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說又不好說，更不能不顧風度直接玩語言對抗……解釋的話，又有種鴨子嘴硬的感覺，最后只能是苦著臉繼續干活！

    而孟小姐看到他這樣，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歡快的笑容，在逐漸昏暗的公寓里時不時地響起，讓這棟由鋼鐵和青磚組成的公寓，少了一些冰冷，多了一些溫情！

    第852章 一夜煙火

    兩個人一起動手，很快就把年夜飯就給做好了。

    因為比較匆忙，再加上也就只有兩個孤身在外的單身狗，自然也是沒有多講究，只不過是幾個菜加上一個湯而已。

    孟小姐是江西人，做的菜自然也是南方口味的年夜飯，和孫旭從小吃到大的西北菜自然有極大的差別。

    但是孫旭卻是吃的極為歡快……不是因為孟小姐的廚藝有多出色，實際上也就普通水準而已。

    畢竟孟小姐也只是又不是專業的廚師，做出來的家常菜也就那樣，甚至還沒有安華紡織公司里食堂的廚師做的大鍋菜好吃……

    然而孫旭卻是依舊覺得非常美味，不僅僅覺得好吃，而且還覺得特別舒暢。

    看著孫旭吃的歡快，坐在對面的孟小姐也是心情很好，臉上始終都帶著淡淡的笑容。

    食不言寢不語，兩人都是受過教育的人，而且兩個人的關系，也沒到吃飯的時候還能一邊嘴里嚼著東西還能一邊說話的程度，太不雅觀了。

    兩個人吃的雖然不緊不慢，不過還是很快就吃好了，孫旭放下碗筷，又喝了口茶漱了漱口后，這才道：“實不相瞞，這是我最近幾年來吃過最好吃的一頓飯，孟小姐的手藝是真的好??！”

    孟小姐比孫旭還要提前一些時候放下筷子，聽到孫旭的話后道：“孫公子過獎了！”

    說的客氣，但是臉上的喜色卻是不減，嘴上也繼續說著：“其實我平時也很少下廚的，工作日的時候都是在商場里吃工作餐，只有休息日的時候才會自己做飯?！?/br>
    孫旭聽到這話后，順著話題接下去：“哦，那以后等你休息日了，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打擾？”

    說著，孫旭又連忙道：“我不會白白吃的，我買菜，還可以打個下手，吃完了還可以洗個碗?！?/br>
    這說的是一本正經，但是對面的孟小姐聽到后卻是微微低頭沒有回話，臉又開始微紅了。

    見她這樣，孫旭道：“那就這么說定了！”

    孟小姐這會臉更紅了，連忙道：“這不好吧，而且我休息日和你們公司休息日不一樣，時間也對不上呢！”

    孟小姐在匯東百貨上班，百貨商場這種零售營業場所自然是不可能在別人休息的時候，她也放假……甚至是反過來，別人放假的時候她還要更忙一些，日常休假都是在正常機構或企業里的休息日。

    但是孫旭上班的安華紡織公司，大部分員工是遵循常規的休假時間，都是逢一休息，即每月初一十一，二十一。

    不過他們機修科比較特殊一些，因為需要趁著工廠普通員工放假停產的時候，對眾多機械設備進行停機保養維護……也是屬于那種別人放假他們上班的模式。

    因此孫旭他們的休息時間也不是很固定，大多是采取輪流調休的方式。

    只不過孟小姐也不是很熟悉，所以不知道而已。

    孫旭故作沒看見孟小姐的臉紅，繼續正色道：“休息時間好安排，我可以申請調休的?！?/br>
    孫旭三兩句話下來，直接就把孟小姐的借口給堵死了……孟小姐臉色也更紅了……干脆就不說話了。

    有些事，不用說的太明白，大家也都知道。

    孫旭想什么，孟小姐肯定是能看的出來，聽的出來……

    孟小姐的大概想法，孫旭也不傻，多少也能看的出來……這要是沒點好感，能和你一大男人一起吃年夜飯，而且還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這雙雙吃完后，孫旭幫著一起簡單收拾了碗筷，然后道：“走吧，時間也不早了，我們早點出發！”

    一邊說一邊掏出懷表看了看：“聽說煙花表演是在八點開始，現在我們過去的話剛剛好！”

    孟小姐聽到這，頓時一掃方才的羞澀，連忙道：“行，我們這就出發！”

    孫旭道：“我過去拿外套！”

    隨著孫旭出門去隔壁拿外套后，孟小姐也是從衣架上拿下外套，還有手套……不過想了想后，又進了臥室補了個妝。

    雖然今天下午出門的時候，就已經化了妝容，但是經過這一頓做飯吃飯后，多少有些凌亂了，尤其是口紅更是在吃飯前就已經擦掉了。

    稍微描眉后，又用唇脂紙涂上了檀色的唇脂，隨后對著梳妝鏡看了看后又用粉底稍微補了補。

    妝容稍微補了后，孟小姐拉開抽屜，從里面挑選了兩支珍珠雕花發簪戴上，又拿出來一對金墜鏈耳環，把原先的一對小耳釘樣式的耳環換了下來，又拿起一瓶新香水倒出來些許，在自己的耳后和手腕上稍微擦拭。

