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節
一道華光飛來,被苦何為拿在手中,一抖,就化作一封信。 三層眾人盡數停下,側目看來。 看過信件,苦何為輕輕一拋,信紙自燃,他則嘆息一聲,起身來到窗邊。 “樹欲靜而風不止,沒想到又有界外修士來鼎元攪動風雨。若這消息是真的,那就證明八宗是真的衰落了,鎮不住局面了,北域之主也該換人了?!?/br> 幾個世家權貴子弟正待請教詢問,卻被樓梯處傳來的雜亂腳步聲打亂。 很快,三個孔武有力的男子便走了上來,為首那人捧著一個盒子,來到窗邊,躬身道:“苦大師!請您收下此物!我家殿下說了,若他出了意外,當將此物奉于您!” 苦何為回頭一看,目光穿入盒中,點頭道:“也算是個不錯的水靈之寶,聽聞瑾茹王不是個大方的人,他將此物予我,有什么要求?說吧?!?/br> “這種繁華之地,寸土寸金,居然能圈下這么一大塊地方,真不簡單?!?/br> 承仙樓的對面,忽有一人看著這三層承仙樓的后面,竟還有一片沙場,被圍了起來,做成了靶場與馬球場,忍不住感慨起來。 邊上有個虬須大漢聽了,笑道:“兄臺是第一次來都城吧?” “不錯?!?/br> 那大漢笑道:“這就對了,這承仙樓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此樓在藏銘都城的名聲極大,但真正能進去的極少,里面的??头歉患促F,平常人甚至都不敢進去,你倒為何?” “為何?” “因為這座樓的東家,可不是一般人!是咱們藏銘國的護國修士!聽說其中有各種布局,能讓人登臨仙境,也可化作龍潭虎xue!”大漢說到這,語氣唏噓,“你說,誰敢在這樣的地方造次?” “那還真是來頭不小,難怪東西會被放在這?!眴栐捘侨藢⒈胁杷伙嫸M,也不知從何處拿了根翠綠竹子,而后站起身,就朝著對面走去。 那虬須漢子見了,忙問:“兄臺何往?” 那人回首笑道:“自然是去見識見識你口中的龍潭虎xue,順便取一樣東西,再震懾幾個人?!?/br> 第155章 那他是誰? 承仙樓三樓。 隨著三名武士的到來,氣氛陡然間緊張許多。 離著苦何為最近的幾人,隱約聽到了什么,神色表情都不自然起來。 “我怎么好像聽到那個銅守門的大修士,提到了界外修士這個詞?是我聽錯了嗎?” 角落里,一名穿著錦服藍衫的少年,端著酒杯,眼睛掃過各處,察覺到了氣氛變化,表情緊張起來,在心底低聲默念著。 緊跟著,一個蒼老之聲在他心底響起:“你并未聽錯,玄元珠已將你的rou身重新錘煉,五感靈敏,當然不會聽錯?!?/br> “沒聽錯?那難道是你被發現了?這個藏銘國的水這么深?你不是說自己很厲害嗎?這么快就暴露了?”這少年心里冒出了一連串的疑問,接著他看向那三個武士,“今日這場晚宴,本就讓人覺得古怪,怎么那個發起人好像還出了事?” “藏銘國本身,沒有這樣的本事,”他心底的蒼老之聲,不疾不徐的道:“藏銘國的前身,是本部洲鼎元國東南沿海的一洲,被作為封地,冊封給那時候的永昌侯朱子奇?!?/br> 少年低語道:“這我知道,是開國君主!” 那個蒼老之聲繼續道:“在太元之役中,吾等先輩澄清本部洲,厘清了舊修陋習,驅趕了舊修勢力。那永昌侯靠著一件法寶,將一洲黔首盡數收攏,逃至海外,占據了這座島嶼,用本部洲的三十多萬黔首為基礎,這才開辟基業,建立了藏銘國。因此,此國的根子,還是凡俗王朝,就算這些年多了些修士供奉,和各大宗門聯系漸增,亦無改這點?!?/br> “但這幾位好像都不是藏銘本國出身,是外來的大宗真修?!?