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節
也許是彭三宇的鎮定自語,戰友老兵的輕松語氣,看著這幾個老兵們直接把話題轉道了戰利品上,那幾個新兵一個個也是神情有所放松,內心里對敵人的恐懼已經不知不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對戰利品的渴望! 要是運氣好,能夠弄到一兩件那些蠻夷騎兵的黃金珠寶飾品的話……嘖嘖,豈不是要發財! 彭三宇看著這幾個新兵的手已經不再抖,而是陸續露出向往之色的時候,不由得松了口氣。 他最怕的就是帶新兵了,尼瑪一個搞不好不說緊張無法發揮戰術動作了,甚至都有可能被嚇的直接抱頭蹲下,甚至轉身就跑。 那樣可就事情大條了。 要不然,他也不會第一時間對這幾個新兵進行引導。 如今看來,算是初步穩住了。 不過他也知道,這只是暫時的,等真正打起來,尤其是對方沖上來開始開槍或放箭的,己方有所傷亡的時候,這幾個新兵大概率又會變成不穩定因素。 但是對此他也沒太好的辦法。 新兵第一次上戰場,就是這么的麻煩,他也不能指望自己手底下的士兵全都是服役好幾年的老兵啊。 隨著時間的過去,對面的準格爾騎兵越來越近,并且rou眼可見他們的速度越來越快,應該是進入了小跑階段。 就在這個時候,哪怕距離還有四五百米,但是輜重部隊里攜帶的兩門六十五毫米野戰炮也開火了。 反正對面目標那么大,炮彈不要偏離太遠基本都能打中。 面對強敵來襲,炮火能多打幾輪就幾輪。 不過區區兩門六十五毫米野戰炮,其殺傷力雖然也有,但是在丹巴看來卻不過如此! 這么點的傷亡對于他麾下上千騎兵而言不算什么。 反正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只要死傷都不多,那么代價完全能夠接受,只要沖過去,那么他就能夠用手中的火槍和弓箭讓對面的楚蠻子知道,塞外不是他們想來就來的。 既然來了,那是要付出生命的代價的! 而且對面的陣型看起來是如此的單薄,哪怕是有馬車作為依靠,但是楚蠻子竟然還敢分兵,列出了三個陣型。 如果對面把上千兵力集中起來,列出厚實無比的陣型,以長矛為依托,火槍為輔助的話,那么他還要忌憚一二。 嗯,至少他不會傻乎乎的沖上去。 但是對面卻是分兵了。 分兵了不說,并且這些楚蠻子的陣型還是同時面向四面的陣型…… 這意味著,直接面向的正面兵力極為單??! 這樣己方沖過去的時候,所面臨的壓力就會比較低,更何況對方連長矛手都沒有……難道這些楚蠻子,真以為靠著火槍就能打仗嘛。 火槍固然厲害,但也是需要長矛手進行保護的,光靠火槍手在戰場上,生存能力不行。 這一點,是丹巴在多年征戰里所的出來的結論,并且他也從那些歐洲過來的俄羅斯人口中,同樣得到了這樣的結論。 遙遠的歐洲,當地人打仗雖然大量使用槍炮,火槍手的比例也越來越多,但是長矛手依舊是戰場上不可或缺的一環。 不管是防御敵軍沖擊還是發起rou搏沖鋒,長矛手,尤其是披甲長矛手依舊是當之無愧的核心主力。 雙方的勝負,主要取決于誰家的長矛手先崩潰! 而前方的這些楚蠻子,卻是一個長矛手都沒有,清一色的火槍手! 分兵、清一色長矛手、還是奇奇怪怪的空心方形陣,正面火力不足。 這種情況下,丹巴覺得這一戰穩了。 哪怕無法直接沖破敵軍的陣型……嗯,他也從來沒這么想過要沖陣……他又不傻,可不會主動沖擊步兵的陣型,哪怕對面的步兵陣型看起來挺單薄的。 但是,他依舊沒這個想法! 他要做的是率領麾下騎兵迅速靠近,在距離敵軍數十米的距離上轉向,同時開槍以及射箭。 在近距離上充分發揮弓箭以及簧輪燧發手槍的威力。 打完就撤……退回來手槍騎兵進行裝填,騎弓手緩一緩恢復臂力,然后再沖一次…… 如此反復,來幾次后對面的這些楚蠻子如果不崩潰,他把名字倒過來寫! 他的做法沒錯,這也是一支缺乏隨軍火炮的輕騎兵部隊對付步兵陣列的典型戰術,充分利用自己的機動能力不斷的進行沖擊,直到敵人徹底崩潰。 等敵人崩潰的時候,才是直接揮舞馬刀沖上去的時候。 所以丹巴一揮手,他身旁的傳令兵吹響了草原上的號角,嗚嗚的聲音傳遍原野,到了每一個準格爾騎兵的耳中。 霎時,這一千多準格爾騎兵開始提速,同時開始集中兵力,并且以大約百人為規模,形成了前后足足十二個波次。 從天空上看,這一千多騎兵,分成了十二團,但是卻首尾相連,呈現一條豎線,直奔楚軍最北邊的車陣而去。 他沒有分兵,而是集中兵力直撲敵軍最前方的車陣。 在這條線的最前端,丹巴策馬帶著第一波百余騎兵已經進入了襲跑階段! 這些騎兵們在顛簸的馬背上,只用雙腳控馬,而雙手則是已經開始彎弓! 距離近了……快了! 丹巴看著前方的楚蠻子車陣,雖然有馬車阻攔,但是他依舊能夠依稀看見馬車背后的楚蠻子。 那些楚蠻子如同懦夫一樣只敢躲在馬車背后,如同懾懾發抖的小兔子一樣。 丹巴也開始彎弓,嘴角已經露出了笑容! 