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她以前倒不知二哥是這般啰嗦的性子,像是生怕宿阿兄會被人拐跑,但皇宮之中,可沒人那般大膽。 謝翊終于閉嘴了。 宿幼枝頭一次參加宮宴,代表的是宿氏顏面,雖與謝翊說笑,表現卻不落分毫。 當今是個隨和的人,走過儀式見過禮后,便眾卿隨意。 宿幼枝有看到盛延辭坐在天子下首,一派沉凝冷漠,除卻喻世子與小郡王,沒有旁人往跟前湊。 “怎么還有外邦人在?” “那不是被臨王揍過的什么小王子?” 不遠處有年輕子弟嘀嘀咕咕,宿幼枝聽得幾句,看過去,果真見到席上有迥于大啟人的面容,眉眼深邃,有西域血統。 但他們不聲不響,在之前與大啟天子進獻福禮外,都格外規矩,不如何引人注意。 “那小王子不是說斷了腿,怎還能來參加宮宴?” “你沒瞧見他是推著輪車來的……” “你嘗嘗這個,宮中御廚的拿手活兒,外間瞧不見一樣的?!?/br> 謝翊給宿幼枝布菜,在他看過來時,小聲道:“那小王子言行無忌,在己國時便肆意妄為,來到大啟還這樣,可不碰見了更狠的?!?/br> 他道:“便是尋陛下,他們也沒理?!?/br> 何況在臨王的事情上,天子一向偏心。 那小王子似乎是想說些什么的,都被身邊人勸住了。 宿幼枝看到他摔了杯子,只是落到喧鬧的場合中,大家瞧一眼都不當回事,有宮人換了新的杯盞與他,還是一片祥和安泰。 圣上落座些許時候便離了席,沒了天子矚目,眾臣更放開些,來往與熟人敬酒。 宮中佳釀難得,宿幼枝小酌,有湖心島上所見之人來與謝翊閑聊,幾句后便轉到他身上。 “自上次見過宿公子,常有懷念,有時間可要坐下好番暢言?!?/br> 那人興致勃勃與宿幼枝說了好一會兒。 謝翊挑眉:“你再這般,可要將他嚇走了?!?/br> “失禮失禮?!?/br> 那人信以為真,雖戀戀不舍,還是意猶未盡地與宿幼枝約得下次后高高興興地走了。 宿幼枝汗顏:“若兄長來此,不得被他們纏得脫不開身?!?/br> 謝翊與他言湖心島那“驚喜”之事,宿幼枝慶幸自己跑得快,不然就得被迫書信一封給阿兄,告訴他皇城讀書人于他有多熱情。 但宿幼枝也不好受,走了一個又來一個,沒完沒了,他最后只得借口離席,出去透口氣。 宮中景致妙極,宿幼枝與謝翊躲遠了些,總算沒人追來了。 “酒過三巡便可請辭,再熬一熬就好?!?/br> 謝翊倚著廊柱,看月色迷人,正要賦詩一首,突然聽到有人喊:“我不樂意!” “?” 宿幼枝與謝翊對視一眼,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起身便走。 結果林間人影推推搡搡地倒了地,摔在了他們面前。 宿幼枝頓住,對方大概也有意外,眼神不善地瞧他們。 外邦人,忒兇。 宿幼枝不欲理,沉默見禮后轉身離開,謝翊也不多留。 那坐在輪車上的小王子看他們走了,對著地上的人冷哼:“你不樂意沒關系,這里也沒你決定的資格?!?/br> 他一揮手,身后屬下便上去將人捆住。 宿幼枝給謝翊遞眼色:不是吧,這么囂張? 謝翊也眼角抽搐:是有點過分。 在外面也就算了,這里可是大啟皇宮,搞這一套就有些過了,他們想裝作看不見都不成。 宮中侍衛不露面,任由那些人走掉,宿幼枝表情復雜:“……他們要干嘛?” “我怎么知道?!敝x翊無語。 不過很快他們就知道了。 席中外邦小王子突然現身請大啟天子做主,稱臨王折辱了他弟弟。 宿幼枝當即憋了一肚子話,問謝翊:“不是我想得那樣吧?” 謝翊忍了忍,沒忍?。骸翱赡芫褪悄阆氲哪菢??!?/br> 不是。 小王子哪來的弟弟? 他不就是外邦王最小的兒子。 謝翊打聽一圈,回來告訴他:“是從外邊認回的弟弟?!?/br> 想到他們之間交流的方式,宿幼枝很懷疑。 但這熱鬧肯定是不能湊的。 小王子說得曖昧,就差指著小王爺說他品行不端。 宿幼枝方飲了幾杯佳釀,便有宮人來傳話,是圣上宣他與謝翊。 談不上意外,就說教他們看見不該看的,沒那般容易過! 到得地方,謝將軍居然也在,站在圣上身后,瞧他們一眼,面色平靜。 宿幼枝心里有了譜,與天子問安:“圣上萬福?!?/br> “起來吧?!?/br> 圣上和顏悅色:“且問過幾句話,好教小王子明白?!?/br> 宿幼枝瞧了瞧。 圣上端于高座,隨意的姿態,看起來無甚在意,言語中卻沒任何笑意。 外邦小王子還在喋喋不休:“家中幼弟年紀尚小,被臨王這般迫害,以后還如何見人?” 宿幼枝掃視一圈,沒看到盛延辭與他所說的幼弟。 “哦?”圣上瞧他:“小王子求到朕面前,便是教朕為阿辭與你幼弟賜婚?” 頓了頓。 宿幼枝才震驚地抬頭。 圣上方才……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