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路(作者:山間人) 第8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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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多年,她從幼年時的張牙舞爪、睚眥必報,一點點被磨成了進入大學時的安靜乖巧。 “是啊,我不愛自己,憑什么相信會有別人愛真正的我?!彼D頭看他,好像覺得意料之中,但心底卻藏著失望和害怕,“所以,你后悔了嗎?” 周子遇抬手蓋在自己的眼睛上,擋住頭頂的柔和燈光。 抬起的恰好是帶傷的那只手,深色的碘伏蓋住鮮紅的血rou,在光線下格外明顯。 “沒有?!彼穆曇艉茌p,帶著連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困惑。 他從小在美滿幸福的家庭中成長,接受的是精英教育,固然見過許多殘缺的人格和殘缺的家庭,同情之余,他更多的認為,可憐與可恨從來都分不開。 固有的價值觀下,他從來都更欣賞獨立、自信,擁有完整自我和自尊的女孩。 而宣寧不是這樣的女孩,事到如今,他本該對她漸漸失去興趣的,可是剛才,他一個人坐在這里的時候,腦袋里想起了許多,閃過無數個念頭,就是沒有要放棄的念頭。 或許,從一開始就已經失控。 一開始,她就不是會讓他動心的人。 “宣寧,我還是愛你。所以,我不希望你這樣?!?/br> - 白熠是被白禮璋帶回去的。 白禮璋找到他的時候,他已被雨淋得渾身濕透,整個人魂不守舍,站在路邊呆呆地看著馬路上往來的車輛。 他臉上身上還有傷,嘴角泛著青,臉上被雨水沖過,沒有血痕,白色的上衣卻染了幾點,在胸口暈開。 周圍有人拿出手機拍他,他也仿佛看不見似的,只顧發呆。 白禮璋難得什么都沒說,沖后面一直跟著他的老韓道謝后,便把人帶了回去。 他算是個嚴父,對這個獨子,素來有些看不上眼,但這一次,卻罕見地沒法出言訓斥。 今天發生的事,就算是他自己,也難以接受。 父子兩個,坐在同一輛車里,各自靠在一邊,心情復雜。 回家的時候,舒淑蘭直接迎了出來,看到白熠狼狽的樣子,心中一驚,忙想過來扶。 可那父子兩個,一個伸手擋著,一個干脆退了兩步,都是一副不想讓她靠近的樣子。 “麻煩請醫生來一趟,”白禮璋避開她的視線,對旁邊的阿姨說,“阿熠好像發燒了?!?/br> 說完,自己把兒子帶回房間,給他拿衣服、毛巾,給他鋪床。 等醫生來了,又親自守著,直到看著白熠處理好傷口,吃過退燒藥和感冒藥睡下了,才從房間里出來。 說來慚愧,他這個父親,這么多年來,很少親自照顧兒子,大多數時候,都是妻子和傭人在代勞。 “阿熠……他怎么樣了?”臺階下,舒淑蘭有些小心地問。 白禮璋停下腳步,低頭看自己的妻子,目光在她胳膊上的傷處停留了片刻。 “我只是想關心他而已?!笔媸缣m沒等來回答,又說。 白禮璋閉了閉眼,壓抑道:“淑蘭,我現在有些不太敢相信你的關心?!?/br> 夫妻兩個,恩愛和睦這么多年,感情第一次出現這么大的裂縫。 “我照顧阿熠這么多年,一直把他當親兒子看待,這些,你難道能否認嗎?”舒淑蘭眼底閃過受傷,“我就算再鐵石心腸,也不會一點感情也沒有吧?!?/br> 白禮璋搖頭,手搭在欄桿上,微微用力:“我不知道,淑蘭,你告訴我,今天那個女孩說的,都是真的嗎?她真的是你的親生女兒嗎?” 他心里其實已經料到答案,但還是想聽她親口說出來。 “是,她是我的女兒?!笔媸缣m沉默一瞬后,承認了,“是我在認識你之前生的女兒?!?/br> 白禮璋從臺階上一級一級走下來:“她父親是誰?是不是他對你不好?他們是不是找過你的麻煩,所以你不敢告訴我?” 說到底,他還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真心愛著的妻子,真的是個無情到會拋棄自己親生孩子這么多年的人。 舒淑蘭別開臉,直接拒絕了他替她想的借口:“沒有。他對我說不上好與不好,當初是因為性格不合而分開的,他十五年前已經死了,在那之前和之后,都沒找過我的麻煩?!?/br> “那你……”白禮璋只覺失望,“你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要瞞我這么多年!” 舒淑蘭眼眶已紅了,抬頭看他,輕聲說:“可你當初說過,不在乎,也不會過問我的過去?!?/br> “我是說過,我不在乎你過去如何,可那是個人,是個孩子啊,淑蘭,我也是為人父母的,如果你早點告訴我,難道我會不讓你和那孩子相認嗎?” “你不會,可是你母親會!”舒淑蘭亦有委屈,強自鎮定地控訴,“當初,我和你在一起,她反對了那么久,我苦心經營,才終于等到她點頭,如果讓她知道這些,我怎么還能嫁給你?” 白禮璋看著她,不住地搖頭。 他想說,當初,不管什么事,只要她愿意說出來,都可以交給他來解決,母親那邊,兒子那邊,其實不管他們認不認可,他都已認定了她。 