹事就代殿下遞奏文書,方才散朝時兵部年節值守的人還過來核實詳對軍功?!?/br> 杜副率不明白荊王問這個做什么。 “多謝副率?!绷N初松了一口氣,又喜笑顏開和杜副率寒暄了兩句后邁步進了東宮。 太子是臨時不上朝,那太子詹事代奏文書肯定事先見過太子才會去大朝會。 宿準沒拖延魏青崖的功賞,應是沒有那么生氣國師找麻煩。 很快她見到了“偶染風寒”的太子,但奇怪的是宿準真只是臉色白了些,身著寢衣靠在床上也依然眼神銳利,氣勢壓人。 仔細觀察之下也沒有肢體上的不適,難道是她想岔了,師父沒來找太子麻煩? “香囊上的紋樣應是出自西南?” 未有束起的青絲披散兩側,輕減幾分輪廓上的硬朗,傾斜的陽光在側融進眸中帶去暖意,一片黑沉中印出上下鏤刻規整的香囊,中間還有一圈圖樣繁復的魚形環繞。 這枚花了她許多俸祿的香囊在有關她的行蹤里亦有記聞,沒想到是送與自己的。 “皇兄慧眼?!绷N初接過侍從的茶水遞給他,不自覺掃過一層薄衣虛攏下結實的身軀,“西南鹽鐵豐富,如今虞國有式微之兆,皇兄深謀遠慮,這小玩意恐怕也只能惹兄長一時稀罕了?!?/br> 宿準受用她的恭維,哼笑著命人收起,狹長鷹眸中投出的視線飽含深意,不斷流連于面前之人,他語氣納罕:“孤喜歡的東西不會是一時稀罕?!?/br> 柳蘊初一梗,心里有種說不上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