/br> “即便如此,以這些舊修的手段,一樣不會發現老夫?!蹦莻€蒼老的聲音略顯虛弱,卻還有一絲傲氣,“整個鼎元諸島中,能在此時發現老夫的,不超過一手之數!你如今得了玄元珠,為老夫傳人,雖還未徹底煉化,也不是這些所謂的金丹修士就能察覺隱秘的?!?/br> “那就是說,不是你被發現了?”少年正在心里說著,忽然聽得腳步聲傳來,那腳步踩在樓梯上,發出了嘎吱聲響。 他循聲看去,見得一名寬袖大袍的長須老者,一步一步的走上了三樓。 見著來者,苦何為立刻迎了上去。 少年頓時好奇起來:“這人是誰?竟能讓銅守門的大修士這般在意?” 在他旁邊,將他邀請過來的李家嫡女李符真,輕笑一聲,提醒道:“冢耳哥,你不認識此人吧?” 她口中的冢耳,全名喚做張冢耳,出自藏銘國張家,乃是庶出之子,因故與家族決裂,經歷了一番波折后,抵達都城。 張家在地方上是大族,但在都城可排不上號,不過這張冢耳素有奇遇,如今與都城幾家貴人皆有交情,才能被邀請來到此處。 這會,聽著女子之言,張冢耳老老實實的請教:“還望李姑娘不吝賜教?!?/br> 李符真笑道:“這位來歷可不小,是定軍山的金丹長老,號為玉書子,人稱玉面閻羅?!?/br> 張冢耳立刻明白過來。 “定軍山?銅守門,這可是北域有數的大宗,單論宗門勢力,其實還在八宗任一宗門之上,只是比不得八宗聯合之勢,被旗山島壓制?!?/br> 定軍山的玉書子徑直來到苦何為身旁,相對而坐。 苦何為見著來者,笑道:“道友居然來了?不是聽說你將瑾茹王的請帖扔出去了嗎?” 玉書子神色漠然,淡淡回應道:“瑾茹已死,他這般自以為是的人,早該是這般結局。但人既然死了,恩怨當然就消了。我這次來,是受藏銘國主邀請,來此議事?!?/br> “議事?”苦何為就道:“是為了那個虛言子?此人殺了瑾茹王,確實兇惡至極,而且還是個沒有宗門制約的金丹修士,放任在外,確實令人擔憂。吾輩自當主持公道,不讓藏銘國因此而亂!” 玉書子依舊淡漠,說著:“你也不用說的這么冠冕堂皇,愿意出手,無非還是想要讓銅守門在藏銘國的影響力大一些。不過,那虛言子可能是界外修士,這一點必須搞清楚,不然的話,讓他扎根下來,后患無窮!” 說話間,樓中已經為他備好了桌椅,擺放在苦何為的旁邊。 玉書子也不客氣,直接坐下。 眾人聽得這爆炸性的消息,一時炸開了鍋! “肅靜!” 突然,玉書子淡淡說著,震得眾人氣血翻騰,便紛紛住口,但心里的驚訝卻不見半點消減,紛紛以目相視,滿心震驚。 “道友,何必大動肝火?”苦何為則輕輕一笑,揮袖掃清風,撫平眾人氣血。 “這兩人之間好大的敵意!” 角落里的張冢耳察覺到了二人言行舉止中的交鋒。 李符真小聲道:“銅守門與定軍山勢力相當,在八宗衰落的如今,他們都想崛起,彼此之間矛盾不小呢?!?/br> “原來如此?!睆堏6c點頭,緊跟著就問道:“兩位大修士提到的界外修士虛言子,又是怎么回事?”“這你可問對人了,”李符真得意一笑,“我知道你最近閉關潛修,不知旁事,但這個虛言子最近很有名。不過,你問別人,最多知道他是新晉的雷家供奉,一路擊敗多個群仙譜上的人物,但我卻知道,此人其實與雷家若即若離,而且來歷神秘,無根無派!至于是不是界外修士,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但居然殺了瑾茹王!真是……真是……” 她也知道謹茹王府的布局,心中震驚不已。 無根無派,突然出現,接連擊敗群仙譜上的高手??? 