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節
陳淵抬頭看天,已是看到了一道女人的妖嬈身影。 他倒是從江中酒的話中聽出,那些各據一方的福德仙之間,明顯也有約定,會在明面上限制過高力量的肆意行動。這也是為了保護自身勢力,屬于相互威懾,達成恐怖平衡,倒是容易理解。 感受著山脈氣運的變化,陳淵不急不慌的道:“說明這人之前選了個好地方躲藏,連山中君也無從探查?!辈贿^,卻無出手的意思。 只是…… 感受著山中靈脈隱隱對自己散發出的親近與臣服之意,他不由瞇起眼睛。 算起來,自己也算是其中一任山中君,此山神位曾化神道之華,加持在身,為重生后的起家根基之一。 “這鹿首山君的位格,與我也有因果,此女囂張一時也就罷了,無非就是各家爭霸之事,殊無新鮮??扇粽嬉獡p傷此山、大肆殺戮,便只能送她離開了?!?/br> 陳淵在這里默默思量,渾然不將這危急時刻放在眼里,神色從容至極。 邊上的江中酒見他的模樣,欲言又止,但不知為何,心里總有一股畏懼,竟是不敢開口。 茲啦! 滾滾血光中,忽有撕裂聲起! 血幕被人生生撕開,露出了化血魔使剎非煙的身影! 她冷冷一笑,手捏印訣! “萬化魔光道!與我鎮壓此地!” 霎時間,無數血光自此女身上迸射出來,道道有如立柱,轟隆一聲刺入山體,竟要定住地脈,將這一座山的靈性瞬間封禁! 轟隆隆—— 大山處處有轟鳴,眾人心中更好像多了一塊石頭壓著,越發生出災厄預兆。 “妖邪!休得猖狂!” 隨著一聲怒喝,就有個衣著華麗的紫衣老者騰空而起,并指成劍,爆發出一道劍光,直指那女人! “嗯?” 陳淵眼皮子一跳,感覺到這一道劍訣之中,居然有自己熟悉的運轉方式,分明是自他的劍訣中演變出來的。 “該就是所謂陳祖門下的功法傳承吧?這老小子的運轉方法,還真有幾分韻味,學得還可以……” 他正想著,卻見那魔道女子狂笑起來:“雕蟲小技也敢出來獻丑?你這是什么劍招,拿來對我?給我破!”說著,伸手一點,便有血魂嚎叫著落下,轉眼化作實質,張牙舞爪,張開那血盆大嘴,竟將劍光一下吞沒,而后一拍,將那老者拍落下去! “什么不入流的功法,不自量力?!?/br> 剎非煙冷笑一聲,便不再過多關注,依舊捏動印訣,驅使萬化魔光不斷在山脈中深入,侵蝕山中權柄,鎮壓神道氣息! 但心里卻也奇怪,殺燼為何到現在還不見跟來,難道真的謹慎至此? 另一邊。 陳淵眼皮子一跳,有立刻出手轟殺對方的沖動,但旋即又暗道:“修士對戰終究是看得道行、修為與手段,不看師承來歷。且先看看,摸清底細再說,萬一這其余勢力中藏著個清靜仙,我提前暴露……” “大膽妖孽!居然妄圖鎮住本山!” 就在這時,威壓之聲自山腹中傳出,隨即便見洞府大開,有道道霞光從中涌出,跟著便有許多妖官、鬼差列隊出來,拿著對旗、對鑼、對牌、對傘、對扇,皆有神光籠罩。 最后,身著朝服的山中君緩步走出,腳下神光為階,鋪展開來,直指那天上血幕跟前的剎非煙。 那山中君拾級而上,身上神光沸騰。 “本君自得陳祖傳受玄法妙功,又得以執掌此山,乃是秉承了天地人三道之傳承,爾一區區魔修匪類,居然妄圖鎮住玄山!這才是真正的不自量力!” 轟隆??! 祂抬起手,朝前一抓! “劍來!” 鹿首大山的靈脈亦隨之震顫,沉淀于山中的寄托之念、香火愿力、神道光暈,仿佛同時接到了號令,齊齊匯聚過來,在山君手中匯聚成一把神道之劍! 黃金之劍! 那劍之中蘊含著萬千人念、煌煌正道,綻放出萬千光輝,照映得山中君那略顯寬胖的神軀,都多了幾分神圣氣息! 一劍,破開血幕! 山中眾人一見,凡大成江山所屬修士,無不倍感鼓舞。 江中酒都不由道:“鹿首山君畢竟是承襲了陳祖的道統與神統,過去是略顯憊懶些,可一身本事,終究是有的!” 陳淵卻從那道被神光包裹的神軀上,看到了妖類特征。 “果然是那個小妖,當年我給他留了一部凝氣決,不想卻成就了他的山君位格,看起來還像是那么回事,便先不追究他打我旗號之事了……” 呼—— 漫天血魔驟然燃燒,一點真火在剎非煙指尖跳動,在她的冷笑聲中被一下彈出,中途便熊熊燃燒,將漫天血火收攏過來,凝成一根繡花針,朝那神道之劍一刺! 茲—— 劍光竟被洞穿,構成劍身的寄托之念、香火神光更是染上了污穢的邪魔念頭,泛起點點血光! 山中君悶哼一聲,竟是拿捏不住,讓那把劍跌落下來! “哈哈哈——” 剎非煙大笑起來,令那繡花針凌空一轉,便將被污染了的神道之劍卷了過去,拿在手中! 茲啦、茲啦—— 她仿佛用血rou手掌握住了guntang的烙鐵,拿劍的掌心不斷有燒焦的聲音,還有絲絲縷縷的煙氣升騰。 但剎非煙渾不在意,意念灌注其中! “什么陳祖傳道,不過如此!本來要鎮住此山、魔染鹿首還要耗費點功夫,如今得了這山中精華之饋贈,倒是省去了許多繁瑣步驟!真以為區區一個神藏小修,能傳給你什么厲害的道統?” 說話間,她掌中的金色長劍上,血煞光暈迅速蔓延。陳淵聽得額頭上青筋跳動,微微瞇起眼睛。 