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哦?”宿幼枝道:“怎會,都是抬舉之言,平王世子不必當真?!?/br> 謝翊跟著湊熱鬧:“世子可是要尋幼枝討教?” 平王世子聞言立刻訕訕道:“不不,我這點墨水還是算了、算了……” 想是說不下去,平王世子坐立不安欲告辭,忽聽旁側有過路人交談,聲音清晰傳來。 “以往都是能看到臨王的,今日怎不見?” “前陣子的波折你怎未聽聞?說來也教人感慨,許久未見,倒不知他可還好?!?/br> “我那日瞧見過他,全沒了以往模樣,死氣沉沉,哪還像個年輕人,莫教心哀矣?!?/br> “他們都道臨王瘋癲,但外邦之事我卻另有看法,好與不好都不欲外人言……” 平王世子似乎有些尷尬,但走之前想了想,還是委婉地與宿幼枝道:“宿公子想來未見過他,他最近嗯……心情不好,不是有意……避著點、避著點也挺好?!?/br> 見他離開,宿幼枝有些發愣。 為什么。 他們都說盛延辭發了瘋。 謝翊喚他兩聲,見宿幼枝看過來,才道:“世人言過且罷,你莫放在心上?!?/br> 宿幼枝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沉默不語。 謝翊折扇轉得唰唰響,吃了幾塊點心,瞧見樓閣上可遠望,便尋他一塊去。 宿幼枝掃了眼,未拒絕。 兩人沿著溪流往前,來到閣樓登上高處,越過綠蔭遠眺,可見悠然湖水如美人棲身,于盛世都城中恬靜舒雅,著實美極。 “好景色?!?/br> 忘卻憂思,宿幼枝才想起自己來到皇城后,竟沒好好欣賞過。 此時看來,錯過諸多。 別處瞧不見的美景,宿幼枝難得手癢,想書畫一幅,若與兄長看過,他定也會喜歡的。 “謝二,可有筆墨?” 宿幼枝回身,有人捧了東西遞到他面前,他正要接過,看到那雙手,卻突然頓住,緩慢抬頭,著墨的瞳孔顫了顫。 盛延辭眉峰落下暗影,像在看他,又像是隨意瞥過,未有笑意的面孔沉肅冰冷。 還是那個人。 卻又如他們所說,哪里不一樣了。 宿幼枝將落定的視線艱難挪開,不知勾過的嘴角是否真正彎起,他聽自己平靜言語,如同第一次遇見:“多謝公子,敢問公子尊名?” 盛延辭卻未言語,待他接過東西,便抬眼去瞧遠處湖面,整個人沉默得仿若與靜水融為一體。 宿幼枝站在旁邊,想說什么,喉嚨卻堵住似地,指尖扣住宣紙,已沒了任何書畫的心思。 他看盛延辭側臉:“……便不打擾公子雅興?!?/br> 宿幼枝轉身離開,手中紙筆沉重,他視線低垂,落下的長睫遮住眸子。 腳踏到樓階上,忽聽身后那人道:“延辭?!?/br> 小王爺開口說:“盛延辭?!?/br> 那人轉頭看過來,目光落到宿幼枝背上,像是帶著某種力度,讓他僵在原地,任由對方靠近,挨到他旁邊,聲音就漫在耳畔,輕語問:“你呢?” 第83章 “原是臨王殿下, 宿氏幼枝,失禮了?!?/br> 宿幼枝轉回身來,笑容舒朗, 一派清貴公子的儀然氣度。 “宿幼枝?!?/br> 盛延辭念著他的名字, 視線落到他臉上。 “殿下?” 謝翊從旁邊走過來, 與小王爺見禮, 又疑惑看向宿幼枝, 宿幼枝笑說:“我正要尋些筆墨, 殿下便給了我?!?/br> 謝翊對盛延辭拱手道:“不知殿下在這里清靜, 是我等打擾了?!?/br> 宿幼枝被謝翊帶走,直到樓下,小王爺還站在那里。 謝翊心有余悸, 方才見到兩人湊到一塊,他頭皮都要炸開了:“小王爺居然真的在?!?/br> 他看宿幼枝手中之物,問:“還要作畫嗎?” 作什么畫! 在阿又姑娘消失時,他們就已成陌路。 宿幼枝與自己說。 他將東西塞進謝二懷里, 往外去。 謝翊是想離開了, 但方遇見小王爺, 這會兒便要走,未免太急切,只得再忍耐些。 偏喻呈凜又尋過來,不肯冷落任何一位客人,帶了幾冊孤本與宿幼枝:“喻某猜想宿公子喜愛這些,便擅自送來了?!?/br> 宿幼枝原本隨意一掃,待看到封頁文字, 頓時精神。 這好像是……兄長常念叨的那幾本遺失書冊! 他著急翻過,瞧見喻呈凜還站在那, 不由羞赧:“讓喻世子見笑,宿某確實心喜?!?/br> 喻呈凜笑笑,讓他隨意,轉而道:“喻某府中還有幾冊,回頭也教人送去府上,聽南陽侯夫人道,宿公子會一同參加之后的宮宴,到時也能照面?!?/br> 宮宴? 宿幼枝微怔。 姑母的確有提及,但他未有表態前應當不會往外說,喻世子是從哪聽聞的? 他謹慎回:“還未有定數,若有機會,當與世子暢談?!?/br> “那喻某便等著?!?/br> 喻呈凜又客氣幾句,轉去與其他人閑聊。 宿幼枝問謝翊:“他什么意思,真要招攬兄長?” 謝二公子拿不準,喻呈凜字字未提宿家大公子,但事事都牽扯到他,連對方最近在看什么書都曉得,說沒心思很難讓人信服。 得了孤本,想到閣樓上的人,宿幼枝也坐不下去了,叫上謝二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