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風華正茂(三)
“雙方都是意難平,那就打一架吧,” 南方諸多宗門因為蕭長夜的態度意難平,陳士先因為白武羅嬰和王崇元的出手而意難平。 霍道南仿佛是剛吃完飯般,悠閑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作為宴會主持者,居然這般直接的說出這樣的話,不免讓人感到幾分意外。 “大人,陳士先只是少年意氣,當真要允許他胡來?” 韓伯余握緊手中檀木扇,注視著霍道南說道:“白武羅嬰非但是白家人,也是北方人,難道要放任陳士先他...” 霍道南看向這位宰相之子,用目光打斷了他,說道:“三番兩次,他似乎已經忘記自己是白家人,還有,你既然知道是少年意氣,也該知道坐在這里的絕大多數都是少年?!?/br> 聞聽此言,韓伯余微怔。 旋即他隱約明白過來,隨即看向席位間主要來自六大學府的弟子中,除了崇陽學府之外,其余五方明顯對于白武羅嬰的行徑嗤之以鼻,個個義憤填膺,居然在公然支持陳士先教訓白武羅嬰。 “這才是我大周男兒應有的表現,若是陛下知道我強行壓下他們心中的不悅,那么大周年輕一代的蓬勃之力,豈非就這樣被我打了下去,” 霍道南聽著周圍凝聚在一起的一個聲音,說道:“再者,你有沒有想過,荀墨都已經答應了陳士先,你們不答應,還有什么用呢?” 說的這些話,他用了特殊的方式,不論是荀墨還是蕭長夜,都沒有辦法聽見。 韓伯余恍然大悟,也隨之不再言語。 莊以然卻在此刻帶著幾分不滿說道:“不顧大局而意氣用事,足見這些人道心不凈,這樣的人都能夠名入扶搖榜前四十,可想我上林教要走的路還有很長?!?/br> 這話很直接的指向了陳士先,下一句話則是直接指向了蕭長夜,“蕭長夜天賦雖是不錯,可惜竟也跟著陳士先瞎胡鬧,若不能及時糾正,再強的天賦也終將毀于一旦?!?/br> 聽見這話,霍道南笑道:“小莊,你難道忘記自己幾年前因為一本書就和明鏡樓長老打起來的事,現在他們只不過是走在和你以往同樣的道路上?!?/br> 誰年輕的時候,還沒有因為一點小事和別人大動干戈呢? 何況站在中央的蕭長夜也并不認為這是一件小事,陳士先當然更加不以為然。 站在中央的蕭長夜不知道莊以然給了自己這樣的評價,即便知道他也不在乎。 今天晚上,陳士先很早就想要出劍教訓某些人了。 直到現在,這樣的想法變得更加強烈,也因此他的戰意變得更加飽滿,劍意更加純粹。 …… “我現在很強,你來得很不是時候!” 有夜風拂面而至,陳士先看著前方身形稍顯瘦削的王崇元,說道:“我就是打斷你一只手,荀墨也不敢說什么?!?/br> 王崇元在扶搖榜上位列三十五,只比陳士先高三名,就排名來說,可謂勢均力敵。 他本來想連著白武羅嬰一起揍,不過白武羅嬰再如何也不過藏氣,交給七娘處理便是,一人揍一個,這是他們已經商量好的。 “只有弱者,才會強調自己很強?!?/br> 王崇元極為冷漠的看著陳士先,他知道自己暗中出手被發現,絕對免不了宗門的處罰。 荀師兄也非常痛恨這樣的做法,對于庭山劍宗弟子而言,他的做法是在眾人面前折斷了庭山之劍。 不過他不這么認為,即便再給一次機會,他依然會嘗試,他所執之劍,就是為了奔赴向勝利而誕生的,如果不是,那練劍做什么? 眼下,只要戰勝陳士先,他一樣可以減輕自己的過失。 因為今夜宴會,真正的主題是南北修行者之間的較量。 對此,他有至少七成的把握。 兩人之間再無多余言語,因為無話可說。 旋即,一口劍自王崇元手中出現。 “是靑明劍!” 書書看著乍放出的青光,有些意外。 蕭長夜已經坐下,“你認識?” “嗯,這口劍原來是王崇元祖父的,當年他的祖父就是用這口劍,在溪城攔住本朝大軍整整二十天,” 書書說道:“后來,他的祖父不肯歸降,在城頭就是用這柄劍自殺的?!?/br> 說話間,王崇元出劍了。 一道刺目劍光乍起,而后驟然匯聚進劍身之中。 伴隨一聲凄厲劍嘯。 青明劍如一道青光飛出。 庭山之劍最注重心與劍的聯系,飛劍便是他們最主要的一種戰斗方式。 這一劍看似簡單,實則王崇元已將劍意悉數凝于劍尖,很多人出劍都能夠看到穿梭四方的劍氣,但能將所有劍氣融在一起的卻很是少見,匯聚于一點更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 這一劍,赫然是王崇元的最強之劍! 而陳士先居然還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有人仿佛已經看見,王崇元的劍徑直來到陳士先的咽喉之處,繼而刺出一滴鮮血,勝負就此決定。 書書看到這一幕也有些擔心,握著槍的高平李也不禁皺起眉頭。 蕭長夜見狀,說道:“這一劍,唐七應該很喜歡?!?/br> 這樣的劍,很符合陳士先的性情。 所以對陳士先來說,很好破。 下一刻。 “嗡?。?!” 一聲透著悲歌的長鳴。 一道青色殘影從陳士先面前飛起,在無數人的矚目中墜落,很快斜斜的落到王崇元的面前。 “發生了什么?”有人很是懵逼。 只見陳士先已收劍入鞘,似笑非笑的站在那里,不知從那里弄來一片葉子叼著,仿佛是站在京都殘水橋上看風景的翩翩少年。 “是唐家宗族之間天水七式,對嗎?師兄?” 只有極少數的人看清楚剛才的剎那,荀墨向旁邊的同門解釋道:“是的,不過重要的不是陳士先的劍法,是他的心?!?/br> “心?” “本宗之劍,講蕩盡世間不平事,” 荀墨看陳士先的眼神多了一分贊賞,“陳士先起初因怒生劍,一口怒劍想要戰勝敵人,千難萬難,而后蕭長夜到來,他的怒劍有所平息,” “尤其是蕭長夜的宣告之言,令陳士先心中痛快,他的怒劍之間,也隨之多了一抹快然之意,王崇元和白武羅嬰兩人的卑鄙之舉,徹底將他的怒劍改變成了純粹的不平之劍?!?/br> “以心御劍,陳士先心境的不斷變化,手中的劍意也越發充沛?!?/br>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會說此刻他很強大,原來不是自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