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節
閻行思慮半響,看向成公英,問道:“成公軍師跟隨將軍多時,不知有何高見?” 成公英遲疑少許,看向手握兵權的諸將,說道:“韓將軍不幸棄世,當下唯有兩條選擇,其一,諸君向曹公請降,曹公必會厚待我等;其二,少公子在金城,我等可擁少公子掌軍?!?/br> 陽逵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說道:“將軍待我等恩厚,我等回軍迎尊少公子,豈不美哉?又何需歸降曹公,受其調遣吩咐?!?/br> “是??!” “可尊少公子?!被蛴腥碎_口應和。 閻行心中暗自冷笑,這群人哪里是想尊奉韓遂之子,分明是想借尊奉之名,拿著劫掠來的錢財,回去當山大王。 成公英看向不動聲色的閻行,問道:“彥明之意是?” 閻行能看透諸將的心思,成公英又豈能不知。這群關西悍將,天生的殺才,嗜殺粗鄙。韓遂憑借往日的威嚴能鎮得住他們,如今身亡,誰又能壓得住他們? 韓遂幼子? 別開玩笑了,在關西這片亂土上,關東那種父死子繼的繼承法根本沒用。馬超若不是憑著拳頭,也繼承不了馬騰的位置。 為了顧及自己的后路,成公英準備尋找合伙人,投奔曹公。 閻行手放酒樽上,說道:“韓公戰死,我等當奉少公子為主。然少公子寡有威信,難服眾人,故行以為當為韓公子嗣而思。曹公,坐握中國,帳下雄兵百萬,可為良主?!?/br> 說著,閻行觀察眾人的神色,說道:“行欲與諸位尊奉少公子,歸降曹公,得世間富貴,何如?” 陽逵甚是不愿,悶聲說道:“歸降曹公,我等豈能如今下這般痛快?且曹公無西顧之念,投之有何益處?” “蠢貨!” 成公英心中暗罵了聲,也就陽逵這種武夫才這般單純。曹cao窺視關西多時,若非顧及韓公、馬超二人,早就下手了。 “既然如此,可惜了!” “噔!” 說完,閻行舉起酒樽猛地摔到地上,聲響酒水飛濺,嚇得眾人緊張不已。 陽逵見形勢不妙,手握劍柄,呵斥道:“閻行,你是何意……” 話沒說完,大批甲士持刀弩殺氣騰騰地闖入大帳,手舉弓弩,用那鋒利箭尖瞄準陽逵等將。刀盾兵也將他們這群人圍住,等候閻行的命令。 “閻行,韓公尸骨未寒,竟為此事,非人子爾!” 閻行揮了揮手,吩咐說道:“你等蓄意作亂,違背韓公遺令,行肅清風紀而已?!?/br> “殺!” …… 韓遂走祁山道伐漢中,被張飛所敗,溺死于漢水。部將閻行、成公英等人,于帳中伏殺陽逵、蔣石等將,兼并部眾,向涼州刺史韋康書信一封,又遣人上報曹cao。 沔陽,關中軍大營。 “兄長!” 馬岱跌跌撞撞地跑入帳內,呼喊道:“大事不好了!” 馬超沒有抬頭,而是閱讀著竹簡,不悅問道:“何事,讓你如此慌張?” 馬岱咽了下口水,說道:“兄長,張飛不在漢南,他率軍士走小道出關,襲殺了攻城的韓遂。今韓遂身亡,首級被張飛所取。張飛放被俘軍士千余人,讓他們投奔我軍?!?/br> “什么!” 馬超手中的竹簡掉到地上,面露驚駭,說道:“張飛不在漢南,那這幾日與我對決之人,又是何人?” 張飛不在的日子里,陸遜指揮帳下軍士數次破解馬超的計策,讓馬超無計可施,唯有期待陽平關缺糧,楊任獻城歸降。 繼而,馬超憤怒起身,罵道:“韓遂老賊,打了這么多年的仗,居然還能被張飛輕松擊敗?!?/br> “兄長,今下當如何是好?”馬岱問道。 馬超氣著在帳中踱步,說道:“不可放潰軍入營,當另選營壘安置?!?/br> “這~” 馬岱遲疑少許,說道:“馬玩貪戀隴右殘兵,已收潰兵入營?!?/br> “壞我大事!” 馬超暴怒地將案幾踹飛,案上的竹簡、硯臺、毛筆散落一地,大罵道:“戰事盡壞于馬玩之手!” 容不得馬超不生氣,他帳下的關西兵將雖悍勇敢戰,但卻貪戀財物。如今得了南鄭錢糧,已經沒了幾分死戰的信念,反而顧及錢糧,顧手顧腳。且那些兵卒還將劫掠來的女子帶入營中,壞了軍隊的軍紀。 如今潰兵入營,帶來韓遂兵敗的消息,必然會讓士卒恐慌,心生撤軍回鄉之念。 