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節
龍吟陰陽,玉劍裂空! 兇猛似天劫,奔涌如雷霆,轉眼刺破了萬化魔月! 他又是一聲凄厲慘叫,但失了屏障,天道之力落下,當時就昏昏沉沉。接著,陰影遮天蔽地,虛王殿猛然落下,將這月相天魔魂吸攝過去,鎮壓在殿堂正中。 “這一劍,不因你詆毀我,而是要為這世間掃去魔頭隱患、亂世塵埃!” 陳淵神色漠然,手上印訣變幻。 “黃鼎分陰陽,玄鐘鑄干綱。神jian俱破滅,鬼魅何猖狂?煉!” 滋滋滋—— 殿堂之內,無數禁制、陣圖顯現。 無數細密符文形成的鎖鏈從四面八方激射而出,將天魔月相層層纏繞,虛火自內而起,將魔魂中的種種神通、玄妙抽取出,加持在宮殿之上! 嗡! 轟鳴聲中,虛王殿中百靈衍生! “啊啊?。。?!陳方釋??!連本座這殘月都不放過,剝皮抽筋、敲髓吸骨莫過于此!你……你才是真魔、大魔??!” 慘叫聲中,虛王殿外月照萬千! 法寶品階晉升! 陳淵抬手一招,大殿化作水缸大小,為他一手托起,心念一轉,玉劍歸身,白蓮懸頂。 當當當—— 鐘聲響起,月夜大明。 血色如帛,自天而降。 陳淵長發飛舞,拾級而上。 血帛盡頭,古老天意中的法則碎片落下,融入陳淵的虛無仙籍、額上紋路、蓮內殘月、鼎中魔魂,古老的玄奧在他的身上蕩漾開來,逐漸蛻變,玄妙自生,存于一心。 末法天道呼嘯而來,隨即又哀鳴一聲,緩緩退去。 天地間干涸的靈氣汩汩而變,有了復蘇跡象。 百業向榮,萬物雀躍。 如林長生、諸葛履這等修士、異人對這般變化最為敏感。 他們先是察覺到身上靈兵歡鳴,而后體內新成的本命道箓震顫蛻變,泛點滴玉色,相對孱弱的血rou亦有氣血充盈、精元噴涌之兆! “這……這是?” 易清、周琳等人驚疑莫名。 林長生等人卻是面露驚駭,看著那道虛空而行,漸行漸遠的身影,竟生出無盡的狂熱與憧憬。 “羽化飛升?這位九百年前的至強人物,竟是成仙了!而我等……” 諸葛履眼中琉璃之光流轉,透射出無窮希冀。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林長生的聲音幽幽響起:“怕是整個世界,都不同了?!?/br> 他看著遠處拔地而起的密林,感受著其中澎湃的生機與靈性,既驚且憂:“這下子……” “這才是吾輩的天地!” 司馬江雙手張開,滿心歡暢,居然對空膜拜:“仙人!才是吾輩的追求!” 同一時間,整個世界都在產生翻天覆地的異變。 一道道電光信號與靈氣相合,化作層層光影,匯入虛空,化作一枚枚炁符符篆,定下道統,開辟未來。 世界深處,幾道節點隱隱晃動,有崩潰之勢。 但陳淵對這些變化并未投去一眼,他只是徑直前行,消失于蒼穹深處。 神通紀元年。 陳祖登仙,靈氣復蘇。 夜,月懸中天。 星辰顯現,其大如斗,墜于山中。 那星光照得北邙山宛如白晝,但旋即消散。 但林中的鬼魅妖類齊齊心驚,以諸法探查之時,竟各有災厄,一時個個自危,結丹以下,不敢出洞。 兩個相互攙扶、滿臉倉皇的少年,亦被那星光所照,先是遲疑,隨即聽得身后悉悉索索的動靜,當即亡魂皆冒,不敢停留,對視一眼后,踉踉蹌蹌的循著落星之處而去。 后面,幾道黑影緩緩跟隨,若即若離。 其中一個jian細的聲音道:“哥哥,這星斗墜落甚是蹊蹺,莫非是天庭的星君趕來救人?” 就有個粗獷聲回道:“歃血蒙天,亂綱顛位,此法乃魔門妙方,便是星君沾染,一樣氣衰格破,他們躲避還來不及呢,怎敢過來?只等那紫微臨弱,便是出手之時,莫怕,跟上去?!?/br> 這正是:陳祖登天,千載干涸一朝沸;熒惑落山,九州更迭百代遷。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371章 虛籍玄體虛無道,真龍神統真殺心 寂靜山林,蟲鳥不敢鳴。 陳淵坐于青石之上,閉目感應。 