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禮部雖說定下了選秀名冊,可秀女卻遲遲未能入宮,禮部官吏也解釋不清緣由,費盈君差人打聽一番,才知桑寧沒在選秀名冊之中。 為了一個女子擱置選秀,聽起來荒唐無稽,完全不似運籌帷幄的新帝的手筆,可費盈君卻覺得這才是真正原因。 堂堂九五之尊,被桑寧玩弄于鼓掌之間,空置后宮,簡直愚蠢至極! 費盈君恨得幾欲發狂,卻無力阻止,只能另辟蹊徑,選擇這樣一種方法將徹底解決威脅,誰曾想桑寧運氣好得出奇,被白龍魚服出宮私訪的陛下撞了個正著,及時救下,毀了他們的計劃。 費盈君藏在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好半晌才恢復如常。 母女倆怕總管太監產生懷疑,沒過多久便回到偏廳,瞧見眉頭緊鎖面色沉凝的費東生,費盈君心里咯噔一聲,擔憂自己在不經意間露出馬腳。 費統領,陛下的口諭奴才已經帶到了,該怎么做想必您自有安排,也不必奴才多費口舌??偣芴O笑著提醒。 費東生沖他拱手,又寒暄了幾句,才將人送走。 等費東生折返時,費盈君主動迎上前,眼神略微閃爍,出言試探道:大哥,陛下一直記掛著你,還給出保證,只要你揪出幕后主使,便對驚馬一事既往不咎,如今你可查出什么沒有? 想起荷包里盛放的鐵珠,費東生覺得呼吸不暢,但他好歹在軍營里摸爬滾打這么多年,有心隱瞞之下,也沒讓費盈君察覺出不妥,只遺憾搖頭,目前一點罪證都沒有,馬匹的主人仿佛憑空消失了般,哪有那么容易查?況且抓到主人又如何?說不準是意外。 原本費盈君還有些忐忑,生怕馬匹腹腔內的鐵塊被人發現,但聽養兄這么說,她懸在半空中的心終于落到了實處。 費東生以為驚馬一事是意外,證明他并沒有剖腹驗尸,而是將馬尸隨意擱置在某處。 連老天都在幫自己! 費盈君胸臆間涌起陣陣狂喜,暗自思索著該如何消弭隱患,再次開口:馬尸說不定能查出些線索,公府中有個老仆,以往在祖父身邊牧馬,經驗豐富,可以讓他看上一看。 費盈君這么說,就是為了找到馬尸存放的位置,哪曾想費東生無論如何都不上鉤,除了搖頭還是搖頭。 見問不出什么,費盈君有些惱怒,偏生不好發作,只得露出關切的神情陪在費東生身邊。 呆了約莫一炷香功夫,費盈君坐不住了,起身要走,卻聽到男子低啞的聲音:盈君,聽說你想入宮選秀? 費盈君腳步一頓,回過身來,有何不可? 陛下心有所屬,你便是入了宮,只怕也無法得償所愿,何不擇一良人,安穩度過余生?費東生發自肺腑的說道,這也是他最后一次站在兄長的位置規勸費盈君。 費盈君非但沒有聽進去,反而被激起了火氣,反唇相譏,就算陛下有心上人又如何?他是天子,身邊不會只有一個女人,我為什么不能做最尊貴的那個? 費東生搖搖頭,你想的太簡單了。 陛下與桑寧之間的情分遠非尋常,其他人根本插不進去,他這個meimei的算盤怕是注定要落空了。 第63章 費東生被革除官職后, 最開始鎮國公府上下的態度還未有多大改變,每日對他的關懷依舊,也沒說過半句重話。 可當另一名麒麟衛取代了費東生的位置, 成為新任的禁衛武官,偌大的公府上空仿佛籠罩著一層陰云, 久久不散,透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抑感。 鎮國公坐在案幾前,冷眼看著身材高大卻形容憔悴的養子, 語氣鄭重的問:東生, 柳岸橋驚馬距今已有半月,你可曾找到線索? 費東生英挺面容透出些許掙扎之色,他很清楚事情與費盈君脫不了干系,但鎮國公府將他養大,這么多年的恩情尚未償還, 要是將養父母的親生女兒關進大牢,費東生委實過意不去,因此,才會僵持這些時日卻毫無進展。 青年緩緩搖頭。 鎮國公額角迸起青筋,狠狠拍了下桐木桌,陛下身邊已經有了新的禁衛武官,即便你此刻查明真相, 也沒你的位置, 若是繼續耽擱下去,陛下連你是哪號人都忘在腦后了! 鎮國公恨鐵不成鋼,比起爛泥扶不上墻的親子, 他對費東生寄予厚望,希望后者能闖出一番事業, 回饋公府,怎料費東生廢物至極,還不等加官進爵,便先成了白身,這種希望落空的滋味兒稱不上好,讓鎮國公輾轉反側哀嘆連連。 東生,你要是有難處,直言即可,為父定會幫你掃清障礙。鎮國公言之鑿鑿的保證,他根本不知,養子猶豫的關鍵點就在費盈君身上,如果費盈君不是公府小姐,只怕早就被眼前鐵面無私的麒麟衛統領打入天牢,豈會留她到今日? 孩兒沒有任何難處,只是幕后主使太過狡猾,證據苦尋不著,以至貽誤了時間。 見費東生如此沒用,鎮國公心里越發膩歪,眼底也劃過幾分不耐,擺手讓他退下。 等人走后,鄭氏慢步行至近前,保養得宜的精致臉龐辨不明喜怒,她挽起袖襟,邊給鎮國公研墨邊道:老爺,或許東生真失了圣心,今后亦不會再被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