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姑娘,可要用膳?”侍女年華正好,笑容嬌俏。 宿幼枝卻無心多留,無論這里是什么地方,都要早些離開才好。 可順著窗口外望,隱藏在院中的氣息眾多,他想繞開他們偷偷走掉怕是不行。 他不出聲,其他人便也安安靜靜的。 宿幼枝調整聲線,語氣平緩溫和:“跟我說說他的事?!?/br> 侍女是個機靈的,得了上面吩咐,也不遮遮掩掩:“殿下對自己人最是體貼不過,可惜身邊始終沒個貼心人兒……” 殿下…… 雖然有所預料,但宿幼枝還是忽感頭疼。 他再傻也不會覺得堂堂大啟王爺會去連周山當土匪。 所以這是什么? 剿匪? 是有這種可能。 他之前還奇怪皇城腳下能有土匪稱霸,那不是給皇家難堪嗎,怎么會一直沒有動靜。 不想他們上去救人恰巧就遇見了朝廷剿匪,還是王爺帶兵親臨。 但剿匪就剿匪,帶他回來做什么? 聽聞他“無家可歸”索性安置妥當,以此展示朝廷的仁義? 不是,當朝王爺這么善良的嗎? 宿幼枝想著那位良善人的年紀,與大啟諸位王爺對比,最相符的是…… 手一抖,宿幼枝差點維持不住表情。 他內心大受震撼且覺得匪夷所思,穩了穩心神,開口:“臨王殿下……” 侍女表情如常,他艱難接道:“……何時回來?” 侍女嘴角含笑,脆生答:“姑娘莫急,殿下處理完公務便回,奴婢會幫你轉達的?!?/br> 不要說得他好像很迫切的樣子! “……不用了?!?/br> 宿幼枝表情冷硬,有苦難言。 臨王盛延辭,當今圣上胞弟,盛寵不倦的皇城活祖宗。 沒人敢惹,無人敢欺。 光是他那些流傳的輝煌事跡宿幼枝就聽過不少,想到來皇都前兄長的耳提面命,他心里更苦了。 天知道為什么他現在會在臨王府! 袖中利刃突然變成了燙手山芋,好在他還沒來得及動手,不然行刺臨王的罪名誰都擔待不起。 宿幼枝沒心情再關注其他,只想在盛延辭發怒前快點坦白離開這是非之地。 救了一位無所去處的姑娘和收留扮女裝的男人可不是一個概念。 宿幼枝怕自己會被亂刀砍死。 倒不如趁一切還來得及之前澄清因果,若臨王殿下大度,說不得就放他離開了。 也許…… 宿幼枝心里沒譜。 主要臨王盛延辭有圣上和皇家做依仗,別說世家子弟,連他親皇叔老平王都當街揍過,還揍斷了一條腿,無法無天得過分,怎有人敢欺騙他。 但我們這都是誤會,怎么能說騙呢! 回憶一路上盛延辭堪稱和善的態度,說不得他聽到的那些都是謠傳。 宿幼枝坐不住,時間拖得越長心里越焦炙,像是有把火在頭頂懸著,只等盛延辭一聲令下就將他燎成灰。 王府的侍女就是優秀,瞧出點苗頭,試探問:“姑娘想見殿下?” “沒……” 方才盛延辭離開時似有要事,他冒冒然尋人恐怕不妥。還是解釋這種尷尬的東西,萬一耽誤了對方正事不是找死。 可能對方轉頭就不記得他了呢。 宿幼枝想了想,問:“如果我想岀府……” 結果他話沒說完,侍女臉色突然變了,惶然行禮:“可是奴婢伺候不周?” 宿幼枝嚇了一跳,忙讓她起身:“不是……” 侍女沒有起身,低眉順眼:“姑娘恕罪,是奴婢沒有說清楚,姑娘想見王爺,自是隨時都可?!?/br> 宿幼枝被帶著前往盛延辭去處,心道臨王府內規矩倒沒那么嚴苛,他一個被收留的外人都能踏足此地。 路上沒有見到其他侍從身影,宿幼枝粗略掃過臨王府布置,哪怕夜黑,也被玲瓏燈照得透亮,只能用精巧絕妙來形容。 他們來到一處守備森嚴的庭院,侍衛沒有意外的神色,側身讓他們進去。 宿幼枝聽到了盛延辭的聲音,與他所見的赤誠純真不同,是飽含怒意的兇戾。 “滿嘴謊言,何必還留著這條命?!?/br> 門邊露出一條縫,宿幼枝抬眼,正見著背對他的人側過身來,臉頰被濺上鮮紅血跡,對方卻不在乎,慢條斯理地擦著手中劍刃,像是下一刻就會將其刺入誰的胸口。 “你們殿下,他……”宿幼枝聲音艱澀。 “姑娘莫怕?!笔膛詾樗麌樀搅?,出聲安慰:“懲治下人罷了?!?/br> 她道:“欺騙我們殿下的人都別想活著走出這扇門?!?/br> “……”宿幼枝。 想笑笑不出。 聽到外面的動靜,盛延辭立刻轉頭看來,瞧見宿幼枝后眼睛一亮,抬腳就要過來,但眼角余光注意到手中的劍,急忙藏到身后,想了想,又甩手給丟了出去,仿佛扔了一個破爛。 “阿又!” 盛延辭rou眼可見的開心,來到宿幼枝面前,對他溫聲道:“來尋我嗎?” 年輕人方才還凌厲冷漠的眸光柔和下來:“不是說我很快會回去,怎么這般急?” 如果不是對方臉上明晃晃的血跡還在,宿幼枝都要被他這副好說話的樣子哄住了。 喉嚨緊張的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