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路(作者:山間人) 第65節
書迷正在閱讀:宮斗全靠演技、離婚后孕檢,她肚子里有四胞胎、她在生存游戲中直播美食、神醫農女有空間、HP攻略斯教計劃、鑒罪者2、快穿:墜神之地(NPH)、穿進戀綜后影帝天天蠱惑、穿成反派后成了所有人的白月光、看臉系統又綁定了個大冤種[快穿]
承載了那么多難堪的回憶,她怎么會喜歡? 周子遇很敏銳地察覺到她的言外之意,盡管沒有聽到她直接說,卻推測到幾分:“你爸爸對你不好嗎?” “還行吧,”宣寧聳聳肩,“他去世的時候我還小,很多事已經記不清了?!?/br> “那你mama呢?” 這個問題自然而然,人總是要有父母才能出生,可是宣寧聽罷,動作卻頓住了。 她低著頭,左手仍按在琴弦上,右手則輕輕搭在邊緣,不再撥動琴弦。 “我沒有mama?!?/br> 她說得很快,聲音也很輕,周子遇愣了下才反應過來。 也不知是不是不想讓他再問下去,她忽然又抬頭,笑看著他。 “周子遇,我唱歌給你聽吧?!?/br> 說完,不等他回答,便重新低頭,開始彈奏。 一段漫長的前奏,整整四十五秒,節奏舒緩悠揚,將人帶入浪漫溫柔的情境。 緊繃的神經慢慢放松,敞亮的客廳頂燈變得不那么應景。 周子遇抬手按下沙發邊墻上的開關,關掉客廳和餐廳的燈,只剩下大門口的一盞入戶燈和墻面的背景燈。 整個屋子像被蓋了一層紗,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一首經典英文歌,很熟悉的歌詞和曲調,被少女用一種恰到好處的鈍感吟唱出來。 「wise men say only fools rush in but i 't help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 周子遇又一次想到初見她的時候。 那天,她也在臺上唱了這首歌——很好聽,如果不是后來發現她對白熠別有企圖,那首歌在他心里大約只會留下美好的印象。 「some things are meant to be so take my hand. take my whole life,too for i 't help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 歌詞太過美妙,配合著器樂與人聲,有種格外的繾綣纏綿。 他忍不住,在最后一個音落下時,側過身去,輕輕吻住她。 - 酒店房間里,白熠望著被掛斷的電話,猶豫片刻,到底沒再回撥過去。 也算是出了輿論危機,和經紀人有話要談很正常,這時候的確不方便打擾。 他想了想,一邊起身換衣服,一邊拿著手機給星云負責網絡公關的工作人員發消息,請他們配合青禾的人,做好后續處理。 對方回得很快,不用多言,便是一口答應。白熠見狀,方拿上浴袍進去沖澡。 只是,再出來的時候,就接到了舒淑蘭的電話。 “媽——” 他胡亂擦著頭發,剛接通,還沒來得及問候,那邊便是一陣劈頭蓋臉的問。 “阿熠,你在哪兒?現在網上說的那些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真的幫那個小姑娘整人了?” 舒淑蘭大概在哪個錄影棚,周圍有器樂演奏的動靜,顯得有些嘈雜,但她一連串問題拋過來,卻如連珠炮似的,絲毫不含糊。 “媽,一下這么多問題,我都不知道該回答哪一個了?!卑嘴谙劝咽謾C拿開一點,等她問完了,才又送回耳邊,無奈道。 舒淑蘭沒立刻回答,先深呼吸一下,才鎮定下來,一個個地問。 “好,那你先說,現在在哪兒?” “我在p市,酒店的房間里,這邊有個行業技術論壇,我和林總他們一起作為集團代表過來的,記得嗎?” “是有這么回事?!笔媸缣m想了想道。 “那就好了,媽,你不會以為我現在是和徐鐸他們在外面玩吧?” 舒淑蘭哼一聲,語氣不善,但也已不似剛接通時候那么急躁:“你這孩子,還不就是這德行?!?/br> “媽,那都是以前,我現在已經沒那么混蛋了?!卑嘴谟悬c無奈,“我已經好久沒跟他們一起胡來了,不信你問徐鐸——或者問張致叡他們也行?!?/br> 電話那頭頓了下,似乎信了,緊接著,又問:“怎么突然轉性了?阿熠,你不會要告訴我,都是因為那個小姑娘吧?” “……是,的確和她有關?!?/br> 白熠自己也說不清,自那次和宣寧鬧過一陣后,他便忽然失了過去那種日日在外,和狐朋狗友們尋歡作樂的勁兒。 也許是因為她的緣故,不想讓她覺得自己是個無所事事的紈绔子弟,又或者,和周子遇也有些關系,隔三差五同他在一起,從公事到生活,多少會被他影響,時常肅然起敬,免不了也會自省一番。 “阿熠,這個姑娘,是你上次說的,要帶回來給mama看的那個?現在網絡上說的,也是她吧?” “嗯?!卑嘴趷瀽灤饝宦?,“原本我只是覺得還沒到時候,沒想到她以這種方式先讓媽知道了?!?/br> “阿熠,mama過去從來不限制你的交際,和哪個女孩走得近了,又和哪個女孩鬧得不愉快,甚至是和小煙的事,mama都沒管過,有時鬧些緋聞也就罷了,小孩子家玩鬧,被那些八卦記者看到,難免風言風語。但你也該有分寸,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應當不需要我們來教你了。