山中君則臉色慘白,怒道:“妖女竟敢算計我!”卻是連連后退。 轟轟轟! 另一邊,隨著山君敗退,人群先是一陣沉默,隨即就有幾人先后出手,其中赫然就有江中酒! “此山乃是陳祖圣地,豈能讓你這邪魔外道侵染!想要謀奪圣山,可曾問過我等?” 但下一刻,真火熊熊,魔性肆虐,出手之人招式、術法還未施展出來,心頭忽然魔念叢生,立刻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接連跌落。 “真是什么無名小卒都敢對我出手了?!?/br> 揮手瓦解了眾人后,剎非煙并未追擊。 “真火?這魔教圣女,居然是陽神魔修!” 人群則是大嘩,一時人人自危,再也無人敢隨意出手。 剎非煙手提山中劍,居高臨下,傲然道:“篡奪山君位格?大錯特錯!這區區一個千里山脈,如何配得上我的身份?也值得我來謀奪?我今日要做的,不是奪山,而是毀山!要毀了此處的信仰根基!絕了爾等的狂悖無知之念!” “你!” 狼狽落地后,艱難平息著心中魔念的江中酒等人一聽這話,立刻滿臉怒意,可惜他們雖要動手,但為魔念牽制,只能生生看著。 就連陳淵的眼神都開始轉冷了,心道:“若不是我自來大度,且以謹慎、低調為行事總之,換成個小心眼的,只這女魔頭的這些無知之語,便該鎮她個千八百年!” 他已然明白了此女的目的所在。 “那個大成的國師想要篡我位格、嫁接根源,這女人所屬的勢力要毀了此山、壞了見祖城,明顯是想壞我風水、破我命格!這兩家行徑雖然不同,目的看似有異,但著眼點其實一樣,便是因為我那陳祖命格,身系造化神藏之精神,為一界之寄托,更承載了天道氣運!” 陳祖與造化道祖,明顯是造化神藏的精神支柱! 支柱若變,氣運自變。 “一個一個的,真當造化神藏背后無人,我是個僥幸脫離神藏的小修士了?就是不知,是否還有其他人也在謀劃,最好能一并跳出來的,這樣揮劍之時便少了計較,省得我跳出來戰因果的時候,還要分辨敵友,平白耗費心力?!?/br> 陳淵已然意識到,這大成的國師理應就是個天外降臨的仙人,而這個魔道女人的背后,大概也是同等人物,那么其他的國度、部落,大概也都有仙人坐鎮。 “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不知這些人的修為境界如何,若都是福德仙,那以我目前的戰力,只要他們不聯合起來,那都無需擔憂。當然,按理說,想要謀奪新生界域天道、凝聚洞天種子的,理應都是福德仙,清靜仙大概是不需要再來一遍,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里面混著個清靜仙,我這逼格勢頭揚到一半,發現打不過人家,再戰略轉移,實在有損陳祖威嚴!” 想到這里,他又看了一眼正在緩緩落下的剎非煙,在心里補充道:“一旦發生這種情況,再想回來斬因果,就沒那么容易了?!?/br> 可惜,剎非煙并不知道自己正在雷區蹦迪,看著一個個敢怒不敢言的面孔、感受著眾人心里沸騰的念頭,卻越發興致高漲。 因為她此番潛伏至此,本來就是要打壓一個國度、一個小洞天的萬民精神! 否則這群人早就都死透了! “所謂陳祖,也就在爾等心里有點地位,但放到諸天萬界中,不過是個小角色,真以為他的什么道統傳承,值得吾等覬覦?笑話!” 剎非煙一路下落,竟在陳淵錯愕的目光中,直接站在了那山上的陳祖雕像頭上! “你等所謂的陳祖,根本不是飛升,因你等所在的界域,原來元氣稀缺,最多只能支撐出一兩個靈光修士,靈光若能飛升,那合道又算得了什么?不過,跟你們說這些也是無用,便先將爾等的氣運精神盡數擊破,打斷這大成的脊梁,再說其他!” 在江中酒等人仿佛要擇人而噬的目光中,她驟然抬腳一剁! 轟??! 雕像猛然劇震,竟是齊膝而斷,整個向下滑落,仿佛要跪地一樣! “今日,爾等便與這陳祖一同,來跪我魔……嗯???” 轟?。?! 卻有一只星辰大手自天空落下,遮天蔽日,仿佛要拿捏整條山脈! 大手所罩,管你什么魔氣神光、靈氣玄妙,都被一并攪碎,化作蒙蒙光輝,仿佛天地初開,一片虛無! 星墜山河倒日月,心懷天地納乾坤! “還有高手隱藏???不好!竟有令我身隕之劫!” 剎非煙心頭猛跳,剎那間心中警兆狂鳴,竟生致命之感,立刻祭起真火繡花針,又祭出十五中魔道法器,護住自身,施展遁術,又有一把漆黑毒鉤,直指天上大手! “得罪了本人還想走?” 冷冷之聲傳入心,剎非煙心頭一陣恍惚,待得回過神來,竟已被大手捏住,什么魔道法器、利劍都被消弭,連自身魔軀都被化開,千年苦修盡付東流! “不!” 她慘呼一聲,隨即雙目赤紅! “你敢殺我???不管你是何人,我死也要拉上你!魔尊,請降!” 剎那間,剎非煙的陽神急速膨脹,內里一點魔光涌動,竟是自爆真靈,引動他人投念的降神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