誰說猛張飛無謀,遇上這種打仗多年的老油條,又有謀臣在身側輔佐,馬超還真頭疼得不行。 馬岱后知后覺,建議說道:“兄長,韓遂兵敗,我軍孤掌難鳴。何不如兵退漢中,裹挾婦孺,帶走南鄭錢糧。時韓遂身死,隴右無主,兄長何不如趁機殺入隴右,行效竇融之事?!?/br> 馬超在帳中踱步,說道:“漢中,本非我等所有,撤之并非不可。然于此時撤兵,怕敵寇當會追擊。今張飛擊敗韓遂,必在陽平關中,且容我誘張飛出戰,尋機敗之?!?/br> “諾!” 時入黃昏,夜色昏沉。 陽平關上,‘張’旗迎風飛揚,天邊染成血色。云霞燦爛,旌旗漫卷,甲士肅立。 城外,馬超率千余騎出營,行至陽平關外搦戰,命人送書信入城。 “將軍!” 侍從拿著馬超的書信,小跑入堂,說道:“馬超遣人送書信?!?/br> 張飛抓了胡子,拿過書信瀏覽。見書信上的內容,張飛不由大笑。 “將軍,為何發笑?”閻圃問道。 “我笑那馬兒計窮!” 張飛將書信遞給閻圃,笑道:“今居然邀我出城斗將,以決漢中歸屬?!?/br> 扶須淡笑,閻圃說道:“將軍將數萬之軍,坐擁漢川,且不可從馬超之意,出城斗將?!?/br> “嘿嘿!” 張飛笑了幾聲,吩咐左右,說道:“且搬酒到城樓上,俺喝酒看馬超搦戰?!?/br> “諾!” “將軍不是~”吳蘭欲勸道。 張飛瞪大眼睛,責罵道:“我為軍中主帥,安有你說話的份?!?/br> 吳蘭心中叫苦,看來唯有軍師、伯言將軍才能勸得動張將軍。 “張飛小兒何在?敢與我戰否?” “若不是不敢戰,且滾回吳楚?!?/br> 關外,關西騎卒在那叫罵著,馬超盤腿休息,任由戰馬隨意走動。 城樓上,張飛拎著酒囊,大口喝酒,見馬超如此,嘿嘿而笑。 “擂鼓,為馬超部下助興!”張飛擦了下嘴角的酒水,吩咐道。 “將軍,今無兵馬出戰,怎能擂鼓?”士卒問道。 “讓你擂鼓就擂鼓,哪來那么多話?!睆堬w不滿的說道。 “咚!” 城樓上鼓聲大響,嚇得城外的關西騎卒嚴陣以待,馬超翻身上馬,生怕張飛從城中殺出。 “哈哈!” 張飛見馬超如此倉皇,大笑出聲。 往復三次,馬超被張飛如此戲弄,暴怒異常。欲策馬沖城吶喊,卻被陽平關上的弓弩手射退。馬超似乎明白了張飛的想法,無奈之下,只得率關西兵卒而回。 “撤軍!” 馬超憤怒地吐了口唾沫,說道。 在馬超的軍令下,關西騎卒調轉馬頭,欲轉身回營。然而就在此時,城樓上又響起了熱烈的鼓聲。 “嘎吱!” 緊閉的陽平關大門忽然打開,張飛率騎卒沖殺而出。 “混帳!”馬超怒罵了一聲。 張飛的小伎倆是真多,趁著馬超率軍后撤之際,率騎卒殺出。今張飛殺出,那些馬超帳下的騎卒不知該退,亦或是回身作戰,陣型混亂。 “令明率騎卒后撤,我率百騎殿后!”馬超持槊說道。 龐德拽著韁繩,說道:“將我率騎卒撤至百步外列陣以迎將軍?!?/br> “善!” 說話間,張飛仗著馬快,持槊已殺至馬超從騎跟前,格擋羌騎來矛。繼而左右突刺,刺死一名羌騎,欲順勢突入陣中。 馬超持槊從斜里殺來,擋住攻勢,戳向張飛的胸膛。 “張翼德,可識得馬孟起否?” 不僅張飛被馬超攔住,左右騎卒也被馬超帳下的羌騎堵住,捉對廝殺。 被辱罵許久的張飛,回罵說道:“俺為兩千石上卿,豈能識得關西匹夫?” 張飛出身涿郡,雖是邊疆武人,但他卻也有鄙視關西武人的優越感。且今他貴為南方霸主劉備帳下大將,與羌人之后的馬超更沒什么好聊的。除非馬超真出自扶風馬氏,還能讓張飛高看幾眼。 “混賬!” 馬超憤怒之下,持槊與張飛互斗。 “看槊!” 馬超連戳帶挑,張飛扭腰躲閃,持槊格擋。呼吸間,轉由張飛進攻,槊鋒掃向馬超臉龐。 馬超彎腰躲避,反手抽劍,刺向張飛的大腿。張飛瞥見寒芒,槊身回拉,磕擋馬超的長劍。 雙方盡是虎羆之將,在短短的時間內過招數次,招招致命。 張飛見馬超手持劍槊,心中歡喜,持槊猛砸馬超。馬超知道自己單手力量比不過張飛,不敢抵擋,唯有憑借騎術躲閃張飛的招式。 “將軍,敵騎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