可是,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為了嫁給我,你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不要?!彼钗豢跉?,沉聲道,“我現在沒法不懷疑,你嫁給我的原因,究竟是因為愛我,還是因為我姓白?!?/br> 舒淑蘭一驚,上前兩步想要解釋,白禮璋卻從旁走開,半點不給她機會。 “淑蘭,我想我們需要各自靜一段時間,來重新思考一下我們的婚姻?!?/br> - 宣寧一個人在房間里坐了很久。 周子遇的話,在她耳邊縈繞不散,擾得她心思紛亂。 她想起很久以前的那個晚上,黎漪問要不要跟她一起離開這里,跟她去歐洲,從此過另一種生活。 她拒絕了。 親手掐滅了人生的另一個可能。 現在呢? 不管當初是出于什么原因,不甘心也好,害怕也罷,現在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有什么后果,她早就一清二楚,難道要半途而廢嗎? 當然不。 桌上的手機又震了一下,從開機后到現在,便沒怎么停歇過。 她伸手拿起來,點進備忘錄,把早就準備好的道歉信一條一條發送給每一個關心她,卻在今天受到震撼和影響的人。 接著,打開社交平臺,打下簡短的一句話,暫時回應發酵了一晚上的流言。 “宣寧v:我會為自己的言行負責,但求一個公開道歉@舒淑蘭?!?/br> 第84章 視頻 這邊的消息剛剛發出, 不到二十分鐘,便又掀起波瀾。 有人發出了舒淑蘭下午一個人倒在沙灘上,胳膊和腿上都被磨破的照片, 質疑宣寧的真實目的, 指責她是否想靠輿論把人逼入絕路。 還有人找到了白熠夜晚失魂落魄在街頭發呆, 最后被白禮璋帶走的視頻, 更有人拿出舒淑蘭的那首經典名曲《濃情》, 用醒目的紅色標記出作曲那一欄的“無名”兩個字。 “舒淑蘭早就說過這是一位流浪音樂家的作品, 當初花十歐元買到版權, 是對方要求不能署名, 宣寧憑什么說這是她父親送給她母親的歌曲?” “是啊,她有證據嗎!讓她爸出來說??!” “她都說是孤兒了, 她爸肯定早就沒了吧?!?/br> “死無對證是吧,造謠就是這么來的?!?/br> “是來訛錢的吧, 這首歌這么火, 這些年賺了不少錢!” 宣寧看著一條條充滿惡意的揣測,并沒有太大的反應。 她知道, 這一定是舒淑蘭的團隊有意引導的結果。 舒淑蘭沒辦法否認她們之間的母女關系,就只有把矛盾的焦點引到這首歌上。 黎北遷早年寫過許多歌,但統統都沒有發布, 除了唱給舒淑蘭聽, 便只在街頭賣唱的時候唱過。那個年代不同現在,智能手機尚未出現,幾乎沒人會給街頭藝人錄像留證。 舒淑蘭一定覺得, 她手里沒有證據證明那是黎北遷的作品。 只要有這一點在手, 他們便能咬定她在造謠誹謗。 其實舒淑蘭和她一樣,手上握著的各類商業合作、代言, 都是雙刃劍,順時互利,逆時便是刺向自己的刀。只不過舒淑蘭有成熟的團隊,在圈內也有二十多年積累下來的人脈關系,有自信能通過各種手段,cao縱輿論,洗白形象。 文希的電話也證實了她的猜測。 “舒淑蘭那邊聯系過來了,讓我們別再糾纏舊事,不然,就要動用法律手段了?!彼穆曇袈犉饋碛行┏林?,還有些懷疑,“宣寧,你……有對策嗎?” 雖然之前她和宣寧的合作一直都很愉快,但到底只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今天這么突然得到這么一個“驚喜”,她實在沒法一直心平氣和。她擔心,如果真的被舒淑蘭拿住,那么宣寧這個商品,對她和公司來說,就是個只虧不賺的商品,不能再要。 “文希姐,我手上還有一些東西,你可以等我發出去之后再做決定?!?/br> 宣寧明白她的顧慮,心中也感到抱歉,但如果提前和她商量,她一定會反對。 文希沉默著,似乎在考慮她的話,片刻后,說:“好,我先等等?!?/br> 她這一等,便是說會暫時幫她先安撫之前簽下的幾個商務,以免他們在事情一出現的時候,就直接提解約。 “謝謝?!?/br> - 舒淑蘭從白家現居的那套別墅里搬了出來。 一番爭吵過后,白禮璋便一個人回了房間,沒有理會她。 夫妻十幾年,這是兩人第一次鬧到這么僵。 當初白家老太太反對的時候,都沒有過半點要分開的跡象,而這一次,在這么多年后,她終于已經熬到老太太患上阿爾茨海默癥,長期住在療養院里了,卻被那女孩背刺,出現了真正的婚姻危機。 二十多年苦心經營,才終于擺脫過去的平庸和勞碌,贏來今日的生活。 她不想今日在白禮璋面前留下太過不體面的印象,便趁著夜里,帶著才剛剛處理過的傷,簡單收拾了衣物,提著一只箱子,獨自驅車,搬去了她自己名下的一套公寓。 路上,工作室的人打來電話。 “蘭姐,和青禾的文希聯系過了,她說他們現在也聯系不上宣寧,沒法替我們傳話,請我們自行聯系。我怎么聽著,是不想管這事的意思?” 舒淑蘭開著車載藍牙,一邊觀察路況,一邊問:“那他們有沒有聯系其他博主發通稿——或者,上次幫她解決問題的那家公司呢,有沒有什么動作?” 比起宣寧,她更在意的是周子遇,那孩子雖和白熠同輩,只比他大兩歲,卻比他成熟太多。 “沒有,蘭姐,我找了不少熟人打聽,這兩家都沒有動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