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節
第246章 玄身如寶而近妖 嘎吱——嘎吱—— 車輪轉動中,傳出了刺耳的聲響,但這個聲音沒有讓路李瓊等人敬而遠之,反而令他們的表情越發凝重。 最終,李瓊還是沒有選擇加入,而是遠遠地跟在車隊后面,觀察和警戒著。 最后,歐陽思思給出了答案:“很像《墨典》中提到過的機關車!將黑水或者黑炭作為原料燒鍛,來催動的車輛!” 李瓊眉頭緊鎖,低語道:“《墨典》乃是當初的救世圣人所留,幾乎每一座墨城中都有抄本,但里面除了用來運轉墨城、維護古老器械的法門之外,都仿佛天書一樣,就算是族中智者,窮極一生,往往也只能解析出一兩件機關造物,但我看這個車隊,前前后后三十多輛車,至少有七八種不同的造物,若都是《墨典》上的記載之物……” “馮琴口中的那位義兄,能夠解析《墨典》該是確鑿無疑的?!苯獨尯鋈怀雎?,打斷了幾人的討論,他剛才騎著自己的那只猛虎,已經繞著車隊跑了一圈,“我在車隊的中間,見到了兩頭機關獸!最少都有上品的戰力!” “堪比上品的機關獸……” 李瓊越聽,臉色越發難看。 噠噠噠。 突然,旁邊傳來了一陣敲擊聲,隨即幾人循著聲音看過去,入目的是陳淵的面孔,他正敲打著身上的一塊木板,見著幾人看過來,他就抬起木板,上面寫著三個字符—— “獸群?” 對此,幾人都是見怪不怪。 三個月的相處,讓他們對陳淵有了初步的信任,同時也逐漸接受了陳淵給自己安排的人設—— 是個啞巴,還因受傷近乎失憶,忘記了許多東西,不過天賦異稟,能遙遙感應危險。 “你連這個都不知道!”有熊浩撇了撇嘴,“所謂獸群,自然也被稱為妖群,自然是一群妖類聚集在一起,朝吾等人族所居住的墨城發動攻勢!” 他不說還好,一說陳淵更感奇怪。 三個月來,他們遇到了不止一只妖類,其中一半都蘊含著妖丹,氣血充沛,但野性難馴,每一個都是獨行者,甚至彼此之間還都存有領地意識,且攻擊性極強,妖類之間碰面后,必然會廝殺爭斗,分出個高下、乃至生死。 以至于在這種情況之下,妖類之間可以默認為是對立、敵對的。 陳淵所在的這支隊伍,就曾在兩頭妖類的廝殺中漁翁得利,在兩者兩敗俱傷后過去撿漏。 如此情況之下,又怎么會組成獸群,集體行動? 難道是特殊的物種群落? 但即便如此,以這些日子以來所見的妖類的認知與野獸習性,又豈能輕易對人族的發起攻擊?那往往意味著一個族群,而且至少需要首領。 頓時,他意識到自己對妖類的認知,還存在盲區,這背后還有更深的隱秘。 似是看出了陳淵的困惑,李瓊搖搖頭,對有熊浩斥道:“你就不要在這瞎扯了,說了還說不到重點,結果越說越是讓人糊涂,別忘了,陳過可是得了離魂癥,記得不關鍵了!” “還是我來說吧?!苯獨尳舆^話來,對陳淵道:“你與吾等一同狩獵了三個月,該是已經察覺到了,尋常的妖類可大致分為四個品階,即那些最為低劣、與野獸相差不多的不入品妖,以及rou身堅韌、力大無窮的下品之妖,再接著就是除了rou身強橫外,還存在天賦之術的中品之妖,再往上就是能駕馭靈氣,有著種種術法手段、需要吾等通力合作才能對抗上品之妖!” 陳淵點點頭。 他早就發現,這些墨家游俠的修行法門,更近似于自己的玄身之法,一身修為都在rou身上,是通過不斷打熬、錘煉rou身,來提升戰力的。如李瓊等人,以rou身戰力計,已是堪比假丹、金丹的大修士! 但同樣的,因為困于rou身,于術法之道幾無天賦,與妖類交戰都是刀劍相加、拳拳到rou! 也幸虧那些妖類多數也只是皮糙rou厚,最多是能噴火馭冰,呼喚雷電,也就是天賦之術。 但在這其中,又有上品之妖,身上的鱗甲紋路自成陣法,能施展不止一種術法,這就是上品之妖。 品階越高的妖類,其妖丹的品階也就越純粹。 