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張惜悅湊到張怡寧耳邊嘀咕了一陣,張怡寧原本因張海搶家里好地的憤怒一下子消去了大半。 趁著大家都在,張怡寧就把張海要蓋木頭大瓦房的事再說了一遍,問誰愿意? 現場的人瞬間炸了,都說愿意。 別看張怡寧只是個快十三的姑娘,村里人都知道這張家她的主意正著呢。 平時他爹爹老實,阿娘又不愛說話,阿爺又殘廢,多數時候家里都是她在cao持著。 村里原本還有幾家看好這個姑娘,想著等她及笄就來定下,以后自家有個管家的。 可經過今天這事那些有想法的人家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家都把好的地都分給了小叔家,往后誰娶了他家女兒就是娶了一家子累贅啊。 張怡寧哪知道別人的心思,接著說木房所需的木材得上山去砍,很辛苦,且自家不包吃。 眾人一聽,有人連忙答應,有人則問一天多少工錢? 張怡寧把張惜悅腰間的小布包一扯,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銀子,說道:“你們把我小叔家的房子修好蓋好大瓦,這些錢就都是你們的?!?/br> 眾人一看那白花花的銀子,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張惜悅當著眾人把銀子嘩啦一下全倒在方才抬出來寫字據的桌上,大家一下就認出來這是前幾天在村長家里羅、劉、王,三家賠給張家的銀子。 “咦,這銀錢應該是四十兩啊,怎的才三十五兩?” 眾人見到銀錢手閑不住就開始數起來,結果這一數少了五兩就有人發聲了。 張海卻是在一旁暗暗捏緊了手指頭。 他原本想著去鎮里買木料還可以讓家中的胖婆娘從中賺一筆,買大瓦時再賺一筆。 現在這傻子把錢全亮了出來,那他還如何賺? 張惜悅則是聞言又提起小布包抖了抖,又拉開口子給大伙看,說確實沒有了。 人群里的林嬸和秦嬸對望一眼,秦嬸站出來問張惜悅,“惜悅啊,這銀錢你可有離過身?或是給旁人看過之類的? 張惜悅微蹙起眉,搖搖頭道:“沒有離開過身,就是給小叔看了?!?/br> 眾人聞聲,望向張海的眼神瞬間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阿悅,不許胡說?!标磕镆姀埾偪跓o遮攔,忙上來一把捂住張惜悅的嘴。 “我沒胡說,小叔也說數量不對的?!睆埾偫_昕娘的手說道。 此時林嬸出來打圓場道:“既是某些人贖罪的銀錢,那那些估計是老天爺收去了?!?/br> 林嬸此話一出,眾人也跟著附和。 張海面上賠著笑,心里卻恨不得吃張惜悅的rou。他好不容易打的苦情牌就這樣被這小傻子輕飄飄一句話給毀了。 隔層里的少年聽罷,背靠在墻上,嘴角上揚出了一個弧度。 待到所有人散去,張惜悅裝了個雞蛋,提著木桶出來對張立新道:“阿爹,我們去打魚吃可好?” “好?!睆埩⑿聭艘宦?,起身接過張惜悅手里的木桶,牽起張惜悅的手朝院外走去。 自今天來屋里的村里人一走,昕娘的臉色就暗淡了下去。 這種滿莊稼的地基本都被張海分走了,別說明年,怕是今天她家都難熬啊。 張玉福望著新屋許久,終是杵著拐杖一瘸一拐的朝院外走去。 他原以為這個人回來是真有一絲對他這個父親的親情在。 可今天看著這個從小離開自己的兒子那副吃相,他是徹底失望了。 拿了地,就火急火燎的把自己與這個家撇出去,這和那惡婦還真是一模一樣啊。 要不是張立新緊緊拉著,他都想當著眾人把這個不孝子兩棍打死。 申軍揚家。 眾人從張家一散,村里頓時就傳遍了。 申軍揚聽到消息,臉上是算計得逞的笑意。 而陳氏也是一臉快意:“張瘸子,你當真以為自己認了個兒子回來嗎?呵呵,那是來喝你血的?!?/br> “娘,你笑啥子?”經過一段時間的療養,申沐青終于可以下地走路了。 陳氏把申沐青扶著坐在椅子上,大快人心的說道:“有人在吸他親爹的血呢。偏他親爹不知,還要給他蓋房子??┛┛??!?/br> 申沐青一聽,激動的道:“你是說,舅……” 申沐青話未說完,就被陳氏一記狠毒的眼神瞪過來,冷聲道:“記住,你只有一個姨母。聽見了嗎?” 申沐青被嚇了一跳,連連點頭。 他娘現在雖然沒以往那般胖了,可臉上瘦得只剩皮了,一冷下臉就跟那楊氏一般,看著著實嚇人。 而當楊氏、江氏和林氏聽到張家居然把她們賠給出去的錢拿來給張海蓋房子,幾人在家里又是一頓咒罵。 只是這次被罵得最多的是張海,都在咒他房子修不好,住進去全家死完之類的惡毒言語。 吳嬸從鎮上回來聽到吳遠樹說起張家發生的事,整個人氣得就要去找林嬸和秦嬸問個究竟,還好被吳遠樹緊緊抓住,不讓她亂管閑事。 吳嬸卻是指著吳遠樹一頓罵,問吳遠樹為何在那里都不吐一個字? 吳遠樹哪里是不說,是他壓根就沒有插嘴的份兒。 他今天才發現,林家和秦家那婆娘的嘴上功夫真是一點也不輸他家婆娘。 河邊。 “阿悅,你為何不喜歡小叔?”坐在河堤上的張立新望著前面的河流開口問道。 經過這一系列的事,張立新是徹底認清,他的小女兒不傻,且很聰明。 “那爹呢?爹喜歡他嗎?”坐在張立新身旁的張惜悅不答反問。 張立新聞言側頭看了張惜悅一眼,耐心道:“阿悅,“他”是你小叔?!?/br> “爹,“他”只是一個稱呼?!睆埾偟?。 張立新突然覺得,以往不愛說話的小女兒是真乖?,F在的…… “阿悅,” “爹爹,你后悔嗎?”張惜悅打斷張立新的話問道。 張立新蹙眉,略微回味,就明白了張惜悅話中的意思,坦然道: “阿悅,我們是親兄弟,是你阿爺的親兒子。我們本就該互幫互助?!?/br>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張惜悅側頭看向自家老爹,淡淡一笑道:“爹,你無悔就好?!?/br> 地埂間的小路上,夕陽的余暉灑在父女倆的身上,好似為父女倆鍍上一層金箔。 走在后面的張立新望著前面哼著歌謠的女兒,忽覺耀眼得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