為了一個女孩,欺負自家公司的人是不是有些過了?” “一個會讓你做出這種事的女人,mama可不太歡迎,更別說你爸爸了?!?/br> 舒淑蘭語重心長,先說白熠的不是,只蜻蜓點水,最后卻是落在對宣寧的不喜。 “媽,不是他們說的那樣,”白熠知道母親誤會了,立刻解釋,“網上那些都是謠言,那個鄭勢,他是在造謠,是他先在停車場就敢對寧寧動手動腳,被我看到了,才有后來的事?!?/br> 他將那天的情形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舒淑蘭聽罷,仍未放下戒心:“那她演的那部電影——《臺風過境》,是這個吧?我記得之前有過一次臨時換角,是不是也和她有關?” 白熠愣了下,沒料她連這個也能想到,忙解釋:“這和她沒什么關系,是原本定的安心薇,一心炒作,直接炒到我頭上來了,我甚至幾乎不認識她,我才想到要把她換掉?!?/br> “倒也合理?!笔媸缣m沉吟片刻,慢慢道。 電話那邊傳來一陣樂聲,似乎是樂隊的合奏排演。 “媽,你還在工作嗎?” 舒淑蘭這些年已經不大在舞臺上出現了,但有時還會到星云的音樂部門,指導新人錄歌,做些幕后工作。 “沒有,不是工作?!笔媸缣m笑了笑,道,“過幾天是我和你爸爸的結婚紀念日,正好是十八周年,我打算錄一段視頻送給他?!?/br> 白熠聽著背景里有些熟悉的音樂,問:“這是《't help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 “沒錯,”舒淑蘭聲音里的笑意更濃,還多了幾分懷念,“是我和你爸爸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主動點的歌?!?/br> 她說著,隨樂手們的節奏,隨口哼唱兩句,沒有頂級音響設備的夾持,甚至是隔著電話,聽不出原有的質感,卻仍有醉人的纏綿意味。 白熠隔著電話,聽著那若隱若現的熟悉旋律,不禁想起第一次在那家酒店的清吧里見到宣寧的情形,一時有種奇異的巧合感。 “爸爸怎么想到要點這首歌?” 他記憶中,那時的父親多半是嚴肅疏離的,和這樣的歌曲根本聯系不到一起,是在舒淑蘭出現在生活中后,才逐漸學會表達自己的情感。 直到如今,他們兩個已經成了整個圈子里公認的模范夫妻,甚至因為是重組家庭,連帶著他,他們一家都成了模范家庭。 “這個問題嘛,我也問過?!笔媸缣m的語氣里多了一絲得意和狡黠,“他說因為當時就對我一見鐘情了?!?/br> 白熠忍不住笑:“原來是這樣,還是我媽厲害?!?/br> 母子兩個打趣,氣氛已然變得融洽。 “媽,宣寧真的是個很好的女孩,等你見到她,一定會很喜歡她?!卑嘴谠俅螏托麑幷f話。 “好了好了,知道了,別這么早替我下定論,得見過了才知道?!笔媸缣m嘆了口氣,“過幾天的慈善晚宴,你去不去?” “我會去,也和寧寧說過,會帶她一起?!?/br> “還在風頭上,你也不知避避嫌!”舒淑蘭又數落他,在他連連的告饒聲中,到底作罷,“也罷,要是有時間,我也去一趟吧?!?/br> 電話那頭的樂聲還在,有人在問舒淑蘭要不要過去再合一遍。 白熠的唇角不禁揚起:“好?!?/br> - 昏暗的燈下,宣寧閉上雙眼,一下一下與周子遇接吻。 反正已經不是第一次。 她今天很反常,從晚上回來的時候開始,一直到現在。 盡管吐過一場后,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如一鍋溫水,怎么也煮不透一般,始終被一層油蒙著,但仍沒說清到底為什么會這樣。 周子遇自詡了解她——雖然他其實并不知曉她的很多事,但就憑著他看過她沒給其他人看過的一面,他就有這個自信。 吉他還在懷里,被他的胳膊碰到,發出一種說不上刺耳,卻有點鋒利的摩擦聲。 傾身太過,他需要尋找新的支撐點,半捧住她臉頰的那只手向下,正好輕覆在她的右膝上。 觸感光潔滑膩,因一直裸露,還是微涼的。 他不由收了收五指,克制著想要移動掌心的沖動。 好半晌,他結束了這個吻,沒有再繼續,而是慢慢退開一寸,專心地注視她。 “宣寧,你今天有點反常?!彼偷偷亻_口,嗓音又變得沙啞,“只是因為那些無關緊要的人的惡評嗎?這不像你?!?/br> 常人看到任何針對自己的惡意評論,都會有很大的反應,但他覺得宣寧和那些人不一樣,她不會為無關緊要的人耗費過多心神。 “我……我也不知道?!?/br> 她說著,眼神中難得有一絲迷茫。 網上的惡評不是第一天有,從她出道開始,就沒停過,只是規模尚小,不如今晚這么有熱度。 她確實不在乎那些陌生人的評論,進演藝圈,這點覺悟當然有。 可是,也不知自己到底怎么了,聽著鄭勢在直播間里恬不知恥地造謠,反而引起那么多不知內情的人,不分青紅皂白就來討伐她,她忽然覺得茫然。 不久的將來,那些“吃瓜群眾”、“熱心網友”,在面對她的過去時,到底會站在哪一邊呢? 人們總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人和事,就像現在,鄭勢明明是犯錯的那一個,卻能搖身一變,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現在大眾面前,引著一群人為他搖旗吶喊。 如果她真的也犯了錯,是不是連站起來為自己辯護的資格都沒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