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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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朝堂風向轉變,爹爹和楊家站到同一陣線?這樣的話,表示她已經被爹爹給舍棄了? 怎么辦,她不受皇帝恩寵,太后看不上自己,娘家又拋棄她,她會變成什么模樣? 不行,她絕不能坐以待斃…… “伺候本宮更衣?!?/br> 越相處越是了解,齊沐謙是個善良仁慈、頂天立地的好男人。 他安排好摯友遠離大齊,安排好“太監”們的退路,安排好善堂的孩子們,連行宮里的“基友”都一個個離京,因此向萸深信,他也會妥善地安排她和自己。 當然,她不會過度樂觀,任何計畫都有萬一,所以她也做好最壞的打算。 最壞的情況能是什么?不就一個死字唄。過去為父報仇,她不怕死,現在陪伴他走這一段,她一樣不怕死。 因此她和齊沐謙兩人非但不緊張,日子反而過得更隨興愜意,他們把一天當兩天使,如果一輩子的快樂次數是有定數的,他們正想辦法盡情揮霍。 她給他跳舞,跳的是鬼步,自己跳不過癮,還拉著齊沐謙一起跳。 奔跑步、踩滑步、沖鋒步、內交叉、后飄前飄……伴隨小順子激烈的鼓聲,兩人跳得大汗淋漓。 她給他唱歌,唱他沒聽過的rap。 “追逐生命里光臨身邊的每道光,讓世界因為你的存在變得閃亮,其實你我他并沒有什么不同,只要你愿為希望畫出一道想像,成長的路上必然經歷很多風雨,相信自己終有屬于你的盛舉,別因為磨難停住你的腳步,堅持住就會擁有屬于你的藍圖……” 他邊聽邊笑,說:“你還真是不浪費一時半刻,非要我閃亮?” 她認真回答,“因為我始終認定你不是流星,你是夜空里最閃亮的北極星?!?/br> 被這樣毫無條件地崇拜著,任誰都會深深感動。 他擁她入懷,輕聲問:“你擅長畫畫,那道想像由你來幫我畫,好不好?” 她怎么可能搖頭?于是伸出食指,在他的胸口畫出一道弧線,她說:“要經歷過風雨方能見到彩虹,要走過黑暗才會遇見黎明,辛苦終究會過去,艱難總會變成經歷?!?/br> 他握住她的手,心道:你就是我的彩虹、我的黎明,我很高興遇見你。 這天,他們在下棋。 向萸已經連輸七盤——在最短的時間里。 齊沐謙半點不意外,本就是個沒心機、把心事全寫在臉上的人,哪有本事在方格間爾虞我詐,爭取那一畝三分地? 所以他決定了,競爭的事交給他來做,他要讓簡單的她過上最簡單的生活。 “就不能讓讓我嗎?老是輸很沒面子?!毕蜉前@。 “怕輸,就拿出全部實力?!彼χ韵滤黄?。 她氣得一陣亂揮,把棋局攪亂?!翱匆姏],這就是我的實力——成事不足,專長是敗事?!?/br> 齊沐謙大笑,可以耍賴耍得這么理直氣壯的嗎? 他沒生氣,揉亂她的頭發說:“講個笑話就饒過你,否則讓你再輸十局?!?/br> “饒過?哎喲,聽起來好驕傲哦?!彼V劬?,咬住下唇,一臉的痞。 “天生的,改不了?!彼UQ劬?,痞上加痞。 痞輸了,向萸呵呵大笑,但愿他能夠一路驕傲。 “某天,兩人為小事吵到衙門,縣官問三加八是多少?一個回答十一,一個回答九,縣官打了那個回答十一的,然后把兩個人給趕出去?!?/br> “為什么?十一才是正確答案?!饼R沐謙不解。 “對啊,為什么?縣官回答說跟個腦袋不清楚的人能吵上一天,這么蠢,不打你打誰?” “噗!”齊沐謙捧腹噴笑,在旁伺候的小順子笑了,蹲在樹梢頭的阿無也笑了。 阿無想,這個小宮女……呃,主母,目前看起來還可以,至少她能夠令主子開心。 向萸捧起下巴,看著那張顛覆自己審美觀的臉,很想很想很想把他的笑容一直留在臉上。 于是她決定再接再厲?!笆耪呷缢?,不舍晝夜是什么意思?” “形容時光像流水般不停流逝?!饼R沐謙不解,這么簡單的問題干么問。 “錯!正確的意思是——死掉的那個人,好像是我丈夫,白天晚上都來糾纏著我?!?/br> “什么啊,你的師父是怎么教的?”齊沐謙笑得前俯后仰不可自抑。 向萸忙問:“兩個笑話,可以讓幾盤?” “三盤,不能再多?!?/br> “行,不過你得告訴小順子,我是真的很聰明?!?/br> “為什么要告訴小順子這個?” “我覺得他每次看我,都帶著淡淡的不屑輕鄙?!?/br> 在旁伺候的小順子一聽,肩膀抖了抖,心底大呼冤枉,自己天生倒三角眼,不管看誰都是這副德性,他真心沒想要輕視誰啊。 他委屈巴巴地望向主子,逗得齊沐謙狂笑不止?!翱梢?,再講個有趣的?!?/br> 簡單,笑話這種東西,她信手拈來就有一倉庫,然后說到了某日夜深,微服私訪的大官借住在里正家里,床板太硬睡不著,他就在村子里逛逛,卻發現一個孩子悶悶不樂地坐在路旁。 