    簡單收拾了后，對著梳妝鏡反復看了看。

    孟小姐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隨即起身，輕快的小邁步出了房間，到了客廳后穿起那件兔毛斗篷，戴上了皮手套和帽子。

    最后拿起小皮包出門。

    到了門口，發現孫旭已經穿戴妥當等著了。

    只聽孫旭道：“好了，我們走吧！”

    孟小姐此時早已經收起了方才的歡愉表情，只是輕微點頭嗯了一聲，端莊且淑女。

    兩人下樓后，孫旭先是到了一樓幫忙看馬車的人家里，簡單說兩句感謝的好話，并給那對夫妻倆的三四歲大的小女孩發了個過年紅包后，這才辭別而去。

    年輕的夫婦，抱著孩子站在門口，剛好也看到了孫旭一手扶住馬車，一手伸出充當扶手，讓孟小姐方便上車。

    丈夫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感嘆道：“那是四樓的孟小姐吧，平時挺高傲的一個人，路上遇見都不怎么搭理人，怎么這會沒了脾氣了？”

    妻子道：“就你這樣，誰搭理你啊，也就是我當初瞎了眼才看上你！”

    “而且她再高傲也不過是個買首飾的女伙計，平日里不過是仗著有幾分姿色故作高傲罷了，而孫兄弟是什么人？那可是大廠里的工程師，要體面有體面，要收入有收入，這遇上了還不得使勁抓住??！”

    丈夫道：“看你這話說的，我怎么就差了……你相公我好歹也是個組長……”

    妻子毫不猶豫的嗆人：“屁個組長，手底下管著幾個粗漢而已，每個月就賺那么點，連個郊區的房都租不起！”

    “我跟你講，明年如果還不能搬到郊區去，我就帶著沁兒回娘家去……這鬼地方，我是受夠了，自從帶著孩子跟著你來松江，她三天兩頭就生病，我跟你講……”

    年輕夫婦的對話，孫旭和孟小姐自然是不知道的，此時孟小姐已經先上了馬車，隨后孫旭也從另一側上了馬車。

    上了馬車坐下后，孫旭明顯可以感受到身旁的孟小姐，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外挪了挪……但是孫旭租的馬車只是一輛輕便的雙座小馬車而已。

    兩個人坐是肯定沒有問題的，但是你要想有多寬敞也不可能……縱然沒有身子貼著身子，但是兩個人的距離也唉的非常近。

    甚至，孟小姐彷佛都能聽見孫旭靠近后的呼吸聲！

    孫旭倒是沒有想態度，而是開始專心駕車！

    孫旭雖然在老家里駕車比較多，但是到了松江后可沒有駕駛過了，再者老家那地方駕駛馬車的時候，路雖然不算寬敞，也沒有什么水泥路，瀝青路，但是路上的馬車和行人也不多啊。畢竟小地方，人少車少，稍微一出縣城中心區的話，大片的郊區里就沒什么人和車了，駕駛馬車只要別跑太快，也別傻乎乎的驅使馬匹直接偏離道路，基本都不會出什么問題。

    但是在松江城這地方，人多車多，同時這會已經入夜，哪怕街道上已經有煤氣路燈亮起，但是昏暗的煤氣燈也不可能太密集，隔著老遠的一段距離才會有一盞，因此路面縱然可見，但也不算清晰。

    孫旭此時駕車，自然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免的出現什么意外。

    意外本身倒也沒什么，但是今天是帶著孟小姐一起出行，要是出現什么意外驚擾了佳人就不好。

    他們居住的地方距離江邊，大概有五六公里，不過這是直線距離……實際上并沒有直接通行的筆直大道，還得繞幾條街才能抵達江邊。

    這算下來，實際路程可能要達到七八公里。

    夜間里為了安全，孫旭駕駛的馬車走的也不算快，大概也就十二三公里的時速而已，這一路過去，少說也得大半個小時呢。

    如此漫長的時間里，兩個人自然不可能是一個人悶頭駕車，一個人閉嘴不語，而是一邊聊天一邊前行。

    說的都是一些普通的日常話題，聊的都是身邊的工作和生活瑣事。

    話稍微聊起來后，孫旭感覺到孟小姐也沒有了太多的拘謹，至少不會一味的往外挪，盡可能的和孫旭保持距離了。

    而是順其自然的坐著，兩個人的距離也在這種情況下逐步拉近，最終相距不過一拳之隔。

    孫旭甚至能夠很清晰的聞見她耳后散發出來的香水味，那是一股淡淡的茉莉香的味道，仿若還夾著一股如有若無的鈴蘭花的味道，整體顯得清新淡雅，透著一股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的氣息。