但現在姜殞提起,當然不會是給陳淵做科普的,這些也無需他來訴說,陳淵早就有所察覺,所以這些話顯然只是鋪墊。 果然,接下來就見姜殞的表情凝重和嚴肅起來。 “……但其實在這之外,還有一群妖類,那便是超品!”超品? 姜殞此言一出,旁邊的李瓊等人都是欲言又止,看神態似有阻止之意,但最后卻化作一聲嘆息。 “所謂超品,自然是超越了上品妖類,或者說,超越了品階之分!但正像我所說的那樣,尋常妖類是沒有這個底蘊超品的,因其rou身再是強橫,壽命如何悠長,終歸滿心野性,不知進退,更不懂修行,一身天賦最終都被浪費,或被人獵殺,或歸于黃土,但……” 姜殞說到這,也露出感慨之色,但最后還是道:“若是有人吞服妖丹,讓自身妖化,以人心而駕馭妖身,化作人形之妖,則截然不同!” 人形之妖? 陳淵下意識的看向李瓊,他與對方初見時,這女人就把自己當成了人形之妖,很是戒備。 不過,聽到此處,陳淵也明白過來,為何當時李瓊會那般警惕了,只是…… 姜殞就道:“有妖類的rou身,那rou身強橫到極點,堪比法寶、神兵,又存有人族之智慧,懂得修行、積累,還能趨利避害,自是進境飛快!這等超品之妖,很多都會成長到吾等難以想象的地步,能憑著一人之力,移山填海,翻云覆雨!” 妖類之rou身、強橫到極點,人族之智慧,能修行和知進退。 陳淵忍不住看了看雙手,若嚴格來算,自己豈不是貨真價實的尸妖?而且,還和狩獵人廝混在一起…… 他正想著,就聽歐陽思思嘆了口氣,道:“唉,這些追求妖丹之人,過去往往都是最強大的游俠、獵人,因人族身有極限,很多人在壽元大限將至之時,便會鋌而走險,覺得自己能壓制住妖類的邪性,但最終都會被妖丹的邪惡吞噬,成為最為瘋癲、瘋狂和恐怖的妖類!每一個超品之妖誕生,都伴隨著一次災難!” 有熊浩也冷冷道:“不錯,這群怕死的懦夫,有很多還會潛藏在人族中,也不知是為了何事!但大部分還是會歸于荒野,那些獸群、妖群,就是被他們統合起來的妖類!過去,因為這群喪心病狂之輩的潛伏,造成了許多災厄!好在如今已有辨認之法?!?/br> 嗯? 陳淵很想知道,都是怎么辨認的。 李瓊這時則道:“這些超品之妖統合妖類,其實是為了吞噬,不過為了增加控制力,往往會帶著他們狩獵吾等人族的墨城!一旦獸群被馴化,慢慢就會為超品之妖吞噬,這等存在,便被稱為妖王!每一個妖王的妖丹,都遠遠超過上品妖丹,有些的妖氣濃度,甚至十倍、幾十倍于上品妖丹!” 十倍、幾十倍于上品妖丹? 陳淵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本想著離開此處,去準備長河附身之法,為此得搜集妖丹、靈氣,強化根基,但少說也得花費幾個月時間,說不定會有變數。但如果能尋得幾個所謂妖王,豈不是事半功倍?大大縮短時間?不過,按著這個倍數以算,妖王該是相當于化神道君,不知在這之上,是否還有對應的妖類,若是有,那只要打殺個三五個,豈不是就湊齊了?” 陳淵如今傷勢盡復,與“仙翁”一戰又刺激了光陰鏡,實力不退反進,單憑這堪比煉神的玄身,就足以碾壓化神,再配上至寶、靈光、炁符等手段,就算是陽神修士,也敢上去比劃兩下再撤退。 就在陳淵聽著身邊幾人介紹妖類劃分,暢想未來契機時。 離著他們這支車隊約莫三十里外,忽有幾團濃郁的妖氣,在荒野中爆發。 三只模樣各異的人形妖類,已然聚集在一起,他們個個氣血沸騰,雙目有神,以意志壓抑著心中獸性與瘋狂。 三頭妖王! 其中一頭頂著個豹子頭的精瘦妖王,見著余下兩者,咧嘴一笑:“多謝兩位過來相助!” 對面,有著一根長鼻子的妖王冷哼一聲,道:“吾等可不是給你面子,是礙于妖圣之令!不得不走一趟!” 邊上,身材婀娜的狐妖王輕笑一聲,催促道:“豹君,還是莫要說些不相干的話了,何時動手,給個準話,咱們把人抓住了,送去給妖圣他老人家,也好各自歸去?!?