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瞿凝望著姜厭郁的臉龐，平靜道：“愛永恒存在，既是屬于眉目從容者的，也是屬于疲于生活者的，不要懷疑愛，人不應該悔憾終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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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視機的聲音和畫面卻是讓這個從來安靜的空間多了一些熱鬧。

    姜厭郁猛不防聽到趙瞿會說出這么一番話，那股“騰”地一下想要站起來的沖動又瞬間產生。

    可是是他先腦子抽了說出這些咯噔話語的，所以對方舉一反三之下他幾乎沒有什么能夠招架的能力。

    講這種話題，姜厭郁甚至不敢去看趙瞿的表情究竟如何，他只能繼續小心翼翼地挺直著脖子看著電視機的情感試探，久到一直挺直的脖頸處都有些微微發酸。

    還好趙瞿終于放過了他，對方似乎對于電視機上的這些俗套戲碼失去了興趣，他主動把纏著姜厭郁的那個幻彩泡泡戳開。

    對方嗓音里面興致盎然：“我們不是要一起去超市采購嗎？我來之前查看了地圖，你家附近就有好多超市?！?/br>
    如果說在趙瞿過來之前姜厭郁是一個叛逆沖撞想要時刻反駁對方意見的壞學生，那么此刻趙瞿的這句話則將姜厭郁深深地從對方隨意拋出的斷言當中拯救出來。

    即便是在自己家中，他也沒有辦法做到趙瞿那樣隨性，他已經感覺到手忙腳亂，只好地答應，對著趙瞿道：“買的東西種樣可能有一點多，我們早一點去，順便買了蔬菜什么的，不要再吃那些速食了?！?/br>
    最近的那家大型超市就在姜厭郁小區前的商業中心內，因為人流較多，趙瞿重新戴上了口罩，保守起見，他還戴了漁夫帽和墨鏡，像是搞藝術的潮流男。

    雖然趙瞿本身就走在時尚前端，但是他平時里的氣質太平穩溫和，這副打扮使得整張臉遮得嚴嚴實實，是人是鬼都看不清，也讓他多了些年輕的鋒利感。

    趙瞿從來比他高上一些，這樣的打扮也絲毫不減對方氣質，姜厭郁忍不住多看他了兩眼。

    趙瞿察覺姜厭郁目光，稍微一愣，旋即眼睛當中笑意叢生。

    入口處先是日用品區域，紙巾濕巾這塊地方沒有多少人流經過，超市led長條燈把每個角落都照得清晰可見。

    他們并肩走在安靜又光明的小道之上，看著周圍琳瑯滿目的商品，像是千萬人中普通平常的兩個人，享受體味著生活中難得閑暇下來的舒適。

    逐漸走到了人漸多的零食區域，姜厭郁推著購物車轉過彎的時候，突然從對面竄出一個蹦蹦跳跳的小男孩。

    對方沒有注意到面前購物車，差點肚腹就要擦過購物車車框邊角的時候，趙瞿伸手從姜厭郁背后環住了他，他手指握緊姜厭郁的手，把購物車往旁邊輕輕一帶。

    青年的墨鏡烏黑一片，像個身手敏捷的盲眼俠客，看似很冷淡地對著孩子說：“下次小心一點?！?/br>
    第22章

    姜厭郁瞬即渾身緊繃，推著購物車的手指又有些發麻無力，他看著近在身旁的青年，趙瞿還保持著沉穩安靜的模樣，想象中重逢后對方總是內斂克制的情景卻已經逐漸褪色。

    對方很快就把手放開，仿佛全然只是情急之下的下意識反應。

    他今天心情一直很好的樣子，像是隨意變幻著形狀的一朵云，因為偶然出現的小意外，隨手而為的動作和當年一模一樣。

    青年很體諒地沖著姜厭郁道：“休息日里超市里人多，孩子也多?！?/br>
    在最初的學校教育和社會教育中叫人類懂得了要擁有善良、寬容、熱心等美德才會被人稱贊，他們人生軌跡不同，但受到的教育大致相同。

    當初夜晚里兩個人習慣帶著萬一出來散步，公寓樓下有個便利店，萬一又是個喜歡撒歡的性格，每次都搖頭晃腦地往那個地方上跑。

    偶然會遇見喜歡小狗的高中少男少女的學生試探詢問能不能靠近金毛，他們相看一眼，允許對方興奮又小心地上手撫摸。

    萬一十分聽話，也非常喜歡熱鬧，姜厭郁牽著繩子示意他們上前，它就老實地趴在地上伸著舌頭，搖著尾巴看趙瞿離開去買對面街邊老奶奶的最后一束鳶尾花。

    幾個學生嘰嘰喳喳，對著姜厭郁道：“這狗是你們兩個人一起養的??？”

    姜厭郁看了一眼趙瞿的背影，帶點不好意思地肯定道：“對啊，我們一起遛狗，肯定就是一起養的?！?/br>
    趙瞿因為電影積累了一些粉絲，出門只能帶著口罩，不過能想到他出現在c市街角這件事情實在太過離譜，萬眾矚目的電影新人在和自己一無關聯的城市里像是居住多年的市民，穿著家常衣服心血來潮地買最普通的花。

    他幫助完老奶奶收拾好攤位，不過一會兒就回來，看著幾個學生一下又一下地給萬一順著毛，萬一躺在地上打滾，舒服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學生們也只是好奇，對于姜厭郁的答案毫無其他想法，他們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到眼前的小狗身上，又詢問金毛平時飯量習性，語氣里滿是也想養狗礙于自己卻沒有能力的羨慕和悵然。

    趙瞿回到姜厭郁身邊，也很有耐心，蹲下身摸了摸萬一，和不肯離去的學生聊了萬一的生活習慣。

    他將買來的那束花似乎隨意地遞給姜厭郁，就像遞過一個普通物品。

    姜厭郁微愣，看著學生們的離開，下意識地環顧四周。

    街道上不時有行人經過，沒有人在意兩個男孩當中拿了一束鮮花有什么含義，也沒有人在乎趙瞿看見他驚訝神色時候變得狡黠又溫柔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