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紀匠指了一下:“那就他的房間?!?/br> 慎南行看見他的眼里是有亮光的,這光亮像是夏夜里偶爾劃過的流星。 慎南行:“那能讓我進去看看嗎?” 紀匠的不笑了,甚至有點怔愣,看著慎南行。 慎南行回之以笑容:“紀總說得沒錯,算是點醒我了,我的確是不了解陸笙闊的,可是我從高中就特別崇拜他,人帥演技好,我很想靠近他?!?/br> 他加重“特別”二字,笑意半真半假,紀匠的眼神蠢動。 慎南行當沒看見:“這事情出得,沒想到就能靠這么近了,陸笙闊是大明星,我和他的世界不一樣,我是明白的,但了解一下,省得以后給他添了麻煩還不自知?!?/br> 別墅里陷入一陣沉寂,他倆中間像是有條拉扯的線,已經繃得很緊了,就看哪有先松手或者哪頭繃不住斷了。 紀匠松了一下手,看起來很豁達:“走吧,帶你去看看?!?/br> 樓梯傳來松香,是沉木和新鮮打掃后混雜起來的味道。 紀匠扭開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寬大的書桌,上面有臺燈、課本,還有一顆蔫了氣的足球。 墻上也有陸笙闊不同時間的海報劇照。 床單應該是新換的,藍白拼色花紋,還有個木衣柜。 很少年氣息,他好像都能看見陸笙闊在不拍戲的日子里回到這里,打開衣柜換衣服,坐在書桌邊預習復習功課,以及洗完澡躺在床上睡覺。 他忍不住往衣柜邊走,里面有自己熟悉的校服,自己不熟悉的常服和正裝。 還有大學畢業的學士服。 紀匠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上帝創造人,愛世人,給之以美德,但賦予他們保留隱私的權利,將所有展現給最愛的人?!?/br> 慎南行看得很慢,從少年時代到郁郁蔥蔥的青年,這些都是外物,但恰好將最深層的東西展現出來。 他關好衣柜的門,眼睛里看不出心緒起伏,臉上也沒有。 紀匠的眼睛里有狂喜,像是咬了一口狂妄的兔子,看它因為毒素而麻木,但依舊倔強蹬腿準備逃離的落魄樣。 慎南行是不太想繼續看下去的,輕輕地呼出一口氣,是嘆息。 紀匠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小闊現在是什么嗎?無非就是叛逆期晚到的孩子,鬧完別扭總是要回家的?!?/br> “回家”,紀匠將這里解釋成家。 “你看見這個了嗎?”紀匠卷起袖子,那條讓人不適的疤順著手腕到小臂,又在手肘留下一個不大不小的窟窿。 雖然已經愈合,但能看出當時的慘烈。 慎南行往后退了兩步。 紀匠的眼里更加瘋狂:“知道這是在哪來的嗎?” * 陸笙闊到的時候,看見別墅一樓二樓的燈都是打開的,又看見走過來的秘書。 “你要進去嗎?”秘書問,“紀總說,密碼還是以前那個?!?/br> 陸笙闊握著方向盤,語氣很不好:“以前那個?什么密碼?我一次都沒來過記得什么密碼?” 秘書啞然,很快恢復了常態:“慎先生在里面,紀總這幾天的心情很不好,我不確定會發生什么?!?/br> 打開車門,陸笙闊一把拽住秘書的衣領,車蓋發出巨大的聲響:“密碼是什么!” 疼痛讓秘書的臉扭曲,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喘著重氣:“紀總的陰歷生日?!?/br> 陸笙闊愣住,他不知道紀匠的陰歷生日! 秘書傳來冷笑:“陸笙闊,你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你現在有多少資源,多少名氣,不是紀總給你搭橋的?到頭來解約的是你,有怨言的也是你?!?/br> 天空的星星被烏云遮住,陸笙闊松開了手,看著這個看起來體面的男人。 “你是紀匠的新人?”他很不情愿說這些。 秘書并不在意這些,仿佛還挺驕傲。 陸笙闊靜靜地看了他一眼,覺得說再多都是廢話,打開后備箱拿了一個工具箱出來。 “陸笙闊,到現在你都沒有后悔嗎!以前被你踩在腳下的那些同期,隨時都能回過頭來反咬你一口!” 陸笙闊拿了扳手出來看著他:“你再多一句嘴,砸門之前我先給你開瓢!” 秘書不敢再說了,也難以想象接下來的局面,緊急叫了保鏢過來,告訴紀匠陸笙闊到了,卻沒有聽到自己老板的回應。 陸笙闊沒來得及撬門,慎南行從里面開了門,頭發有點散亂,脖子處有紅印,像抓扯出來的,衣領也綻了兩針線,關鍵是右手綁著的繃帶上有一大片血。 他正慢慢地把繃帶拆了,看著屋子外烏泱烏泱的好幾個人。 陸笙闊最先抬腳把他護在懷里。 慎南行拍了一下緊緊箍著自己的手臂:“我沒事?!?/br> 他又看了一眼遠處的秘書和保鏢:“你們老板好像有點心臟病犯了?!?/br> 心臟???陸笙闊的表情很疑惑。 在他的認知里,紀匠是沒有這個病的。 但慎南行抓著他往外走,保鏢要動手,紀匠的聲音在秘書的耳麥里響起來:“讓他們滾!” 秘書抬手揮了揮,眾保鏢才無聲退場。 車開出郊區,慎南行才松了口氣,在車里找了瓶礦泉水喝:“嚇死了?!?/br> 陸笙闊看著最近的休息站到了,加了一腳油進去停車,既怒氣沖沖又恐懼:“你才嚇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