在他泥丸宮中,似虛似實的符篆緩緩旋轉,時而聚合,時而有潰散之象,內里空空蕩蕩,似是虛無,偏又有一點高深莫測、難以測度的氣相。 這是照映陳淵喪氣失格的本質后,誕生的虛無仙籍。 就在剛才,他循著血河天道的本源接引,跨越界膜,化星而落,抵達此處。 “合道飛升,既然合道在前,修士自然是要與道相合,若按著原本的傾向,我飛升到扭曲黑洞中,與洞后的未知邪祟相合,道路相交,哪怕心智再是堅定,時間一長,都難免受到影響,著實兇險。此番借魔頭之助改換門庭,來到此界,卻與天道并無聯系,只在中途得了天道法則的加持,窺見玄機感悟,這融道、合道的過程,似乎并不存在,也不知是何緣故,可有隱患?!?/br> “此處靈氣充沛,鳥蟲皆有靈性,萬物欣欣向榮,山中神道隱現,洞府若存,一看就是神圣顯化之地,說是靈仙之界,倒也妥帖,就是不知到底有多少仙人,又是什么時局環境,是宗門掌控諸多王朝,還是越過凡俗王朝,執掌各處?!?/br> “除此之外,此番打開界域,飛升辟膜,穿梭兩界的時候,似有幾道微弱氣息,趁勢從我的飛升縫隙中鉆了進來,當時我感悟天道玄妙,心意正濃,不愿分念,那幾道氣息之主也沒有敵意,匆忙掩飾,順勢都走了,便就此放過,也不知是什么人,居然能想到這等偷渡之法?!?/br> 想著想著,他漸漸沉浸在穿梭兩界時天道加持的感悟中,隱約生出明悟。 “天道之中蘊含法則,許多術法與大部分神通,就是接引了一縷法則,方有諸多神奇,但涉表不及里,只用了皮毛。今我飛升成仙,元神授籍,能直接感悟天道法則,下一步的提升,大概是將這種種法則與自身相合,塑造自己的道路,除此之外……” 他那坐于泥丸宮深處的元神,往前一抓,將似虛似實、聚散不定的仙籍符篆吸攝過去,融合為一,當即通體泛起琉璃光輝。 頓時,一股與天地萬物相合、與過去未來相依的感覺自心底升騰,琉璃元神大放光芒,不僅照映識海,更延伸全身各處,通透變幻。 陳淵心念一動,就有虛無氣息延伸周圍,籠罩周圍十丈之地,其內氣運不存、命格錯亂、時空扭曲、生死變幻…… “飛升之后的第一個境界,指仙錄稱之為融道,能借仙籍之力,撐開一個‘小乾坤’。此乃心相殿堂與心相映射結合,化虛為實,不再依附于洞天天地,而是將一片天地切割出來,內里自有一套法則,這個法則就是修士的本質、修士的道!” 對天道法則的領悟,不僅填補了陳淵對更高道路的領悟,也開拓了思緒,令他抓住了冥冥中的一絲玄奧。 “小乾坤依托于仙人而生,仙人離開,或者收攏,也就消失了,卻會留下難以磨滅的痕跡,如那魔境遺跡等地,大概就是例子。但對尋常的融道仙來說,飛升時合于某個天道,小乾坤便不能徹底割裂,只能退而求其次,將小乾坤的范圍再縮小,將獨立于天道的法則化作神通,這就是仙道大神通,或者說心相法則大神通!本質是濃縮到極點的小乾坤!” 念頭一起,陳淵周圍的虛無小乾坤陡然擴張,轉眼的功夫,覆蓋了大片山脈,觸動了山中地脈,有神道氣息自山體深處涌出。 念頭再轉,陳淵又將那小世界收歸于身,沉靜于泥丸宮中,化作一顆斑斕種子。 “以我現在的境界,最多將小世界張開到直徑百里,持續一盞茶的時間。范圍越小,消耗越少。話說回來,這山好生廣闊、多變,既有神道氣息,又有仙道飄渺,處處有陰司痕跡,更有諸多妖邪鬼魅氣息,可謂豐富至極,比之洞虛的山脈要復雜得多?!?/br> 他抬頭南望,目光所及,有兩道濃郁紫氣沖霄,如鋪蓋翻滾,罩住一方。 “紫霄衛命,貴不可言!偏又有天人隕落之兆,后面幾道氣息也都有陰神修為,殺氣騰騰,分明是追殺貴命之局。真是熱鬧,不虧被稱為靈仙之界。得先弄清楚局面,以茍先行,繼續謹慎、低調,同時梳理了飛升后的一身變化?!?/br> 這般想著,陳淵抬手輕點額頭,細長的漆黑紋路就浮現在眉心,宛如天目。 此紋收斂之時,陳淵舉手投足便可攪動天地元氣,力能抗山、剁腳碎地,此紋一顯,其成圣之rou身更能硬抗神通、神通術法和尋常法寶不能破皮!