然而就在下一瞬間,前方的楚蠻子車陣里突然傳來一陣啪啪聲響,緊接著飄起一團白煙。 丹巴一聽這聲音,一看這場景就知道對面開火了! 這也在他的預料之內! 還是那句話,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總不能指望著對面的楚蠻子真被嚇的舉手被殺吧。 有句話說的,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但是,兔子想咬人的時候,丹巴會狠狠一腳踹過去! 就和現在這樣…… 丹巴繼續保持彎弓狀態,很快就進入騎弓的射程了,他沒有心情,也沒有時間去關注其他的了。 下一瞬息后,丹巴就松開了弓弦,箭支頓時飛了出去,跨過了四十多米的距離后,直接頂在了楚蠻子的馬車之上。 但是丹巴卻沒有看到直接的箭支落下的方向,而是第一時間又抽出了箭支繼續射擊。 不過再一次彎弓的時候,他已經開始催動戰馬轉向了,其實不用他催動,戰馬因為躲避障礙物的本能也會提前進行轉向。 于是乎,丹巴的坐騎直接在楚軍的車陣前方大約三十米左右掠過。 這個時候,他才有時間扭轉去看身后,然而看到的這一幕卻是讓他微微皺眉! 傷亡比他預計的要大,身后的騎兵至少倒下了二十多騎。 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而這,還沒完,他發現自己率軍轉向后,已經脫離了剛才攻擊的敵軍正面,但是己方卻是依舊遭到了槍機! 那是來自側面的敵軍火槍手! 該死! 丹巴心中有了不太好的感覺,這個楚蠻子的陣型有古怪,火力太密集了。 單面火力雖然不怎么樣,但是持續能力卻是非常強,以至于自己轉向撤離后,竟然還遭到了對方火力的攻擊,繼而導致己方的騎兵持續落馬。 丹巴心中有著不好的感覺,但是現在是在戰場上,也沒有足夠的時間讓他想太多,他只能是盡可能的策動戰馬繼續進行轉向,帶著已經完成攻擊的部下先脫離戰場。 好在騎兵沖鋒速度快,不用一會就脫離了戰場。 現在再回頭看,他發現自己親自率領的第一波騎兵已經折損了至少三十人,扭頭再看對面的楚蠻子,依舊躲在馬車后方持續開火! 那些楚蠻子有著馬車作為依托,傷亡應該不是很大! 這情況有些不對勁,傷亡太大了! 緊接著,他又看到了己方的第二波騎兵沖了上來……就和他之前制定好的計劃一樣,一波接著一波,持續沖擊著敵軍最北端的空心方陣,直到對方崩潰為止。 這個時候,他看到了對面的楚蠻子打出了一輪排槍又一輪的排槍,持續三輪排槍過后,己方第二波騎兵就已經倒下了十多騎。 而己方騎兵射出去的弓箭或手槍子彈,卻是大多都落在了馬車上,根本就沒對馬車后方的楚蠻子步兵造成太大的威脅。 更關鍵的是,他看到了第二波的騎兵轉向后,又落入了楚蠻子第二面火槍手的斜前方,那些楚蠻子火槍手開槍了,盡管距離比較遠,命中率不高,但是依舊有一些騎兵被擊倒。 等到第二波完成了攻擊,原先百人規模的第二波騎兵,只剩下了七十多騎。 再加上自己親自率領的第一波攻擊,前后兩波攻擊,直接損失超過五十騎,傷亡比例達到了百分之二十以上! 而現在……第三波攻擊已經開始了,第四波攻擊也緊隨其后…… 丹巴看著這一幕,臉色大變,他彷佛看見了自己的騎兵一波接著一波沖上去,然后一個接著一個倒在火槍之下的恐怖場景! 他不知道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詭異情況,但是他卻知道絕對不能出現這種情況! 所以他一臉的驚慌,大喊著:“撤退……快撤退!” “不要沖了!” 丹巴大喊大叫著:“快,號手,吹響撤退的號角!” 但是左右一看,號角手已經不在,他已經死在了之前的沖擊之中。 丹巴只能一遍一遍,揮手朝著后方不斷沖上來的騎兵大喊著:“撤退,撤退……” 但是沒人能聽見他的話! 戰場的槍炮聲中,人說話的聲音除了身邊人,沒有人能夠聽得見,士兵們都是跟著穿透力極強的號角聲或者將領旗幟行動的。 現在,準格爾騎兵們嚴格執行了丹巴之前的命令,一波接著一波沖上去射箭或開槍,然后轉向再跟著丹巴的旗幟撤離。 這個過程里,其實大部分準格爾騎兵都能完好無損的撤離戰場,只有小部分準格爾騎兵被槍炮所擊中,永遠的留在了戰場上。 但是,這一波死傷十幾二十個,而準格爾騎兵又一波一波的上來。 逐漸地……沖向楚軍車陣的路上就躺滿了準格爾騎兵的死傷者以及他們的戰馬。 一次沖鋒,一次預估手到擒來,哪怕沒什么戰果但是也不會有太大損失的沖鋒,等到丹巴策馬到前方,親自攔住了后續幾波的沖鋒后。 準格爾人已經付出了超過一百五十名騎兵的死傷! 對此,大部分準格爾騎兵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更搞不明白為什么會死傷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