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宿幼枝不在意,馬都騎得,這點顛簸算什么。 游車安置的琉璃窗,是比較貴重的東西,不過寒骨關富有,光琉璃廠就不下十個,倒顯得大方起來。 但琉璃色澤不好,透過去看到的景物不實,還是要敞窗。 “jiejie快看,那里是云河,岸邊都有燈火懸置,夜里可美啦?!毖θ糍庵附o他看。 從這邊望去,能看到一汪碧色河灣,船只兩兩,卻都很有些花俏的著目。 “夜搖云帆,笑尋黎州?!?/br> 薛清泠道:“云河貫穿寒骨關七十九州,直通西外,往來商船也是一大盛景?!?/br> 宿幼枝有所耳聞。 別看寒骨關著內陸,水運卻是蠻發達,可能是商人們揮金如土,航道暢通,常有人為了財富冒險前往,碼頭人滿為患,熱鬧至極。 不過這邊瞧見的云河沒有那般金紅銅臭,更多了些靜謐繁華的雅靜。 “那邊那邊,是商主們落的珍市,整個關內最稀有的東西都在那里了,大家可愛去看新鮮?!毖θ糍庥值?。 珍市所占區域很廣,當中一頂金色的屋脊最是吸睛,上面還落了許多圓胖的元寶,被那些老古板看到鐵定要被斥責庸俗不堪。 “奇珍異寶,盡數玲瑯?!?/br> 薛清泠道:“看個趣兒是足夠的?!?/br> 皇城雖是大啟最尊貴的地界,論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還真比不得寒骨關。 何況宿幼枝連皇城都還沒來得及觀賞,更是瞧什么都有趣。 他一路走一路看,眼睛忙不過來。 沒注意到旁邊小王爺就單看著他,眼神幽怨。 “寒骨關諸州,風情各不同,便是都走過也要許久?!?/br> 薛清泠與宿幼枝道。 讓他驀地便想起了那個故事里一夜買盡十九州的少年,可惜只是故事。 正琢磨,忽聽身邊薛白衣道:“姑娘怎會知曉桂花釀?” 宿幼枝看了眼目帶好奇的薛公子,心說當然是不做人的謝二與他說的。 那小子人前明月清風,背地里蔫壞,還耳目通明,學舍里誰人有些小把戲都逃不過謝二公子的眼,事后都要寫信說與他聽。 薛白衣雖在寒骨關,但有些年四處游學,也與謝二有過短暫的接觸,知曉宿幼枝在意他與阿兄的那些比評,愣是將薛公子那點隱秘的趣味挖了出來,大書特書。 當然,宿幼枝也不能將謝二交代出去,故作神秘地道:“那我知道的可不止這點?!?/br> 他瞥薛白衣:“薛公子背著學正藏起的話本可有被尋到?” “那姑娘知道的還蠻多?!毖η邈鰫炐?,無奈搖頭:“可惜同舍頑劣,隱匿的小本至今未見蹤跡?!?/br> 哼。 兄長就從不會落這般劣跡。 “想必阿又姑娘是認得薛某同窗?”薛清泠笑看他:“讓在下想想都是哪時事?!?/br> ……你還是別想了。 阿又姑娘孤苦伶仃,可不該認得那些大書院的學子。 生怕盛延辭聽出不妥來,宿幼枝忙轉移話題,指著遠處氣派的宮殿問:“那是什么地方?” 薛公子也沒追著不放,見狀道:“朔陽殿,是韓商主私人地界,旁人去不得?!?/br> 韓商主? 不會是他們見過的那個韓商主吧。 游車行得不快,路上有小販售賣小食,薛若兮招了招手,對方便過來奉上幾杯冰飲。 她端了一杯給宿幼枝:“jiejie可涼快了,有人要嫌棄這東西失禮的,但都到了寒骨關嘛?!?/br> 宿幼枝沒那般固執,道了謝,將冰飲握在手里,余光瞧見盛延辭蹙著眉冷冷淡淡的模樣,將涼涼的竹筒杯子貼到他臉上,又快速拿開。 小王爺怔愣一瞬,扭過頭正見到阿又嘴角一抹未及收起的笑意,心胸顫動,郁悶的心情瞬間晴朗,也要將竹杯挨過去,被宿幼枝躲過,一本正經道:“你休要欺負我?!?/br> 盛延辭只是做個樣子,哪里真要他吃虧,聞言將臉湊過去,仰首看天:“那便我吃點苦頭好了?!?/br> 宿幼枝可不客氣,將冰涼的杯子按過去,冰凌凌的水汽染上鋒利的眉眼,讓那雙盈璨的眸更黑更亮。 盛延辭垂下眼瞼,晶亮的眸中蕩起溫情的漣漪,熱烈又包容。 宿幼枝與他對視幾息,率先挪開視線,不知怎地也覺熱得慌,將冷冷的竹杯挨到自己臉上才覺舒坦。 盛延辭湊過去,擔憂道:“很冰吧?” 宿幼枝嘴硬:“我喜歡?!?/br> 寒骨關的天氣是有些悶熱,盛延辭瞧了瞧簡陋的游車,又覺不滿了。 薛若兮偷偷撞了撞薛清泠,眼神遞過去,瞧著有些著急。 薛白衣只是笑,偏頭看向窗外。 九層玲瓏塔在寒骨關很有名氣,還沒到近前,已經能看到鋒銳的塔尖,與其他含有西域特色的建筑不同,玲瓏塔更符合大啟本土氣勢,內斂莊重。 也是因它有百年歷史,比寒骨關崛起的時間更久。 玲瓏塔外往來之人不少。 瞧見許多姑娘家美美打著傘,盛延辭也要去買,被宿幼枝攔住。 他個習武的郎君要什么傘! 被謝二看到要笑話幾年。 盛延辭道:“太陽曬?!?/br> 宿幼枝沒覺得,暖洋洋得怪舒服。 曬得黑黑的更好,讓你找不見阿又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