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他有什么好,???”梁喑掐著他手腕,很想問林封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他這么忍辱負重地待在自己身邊。 “說反悔就反悔呀,你當我真有那么好脾氣做慈善嗎,做衣服拍婚照辦婚禮,你真以為我閑的沒事兒了嗎,我慣著你讓著你,許你隱瞞婚姻不戴戒指,你真覺得是我脾氣好嗎?” “既然你怕我,那我也實話跟你說了吧,是,我狠辣我絕情我不是好人,我結婚就沒想過離婚,你少跟我求這個,你簽過字,這輩子別想離婚這事兒?!?/br> 梁喑一聲聲說,一把把刀在往自己心里割。 他喜歡的人是他外甥的心上人,是為了他外甥來臥薪嘗膽的獻祭者。 “沈棲,別動這個念頭?!?/br> 沈棲哭得狼狽,眼睛紅得幾乎要把那對異瞳都要染透了。 他被迫仰躺在辦公桌上,雙手被舉高了按在兩邊,這個姿勢進氣很難,哭著哭著就噎氣,然后會本能地嗆咳。 兩人力量懸殊,在梁喑的桎梏下他根本沒有多少力氣反抗。 絕望和無措像平洲夏日的雷暴雨,來得又快又急,不等他反應過來就已經被裹在陰影之中。 “我要離婚,離婚……”沈棲淚眼迷蒙地望著梁喑,哆嗦著嘴唇求他:“梁先生求你,求你,你和我離婚好不好,好不好?我們離婚,我不要你任何東西,離婚,你和我離婚?!?/br> 梁喑氣得手抖,沈棲每一個字都像更加鋒利的利刃,徑直捅在他心上。 他為了別人求他,用那雙哀戚的眼絕望地祈求他離婚。 “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梁喑沖他咆哮,胸膛上下起伏,連襯衫里包裹著的肌rou幾乎都在因為他的暴怒而收緊。 怒火幾乎要席卷梁喑,他清晰地感覺自己的理智搖搖欲墜,沈棲那道帶著哭腔的嗓音像一把鋒利的鐵鍬,一下一下精準地刨他的冷靜。 梁喑覺得再這樣下去,他怕自己真的會失控把人掐死,或干死。 “出去?!绷亨乘砷_手,也撤開身子坐回了椅子上,用很疲憊的語氣說了聲:“現在出去,回你房間去?!?/br> 沈棲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接著才翻身下地,匆忙又慌亂根本沒看腳在哪兒,險些直接滾到地上。 梁喑下意識伸手托住他,卻被狠狠推開,伸出的手落了空。 沈棲戒備又恐懼地看了他一眼,跌跌撞撞地跑了。 他走時還在哭,眼淚一顆顆往下滾。 那一眼藏著毫不掩飾的排斥,仿佛他靠近一下就要將渾身的毛刺豎起來。 梁喑心鈍痛得幾乎要碎掉,放在桌上的手有些微顫抖。 如果是本家那些堂弟,敢動他的東西早就被一腳踹到墻上、被他擰著脖子打半死了,他連掐沈棲的下巴都幾乎下不去手。 明知道他的背叛,明知道他的虛情假意,明知道養他在身邊不是個兔子,是一頭隨時會咬他的幼狼。 嫉妒、憤怒、失望,這一切情緒像一張網,將他死死地牢在里面,連個喘息的機會都不給他。 這心軟讓他的煩躁無處發泄,幾乎要把房頂掀了。 他這一生,經歷過無數次的欺騙、傷害。 他從小就知道自己沒有母親,不明白但很清楚父親對他的恨意。 五歲那年父親帶他出海釣魚,他不小心掉進海里,而父親眼睜睜看著他在冰冷的海水里載浮載沉,拼命呼救掙扎。 后來是路過的漁民發現了端倪,父親被迫將他撈上了船。 父親深愛難產死去的母親,認為是他害死了妻子,有一陣甚至神叨叨地信了所謂以命換命的說法,要親手推他去死。 他唯利是圖,權力至上。 父親認為他端著衣冠楚楚,但骨子里狡詐、陰冷,不擇手段,滿身銅臭味。 外人看著謙恭孝敬,其實半分真心也沒有,從骨血到皮rou都沒有半分憐憫與愛,是完完全全的利益機器。 他最厭惡的也就是他這種人,家宴那天他甚至勸過自己離婚,說他這樣的人只會辱沒感情,沈棲體弱多病經不起他折騰,讓他放沈棲一條生路。 他當時說的什么呢。 梁喑想了想,他當時說的是,一個太太,就是頓頓山參靈芝我也養得起,我結了婚就沒想過離婚,他就是死也得跟我埋一塊兒。 梁喑早那些年的歷練里,也羨慕過主家旁支的那些少爺小姐,雖被溺愛成了廢物,但至少證明他們擁有父母強烈濃重的愛意。 他期待愛么? 也許吧,梁喑不記得了。 這么多年的時間里,他確實狠事做絕,掌握梁家,親手把父親踢出局,讓所有人必須倚仗他而活。 他早應該想到沈棲會怕他,會討厭這樁婚姻,但他沒想過沈棲會為了林封或是林家來討好他。 那些軟綿綿的乖順,都是他的武器。 他翻出林裕安給他的新婚賀禮,確實是個驚喜。 沈棲嗓音一如平時那樣好聽,緩緩從錄音筆里傳出來。 ——我拒絕聯姻的話,您真的會幫沈家嗎? ——您需要我幫您做什么? ——梁先生的私章? 一句一句,他和林裕安謀算著如何給他一刀。 沈棲問起私章的時候他沒有起疑,即便是要看要玩兒也會當場拿給他,他真想要,開個口,梁氏一半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