/br> “兩位何必著急?好不容易聯手,豈能就抓個人便作罷?”豹頭妖王哈哈一笑,“我家斥候剛得了消息,那非攻城就在附近,與那支車隊相近,咱們這么多人聚在一起,說不定就能將這三百年的名城攻破!若是得了那機關之心……” 此言一出,余下兩妖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妙??!” 第247章 鐵城黑池問公輸! 轟! 粗大竹筒的轟鳴聲中,兩頭龐大的象妖緩緩倒地! 狂風一吹,黃沙漫天! 車隊中卻爆發出陣陣歡呼,投靠了馮琴的游俠彈冠相慶。 “這等殺傷力,真個令人驚嘆!” 遠遠地看著這一幕,有熊浩忍不住感慨。 后方,快步前行的李瓊則是眉頭緊鎖。 他們已經跟著車隊走了五天。 五天時間,沿途遇到的妖類,不管大小、強弱、種族為何,在那古怪的機關炮下,都是幾炮了賬,看得人嘆為觀止。 也正因如此,這五天時間里,李瓊等人連一只妖獸都不曾獵到,甚至連妖類的殘骸、毛皮都拿不著分毫! “所謂的獸群,根本就是誆騙之語吧?”待回過神來,有熊浩臉色陰沉,“以這般局面下去,繼續跟著他們,等耗盡了糧食和清水,都獵不到什么妖類了,白白浪費時間!” 歐陽思思怯生生的道:“可萬一真有妖獸群,咱們一旦落單,又該如何?豈不是徹底沒救了?” “煩躁!”有熊浩一聽,揮舞著斧頭,低罵了一句,隨即注意到愁眉不展的李瓊,便問道:“李瓊,你也不說兩句,到底是繼續跟著,還是離開?該不會,你也在為此發愁吧?” “李瓊想的,該是未來吾等該何去何從?!苯獨尯鋈婚_口,指著遠處的機關炮,“有了此物,未來面對妖類,便是不曾修行過的尋常人,也能戰上一二,吾等這樣拼命修行的游俠,或許就要被時代淘汰了?!?/br> “什么?”有熊浩一呆,隨即皺眉思索,最后面露驚恐,“好像還真是這樣,可我除了殺妖,其他什么都不會,我從生下來,就是為了做游俠,日日打熬筋骨,想著妖類不絕,戰斗不息,就這以后還能沒用武之地?” 想到這,他又回頭看向那些投靠了馮琴、正在歡呼的游俠,心里竟有一股荒謬之感:“若你們的推測為真,那這群人豈非是在為自己的衰敗前景歡呼?” 姜殞便道:“天下之勢浩浩蕩蕩,又豈是一兩句歡呼與責罵能扭轉的?” 此言一出,氣氛陡然沉重。 歐陽思思卻忽然道:“這些個機關造物,都是那馮琴的義兄所創,此人到底是什么出身,有何來歷,竟有這般能耐?怕是比咱們城中的智者還要厲害!” 其他幾人也不由好奇,唯有陳淵瞇起眼睛,看向車隊前方。 早在幾日之前,他便借神念之力,探查到了那人的身份,只是不想節外生枝,沒有過去交涉。 與此同時。 “小姐,李瓊一行人,還是跟在后面,并未有遠離的意思?!?/br> 用破爛風衣包裹著身子的漢子,低頭在車窗外說著。 寬敞的機關大車中,馮琴滿臉厭惡,低語道:“這女人的臉皮可真是厚,既不愿意歸順,還不愿意離開,狗皮膏藥一樣的貼著,真真不要臉!” 話雖如此,但她并未交代人去驅趕,只是讓報信之人離開,隨即就轉身看向車廂深處的男子。 這男人盤坐著,閉目不言,似在假寐。 這人一身干凈的長袍罩身,神色從容,模樣周正,居然是與陳淵一樣參加了仙府外宴五關的張冢耳! 馮琴就道:“兄長,你也聽到了吧,你說該將李瓊等人如何?” 張冢耳微微搖頭,也不睜眼,就回道:“你明明不想讓他們陷入獸群之中,又何必要這般作態?他們想跟著,跟著就是,難道連這點氣度咱們都沒有?” 馮琴甜甜一笑,稱贊道:“不愧是兄長,虛懷若谷!不似那女人,連頭都不愿意低一時!”說著說著,她瞥了張冢耳身邊攤開的竹簡上,便道:“兄長已經沉思三個多時辰了,可是又領悟了什么墨典秘法?和我說說,我好安排人去搜集原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