拳腳之中還多了一股破滅、破碎、顛覆、逆反之力! “如果說仙道融道之仙,是創造小乾坤、大神通,走的是以己心代天心之路,那這玄身成圣后,就有些近似于魔道,專行那破壞之事!玄身之內,沒有明確之道,但身之所在,萬法不沾,管你什么小乾坤、大神通,都無法干擾玄身,反而可能被這拳腳破碎!拳動法則,腳踩變化!無需理解,無需參悟,一拳過去,萬法皆消!” 建設困難,破壞卻簡單,陳淵的九轉玄身本就是將自身煉成法寶,至此已是堪比仙道靈寶。 “只可惜,玄身取自九轉尸解篇,既已九轉,這條路就走到了盡頭,也無法推動融道之境直達巔峰,無法將小乾坤凝結、鍛造成運轉如意的法相,這玄身更是沒了更進一步的提升之法,連帶著仙道修為也是一動不動,宛如死水,說到底,還是得先去尋找修行法門,又或者參悟天道法則,蘊養自身,循序漸進。好在,卻不影響戰力?!?/br> 玄身修行雖到頭,但堪比一仙,而且專司破壞,一旦動手,先就勝上幾分,而陳淵本身乃是融道之境的仙人,還疑似擺脫了天道制約,仙籍虛無、扭曲,又勝上兩分。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煉化了月相福德仙、天魔的超品法寶,論威力、威能,還在陳淵的仙道修為和玄身強度之上。 “只要不招惹福德以上的人物,至少立于不敗之地,好在我向來謹慎行事,該是能把持得住?!?/br> 陳淵梳理收獲,感悟變化,沉浸于心念,但他已化仙境,雖是心念流轉,亦染咫尺方寸,何況小乾坤一放一收,更如疾風過境,擾亂一方靈脈元氣,已然引得山中大亂。 不遠處,有躲藏在陰暗中的蒼鬼、熊精,本也算是盤踞一方的鬼中人物、妖中悍將,此時卻躲在角落瑟瑟發抖,既不敢向前,亦不敢輕逃,至于過去探查,更是想都不敢想。 莫說是精怪鬼物,連受了山君冊封授箓的巡山鬼差,循著星光過來,想一探究竟時,亦是心有所感,紛紛退避,連一眼都不敢多看。 “府君交代,吾等今日不可擅行,莫非就是因為這人?只是靠近,吾便心驚膽戰,有魂飛魄散之感,也不知是什么來歷?莫非是天官來人?” 兩個鬼差退避時忍不住議論,但話剛說完,就被威嚴之聲訓斥打斷—— “豈能背后議論貴人?” 兩鬼尋聲看去,入目的是戴著青銅面具、一身官袍的威嚴山君。 兩鬼一驚,趕緊駐步行禮,道:“見過邙山君!”跟著暗自嘀咕,這位府君這幾日深居簡出,怎的自己會來此處?是因為那星光所化之人? 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能讓執掌北邙的山君口稱貴人? 邙山君并不與二鬼解釋,沉聲道:“莫要多事,爾等且去!”說罷,打發了兩鬼后,祂先是朝山中一處看去一眼,面露愁容。 “好端端的,怎的跑來此處,好在其命有定,當為身兼兩門之望的儒宗兵帥護持,只盼著盡快遠離邙山,省得山中生亂??!比如正在山中那人,就讓人難辨深淺,若是因這蒙塵真龍而來,又是一樁麻煩?!?/br> 收回目光,祂嘆了口氣,直奔陳淵而去?!胺讲乓凰?,地脈靈根皆被觸動,但并未有乾坤扭曲之變,那施展之人若不是掌握了大神通,便該有至寶傍身,最次也是執掌了某位大能的信物,定然來歷非凡,他如果執意要橫插一杠,確實不好應對?!?/br> 想著想著,就到了林中寂靜之處,邙山君一踏入此間,見得那道身著灰色道袍的身影,驚覺自己與山脈間的聯系居然疏遠、隔閡了幾分! “好個煉氣士!靈染一方,至少是陰神有成!看這道士裝扮,莫非也是得了《天官歷包元太平經》的一部分傳承?是道教一支?” 祂這心思起伏,卻還不忘上前行禮,口中道:“敢問道友如何稱呼?此來為何?” 陳淵轉過身,只是一眼,便洞徹了眼前之人的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