張冢耳心里掀起滔天巨浪,他在心中低語:“這個人,難道真是界外修士?” “不知道,老夫與界外的聯系中斷許久,不過以界外的行事方法,在沒有萬全把握之前,應該不會高調行事!” 張冢耳正在心中對話,忽有疾風吹起,將門窗吹得框框作響。 隨著一陣迷離煙霧,眾人的眼前,多了一個身著潔白輕紗的妙齡女子,黑發如絲綢,隨風飄散,淡淡的清香在空中彌漫。 在場眾人都是心中一蕩,隱隱恍惚,可等回過神來,個個心驚! 唯有張冢耳,雙目深處閃爍光輝,不受影響,道心絲毫沒有動搖。 “狩離仙子!” 李符真不等張冢耳詢問,就介紹起來:“她就是承仙樓之主!據說與皇室有關,三十年前就是金丹修為了!” 三十年前…… 看著那張潔白如玉、吹彈可破的清冷面容,張冢耳暗暗心驚。 但旁人卻多是一副色與魂授的模樣,卻也知道厲害,只敢偷偷窺視。 這位白衣仙子也不看旁人,沖著苦何為、玉書子行禮道:“兩位道友愿意伸出援手,狩離在此謝過?!?/br> 苦何為笑道:“道友客氣了,除邪衛道,守護秩序,是吾輩職責!” 玉書子則問:“道友既來,可是找到虛言子的蹤跡了?” 狩離仙子搖頭,嘆道:“暫未發現,他自王府離去,就不見蹤影,該是知曉厲害,潛藏起來了。不過雷家幾人知道不少,正想要請兩位移駕……” 另一邊。 “李姑娘你好厲害!居然知道這么多事?!睆堏6鷦t在稱贊同伴,“但最關鍵是眼界開闊,見識廣博,我雖然聽過這些人的大名,但當面見了,最多看出是厲害的修士,但決計認不出來歷的!得是真正見過他們的,才說得出來?!?/br> “哪里哪里!”李符真輕輕一笑,眼兒彎彎,“你這次見過了他們,聽過了我的介紹,下次不就都認識了?” “這不一樣?!睆堏6鷵u搖頭,一臉正色的說著:“我最多是知道了這三位,碰到了其他修真高人,一樣還是不識。就比如……” 他忽然抬起手,指向了對面,低語道:“這位前輩,無聲無息到來,等了許久,旁人都不曾發現。這等手段,肯定不是尋常人能做到的,李姑娘可知道他的來歷?” “什么?” 李符真聞言一驚,她和張冢耳相識許久,知道此人有一雙能窺破虛妄的真眼,能察見常人所不能見!先前曾幾次靠著這雙眼睛震驚包括自己在內的京城世家二代,更曾扭轉局面! 這時順著張冢耳的手指看過去,入目的正是一個灰袍道人,正斜靠在墻邊,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握著雞腿,一口rou,一口酒,看著三位金丹修士,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 突然,他停下動作,看向李符真,目光又掃過張冢耳。 “有意思?!?/br> “虛言子!” 李符真驚叫起來! 她的家族也是藏銘支柱之一,消息靈通,因此見過陳淵的畫像,又在這個當頭,于是一眼認出! 李符真這么一叫,眾人哪還能沒有察覺,齊齊看去,見了那道人,都是目瞪口呆! “你是何人!” 就連三位金丹修士,都是大吃一驚,他們委實沒有想到,在此處能有人無聲無息的來到身旁,還這么大搖大擺的坐在旁邊,自己都沒有發現! 這是什么手段? 什么修為? 若是此人要對自己不利…… 一想到這,饒以他們的心境,都是后怕不已! 頓時,三人身上真元涌動,氣勢猛然升起! “你就是虛言子?” “真是掃興?!标悳Y放下手上酒rou,笑道:“本想再看看情況,沒想到這里藏龍臥虎,窺見了虛實變化。不過,這樣也好,既然都挑明了,那就不繞圈子了。我來這里,本意是取一件東西,但以你等方才言語,若不展現一點手段,又是麻煩。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