    這股香水的味道，在這個寒冷而昏暗的冬日街道里，讓孫旭有了種置身于春夏之交里細雨古巷的感覺。

    “很不錯的香水味道！”孫旭帶著黑色皮手套的手，繼續手持韁繩，目視前方，口中繼續說道：“清雅而不失秀麗！”

    孟小姐聽罷，露出了一副小驕傲的神情，不過口中卻是道：“是嘛，這只是一款很小眾的香水品牌，我前些時候買的，這還是第一次用呢！”

    香水的確只是個不怎么出名的品牌，但是香水品牌雖然不出名，但是不代表便宜……匯東百貨里的商品，其實絕大部分在外界都不算出名……但是并不妨礙人家賣得貴。

    這小眾香水，一瓶得一塊多呢，相當于普通工人月薪的三分之一了，當初孟小姐也是下了狠心才買的。

    最關鍵的是這款香水卻是孟小姐精挑細選出來的，可不是隨便挑的……這千辛萬苦挑選出來，又下了狠心花大價錢買的香水，其味道能讓人喜歡，這自然是一件很讓人喜悅的事。

    當然了，這個人，只局限于特定的人！

    這要是大街上隨便冒出來個穿著普通，長相丑殘的男人，莫名其妙湊過來，然后一副豬哥的模樣來上一句：“你的香水味道很好聞?！?/br>
    孟小姐肯定是要落荒而逃，順帶大呼一聲：“流氓啊，救命??！”

    女為悅己者容，雖然有些說法認為是女人會為了欣賞自己，喜歡自己的人而打扮……但是吧，筆者也喜歡大腿時代啊，咋不見大腿時代單獨為我打扮啊……

    所以，這個悅己者，實際情況里，指得是能‘讓自己愉悅的人’……女子喜歡他，才會為他打扮；而不是反過來，他喜歡女子，女子就會為他打扮。

    孫旭也是讀過書的人，更不愚笨，孟小姐白天和他一起出門的時候，乃至一起吃飯的時候，身上都沒有明顯的香水味，但是今夜一起出門去看煙花，卻是聞到了香水味，自然多少也能察覺到孟小姐的一些心思。

    所以臉上的笑容更盛了。

    馬車一路前行，馬車上的煤油燈雖然昏暗，但卻是照亮了兩個人的笑容很清晰。

    笑容在夜色中綻放，如同冬寒夜里盛開的粉白百合花一般，讓人看了都感到溫暖。

    走了大半個小時，來到了沿江馬路后，這里的馬車就迅速多了起來。

    很顯然，年三十來看煙花的人，并不是只有孫旭和孟小姐兩人，而是很多人的共同選擇。

    到了這里后，馬車增多，道路也逐漸擁擠了起來，而且因為煙花盛會，松江官府早已經進行了各種安排，寬大的沿江大道早已經封鎖，并充當臨時停車場，同時派人看管馬車以及馬匹……當然了，停車自然是需要收費啊，而且不便宜，畢竟需要大量人手進行看管。

    馬車和汽車不一樣，汽車熄火停車往那里一扔就行了，但是馬車不行，馬匹可是活生生的動物，這沒人看管的話很容易惹出事情來。

    一些有專職車夫的馬車自然不用擔心，有車夫隨時隨地看著，但是一些沒有專職車夫的馬車就不行了，因此需要專門的人手進行看管。

    同時沿江大道外側的沿江綠化公園也是早早拉起了各種警戒線，大量的巡警乃至武裝巡警進行駐防以及巡邏。

    孫旭他們也是看到了前方一隊十多人規模，背著長槍，腰間還別著手槍，短棍的武裝巡警在前方列隊而過，看到武裝巡警的雄姿后，孫旭他們非但沒有害怕，甚至還覺得非常的心安。

    如此大規模的盛會，自然是車水馬龍，人多混雜的，這要是沒有充足的官方安保力量，他們還怕遇上什么麻煩呢。

    到了地方后，孫旭駕車到了地方，本想下車繼續到江邊公園的，但是發現江邊公園的人太多，最后干脆決定不去江邊公園，就在馬車里等待看煙花了。

    反正煙花等會是騰空而起，在夜空中綻放的，也不用擔心遠距離江邊就看不見了。

    停好車，又把馬匹的韁繩套牢在柱子上，孫旭還給馬匹喂水喂馬料，補充馬匹的體力。

    忙完后，看見旁邊有個半大小伙挑著扁擔，在賣熱茶和零食還有其他一些喜慶的小玩意，當即快步走了過去買了兩杯熱茶和零食回到馬車上。

    一邊和孟小姐聊天一邊等著煙花盛會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