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少頃,解決了畫本的楊一回來,與他們道:“主子,那邊有人來扣門,稱要見您?!?/br> 哦? 宿幼枝不免想到上次那花枝招展的郎君。 楊一還在道:“有那不安分的郎君,吵鬧中提了您?!?/br> 盛延辭冷眼:“教他們滾?!?/br> 但消停沒一會兒,又是“轟”的一聲巨響,震得宿幼枝椅子都在顫。 他看向窗口,楊一很快出現,不比方才鎮定,面容肅然道:“主子,隔壁有位從西域來的郎君,身上藏著威能不小的火器?!?/br> 火器?! 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盛延辭瞬間起身往外去。 宿幼枝緊忙跟上。 第47章 與刀劍不同, 火器這種兇悍的、易造成大范圍傷害的東西,在大啟是不允許私藏的。 也不知隔壁哪來的膽子,毫不遮掩地放出來, 偏巧住他們隔壁的是臨王殿下, 這不是作死嗎。 在水滴連連的天氣里還能造出那么大動靜, 怕真不是什么簡單的火器。 這東西除卻朝廷兵營, 別的地兒也不好見, 宿幼枝瞧盛延辭表情怪嚇人的, 自覺降低存在感, 只是寸步不離地跟著。 甘霖落了一夜,白日里雨勢稍減,楊一給盛延辭打著傘, 換了不沾水的靴衣,風風火火沖進雨幕,邁出幾步又回頭,見阿又也后腳踏出來, 有些遲疑。 宿幼枝生怕小王爺說出讓他候著的話, 忙垂眼道:“阿又跟著殿下便不怕了?!?/br> 盛延辭頓了頓, 到底沒讓他回去。 既要去探清真偽,自是不能從大門走,到時有什么痕跡都要被掩蓋住。 好在隔壁韓宅防守不嚴,王府侍衛早尋到無人的漏洞,跨過一道墻便好。 墻頭瞧著越過腦頂,于盛延辭和王府侍衛是輕輕松松,唯獨阿又姑娘走起來不方便。 我能上讓我上! 就這點高度, 小爺呼吸間跳過去。 可惜他不能。 宿幼枝要惱壞了。 阿又姑娘的身份不要也罷。 干什么都為難。 宿幼枝正瞪著那墻,旁邊伸過一只手, 輕聲道:“別怕?!?/br> 話落摟過他的腰,躍上了墻頭。 許多年未曾體驗過的滋味,宿幼枝想看一眼盛延辭,但忍住了,掃向墻面另一頭。 轟隆震響聽著不遠,還是隔了些距離的,能看到遠處尚未完全湮滅的硝煙,于連綿細雨中烏涂涂。 為掩蹤跡,他們帶的人不多,實也是韓宅無危險之處。 說是韓繼的外室,但他并不如何上心,宅中布置遠不及商主別院,只是普通富貴。 連仆從都懶懶散散的,如今湊到那爆炸之處外圍,不好遠離,也不敢靠近。 宿幼枝遠遠便聽到隱約叫罵,似乎還有幾分熟悉。 湊近一看,果真是在盛延辭院子見過的郎君,但比起那日的嬌柔嗔怒,如今他掐著腰,將對面的人噴得招架不住。 “說你牛你還厲害上了,在什么地方不知道,也能任你胡來,到時鬧出事,你看有沒有人理你!” 站在倒塌房屋中的少年臉嫩,五官帶著異域的深挺,可能事發時不及躲,身上沾滿黑色的焦灰,被雨水一沖刷,更是墨染了似地,灰頭土臉。 他幾次想插話都沒成功,惱怒地踢飛腳下碎木:“閉嘴!” “你不樂意我偏要說?!?/br> 那郎君柳眉倒豎,頭上戴著的孔雀毛跟著一顫一顫。 “那么能耐你干嘛跟房子過不去,有本事去炸了韓繼啊?!?/br> 話一出,滿院子看熱鬧的人都驚到了。 有人掩嘴道:“好呀你個柳郎生,竟這般想法,可要教韓公子好好聽聽?!?/br> 柳郎君才不怕他,轉過頭懟回去:“說說說,你現在便去,不去我還要瞧不起你,慣會傳小話的癟仔?!?/br> “你、你……”那郎君被氣得倒仰,歪頭倒在身邊人肩上小聲啜泣起來。 但他同伴似乎有些嫌棄,想躲但未能躲開。 真是……好熱鬧啊。 宿幼枝嘆為觀止。 柳郎君也著實生猛,小王爺面前都敢胡言亂語,更別說這些被韓繼硬生生困在深院的外室。 眾郎君愣是被他瞪得不敢多看,由仆從簇擁著離開。 “韓公子早厭棄他了,且看他能囂張多久?!?/br> “可那新來的很得公子喜愛?!?/br> “年輕罷了,這起混著異域血統的混子也就些年好日子……” 韓宅還是有些個干活的奴仆。 但可能那異域血統的少年太兇,無人敢靠近,也被柳郎君趕走:“天晴了再來,這會兒子能干什么?!?/br> 奴仆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跑了。 宿幼枝心道他們也是肥膽,瞧見火器都可以當做無事發生。 他想看看那柳郎君想怎么,一個別處來的探子假身份,總不可能真是為韓繼著想。 正在瞧,肩膀被人握住。 宿幼枝回頭,盛延辭小聲提醒他:“要被發現了?!?/br> 院中寬敞,空屋子蠻多,他們躲在閑置的室內,來往無人,順著窗縫就能將外面的情形瞧個清楚。 想是那柳郎君有幾分敏銳,宿幼枝往后挪了挪,與盛延辭挨到一起。 小王爺怕他著涼,帶了披風來,裹在他身上。 宿幼枝看著窗外,盛延辭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