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當初的葉池只當他在口嗨吹牛逼,根本沒往心里去,現在想想,心里頭開始止不住地上火,恨不得直接給這老登兩拳。    老葉:別說氣話,咱們一家人一起過了這么多年,多多少少還是有感情的,簡家對那個孩子也是有感情的。屁話!葉池冷笑。    他壓根兒不信這種理論。    感情這種東西,跟相處的時間確實有點關系,但也要因人而異。    比如簡海平這種人,是絕對不會因為時間長就舐犢情深的。    這兩個家庭都是一灘爛泥,挑來挑去都只是在比爛而已。    本學期最后一次考試過后,寒假來臨了,距離春節還有一個多星期,葉池接到鐘恒的電話,問他過年回不回去。    “我不回去?!?/br>    簡知魚的狀態依舊沒有起色,葉池一步都不想從他身邊離開。    更何況對他來說,也沒什么必要回去那個家。    鐘恒那邊沉默一會兒,問:“是因為簡知魚?”    “嗯,不過回去也沒什么好玩的啊,還有幾個月就高考了,我在這邊多復習幾天,反正假期都短,就不用來回跑一趟了?!?/br>    “沒什么好玩的這話你也說得出口???咱倆都半年沒見了!葉池你有沒有良心??!”    葉池恍然:“……啊,差點把你忘了?!?/br>    “呵呵?!?/br>    葉池笑道:“網上都說損友是無視時間的,別人分離幾年感情都一樣好,不會有任何嫌隙,咱們也一樣,就不用天天見了?!?/br>    鐘恒無語:“你聽聽你自己說的是人話嗎?”    葉池笑笑:“不當人了不當人了?!?/br>    聊了一會兒,鐘恒突然轉了話題:“我準備明天去找你,剛剛買到票了?!?/br>    葉池一驚:“這么突然?”    “都考慮了好長時間了,當過來旅游,我酒店都訂好了,你少管?!?/br>    他這樣說,葉池當然是高興他來,畢竟作為好朋友,他們倆確實很長時間沒有見過面了。    葉池應聲:“行,明天我來接你?!?/br>    鐘恒又突然提議:“不如把簡知魚也帶來,一起吃個飯,你不是說他最近心情不好嗎?正好交個朋友散散心?!?/br>    葉池有些遲疑,鐘恒說得有道理,簡知魚自從閃電的事情之后,平時話也變少了。    加上正值期末,大家的聚會時間變少,學業壓力重,很少在一起玩,這個人就變得愈發沉默寡言。    若只是不想說話那都還好,關鍵是臉色并沒有好轉,還是成日懨懨的,沒有精神,沒有血色,他看著只能干著急。    葉池打定主意,過去敲簡知魚的門:“小魚?是我?!?/br>    “進?!?/br>    他推門進去,簡知魚剛剛從洗手間里出來,反手關上洗手間的門,嘴唇很淡,還有些干裂,眼睛也沒有看向葉池,低著頭問:    “有事嗎?”    “你臉色怎么這么差?”    葉池擰緊眉頭,走過去摸他的額頭,觸手冰冰涼涼的,沒有發燒。    “昨晚沒睡好吧?!焙喼~避開他的手,在書桌前坐下。    他搬了根椅子在簡知魚面前坐下,這人現在的狀態實在讓他憂心,就算只是從這個家里離開一小會兒,他也不能放心。    “明天我有個老家的朋友來這邊玩,讓我去和他吃個飯,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我不去?!焙喼~直截了當地拒絕。    “行,”葉池也不逼他,“你不去那我也不去?!?/br>    簡知魚終于抬眼,視線落到他身上,眉心微蹙:“你別跟我來這套?!?/br>    “哪套?”    葉池把腦袋歪著擱在書桌上,眼睛斜著往上看他,嘴角帶著笑意:“你現在是不是很想揍我?”    簡知魚睨他一眼:“是?!?/br>    “揍吧,你都好多天沒有這種想法了,我還挺懷念的?!?/br>    “……有病?!?/br>    簡知魚很想翻個白眼:什么正常人會有這種想法的?    “嗯吶?!?/br>    “……”    “所以你要不要陪我去?”    葉池將腦袋往前挪了一點,湊近去看他。    簡知魚的眼下有一抹很淡的青色,看上去確實像是沒睡好的樣子。    他的心有些疼,在良久的沉默不語中低喃:“小魚,你別再生病了……”    或許是他聲音里的心疼太過明顯,簡知魚略帶驚訝地瞥了眼他,隨即又避開他的眼神,低聲答應:“那就去吧?!?/br>    他好像總是拿葉池沒有辦法。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葉池心里,也有同樣的想法。    翌日,葉池好不容易說服了林芙,終于讓她同意簡知魚出門。    冬天的樟城被冰雪覆蓋,透著一種清冷出塵的美,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葉池看著這樣的樟城,只覺得他家小魚便是這樣景色的擬人化。    他被自己腦子里的想法逗笑了,在出租車里樂出了聲兒,簡知魚偏頭看向他:“要見朋友了這么高興?”    葉池也不解釋,順著應聲:“對啊?!?/br>    “挺好的?!?/br>    簡知魚是真心這樣覺得的,他不希望葉池像閃電那樣,心里時時刻刻只裝著他,那讓他害怕,害怕某些不可預知的悲劇的發生。    盡管他知道人和動物不可比擬,人沒有動物那樣純粹,在人的心中,時時刻刻只裝著一個人是件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更何況他們只是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