大官問:“這么晚了,怎不回家?” 小孩回答,“爹娘正在吵架?!?/br> 大官又問:“真是不像話,你爹是誰?” 小孩無辜地看著他,回答,“不曉得,他們現在正為這件事吵得很兇?!?/br> 噗的一聲,連小順子也控制不住噴笑,阿無也笑,甚至笑到差點從樹上滾下來。 樹枝搖動,向萸發現樹上蹲著一個男人,她歪著脖子往上看,目光相對間,她朝他揮揮手說哈羅。 那是傳說中的隱衛或死士嗎,齊沐謙身邊有很多這樣的人吧,所以……初八,他可以平安度過的對吧? “怠職失責,三十大板,自己下去領?!饼R沐謙寒聲道。 阿無扁嘴,他又不是故意的,誰讓向宮女的笑話太好笑。他愁眉苦臉爬下樹,走到齊沐謙身前躬身拱手?!皩傧伦衩??!?/br> 這樣就要打人?太暴力、太沒人權了啦,向萸連忙比出十根手指頭?!笆P,我再輸十盤,你別打他了?!?/br> 輸棋也能拿來當交換條件?不管阿無挨不挨打,她都會一路輸到底啊。 齊沐謙瞄她一眼,向萸立馬加碼?!叭P?不然五十盤?拜托拜托,你別打人嘛,你打了人,人家心存怨慰,在最重要的關頭哪會對你忠心……” 阿無怒斥?!皠e看不起人,就算打死打殘,我也會對主子忠心耿耿。屬下這就去領罰!” 他鏗鏘有力說完最后一句,頭也不回離開。 蛤?向萸發傻,指著鼻子問:“我有說錯什么嗎?”她在幫他說話耶。 小順子無奈回答,“姑娘褻瀆他心目中的神,傷害他的堅定信仰,還指責他的忠誠?!?/br> “有……這么嚴重?” 小順子嘆氣?!坝??!?/br> 她和小順子短短幾句交談,齊沐謙已把亂成團的黑白棋子擺回原位,剛才被阿無弄傻的腦袋遭到二度傷害,傻上加傻。 他挑眉,問:“很想贏?” “嗯,面子問題?!?/br> 視線對上她粉嫩粉嫩的臉頰,他伸手掐上,輕晃兩下,用寵溺口吻說:“教你一個乖,天底下最沒有用的東西就是面子?!?/br> “不對,面子撐住就有好名聲,有好名聲做什么事都無往不利?!?/br> “誰告訴你的?” “去年春雨少,爹爹未雨綢繆,讓老百姓挖渠通溝,若非爹爹名聲好,百姓哪里愿意聽令,畢竟春耕時節家家戶戶都忙得很。幸好渠道挖通,百姓有足夠的水可用,否則直到六月才陸續降雨,許多州縣不但新苗枯死,還鬧出搶水斗毆事件,到最后收獲足足減少五成,但我們知平縣的稻禾長得郁郁青青,依然過了個豐收年?!?/br> “嗯,所以……你的話有幾分道理?!?/br> “才幾分道理?太苛刻,是全盤都正理好嗎。為什么明知楊家狼子野心,齊沐瑱大婚你還要出席?為的不就是給足楊家面子?!?/br> “恰恰因為面子沒用,送楊家再多也不覺得浪費?!?/br> “錯,面子有用得很,一句『先帝認同』就能讓齊沐瑱坐上龍椅的過程中,順利好幾分?!?/br> “坐上龍椅之后呢?治理國家沒他想像中那么容易?!?/br> “容不容易是其次,至少他已經拿到想要的位置?!?/br> 兩人爭論間,有人稟報,“貴妃娘娘求見?!?/br> 來了?齊沐謙看向萸一眼,對小順子說:“去告訴秦威,他要的人來了?!?/br> 好戲上演,諸位看官快點找個好位置。 向萸放下棋子,跑到齊沐謙身后立正垂首,兩手在腿前交叉,面無表情地注視地板。齊沐謙不疾不徐地挪動幾顆棋子,瞬間占盡優勢的白子轉為劣勢,因為——某人的面子很重要。 梁貴妃一見到齊沐謙,立刻撲跪上前,動作大、舉止粗魯,全然不見名門淑媛姿儀,向萸看見她的高聳發髻微微顫動,可見心情頗為激動吶,應該是病去如抽絲,抽得她滿心不如意吧? 應該的,斷送那么多人性命,她有什么權利過得順風順水、風風火火? “求皇上為臣妾作主?!?/br> 她嬌弱地把手搭在齊沐謙手臂上,眼淚一顆顆往下墜,哭得梨花帶雨、動人心弦。 可惜她作戲給瞎子看了。 齊沐謙滿臉嫌棄地推開涂滿蔻丹的纖纖玉指,取出帕子沾點茶水,擦拭被她碰過的地方。 他揮揮手,梁貴妃退兩步,他點過頭表示她的反應正確,然后再揮揮手,她再退、又退……直退到他滿意的距離,齊沐謙才深吸一口氣,好多了,揉揉鼻子,脂粉味兒讓他想打噴嚏。 “梁貴妃要朕為你作什么主?” “有人下毒,想害臣妾?!?/br> 齊沐謙一笑,他知道啊,那個人就是本人在下我?!翱捎凶C據?” “只要皇帝下令搜宮,定能搜出證據?!?/br> “搜宮?建議不錯,不如朕先派人搜搜玉芙宮,看能不能搜出梁貴妃謀害薛紫嫣以及向文聰的證據?”他懶得周旋,直接把話拋出去。 什么?怎會這樣?皇上不可能知道的??! 梁貴妃驚恐地望向齊沐謙,卻見他不知什么時候手里拿著一柄匕首,在指尖順溜地轉動著,下一刻他抓起桌上的蘋果,匕首一插、旋轉、抽出來,勾出一塊果rou。 他刺的是蘋果,但她的心臟卻無預警地疼痛起來,好像匕首插進去的是她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