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是談生意的飯局，結果弄得好像家宴一樣。

    酒桌上，宋瑤嘰嘰喳喳一直在跟陸靳言說話，陸靳言偶爾嗯一聲，或者干脆不搭話。

    宋新成在一旁看著就生氣，自己生這女兒怎么就倒貼成癮呢，他都看出來了，陸靳言根本沒把她當回事，她還上趕著。

    陸母是執意要宋瑤也一起過來的，宋新成是覺得宋瑤能討陸母歡心，能幫忙促成合作，否則絕對不會帶她出來丟人現眼。

    合作剛一談攏，宋新成就打算讓宋瑤走。

    “瑤瑤，你先回去吧?！?/br>
    “不要，長輩都還在席，我當小輩的怎么能先走?！?/br>
    宋瑤拉住陸母的手撒嬌：“是不是啊，阿姨?！?/br>
    “瑤瑤懂事，不過在阿姨面前你是自家人，沒那么多規矩，剛才你跟我說想逛逛這邊的商場，讓靳言陪你去吧?！?/br>
    陸母看了一眼陸靳言，陸靳言知道，不能當著宋新成的面讓宋瑤下不來臺，雖然陸家比宋家實力高了好幾個檔次，陸家瞧不上宋家，但面子還得過得去。

    “嗯?！?/br>
    陸靳言答應了，宋瑤大概是被拒絕太多次，聽見陸靳言同意都覺得不可思議。

    ·

    華燈初上，燈火闌珊。

    葉思嘉舉著直播那套設備走在商業街頭，今晚她是應直播間網友要求出來逛街的。

    這還是她頭一次晚上出來直播，葉思嘉進了商場。

    [主播可以去化妝品專柜看看嗎？]

    [專柜上新了，沒時間去……]

    [嘉嘉今晚素顏呀！剛好可以去店里化個妝！]

    葉思嘉是服裝主播，路過某牌化妝品專柜的時候，彈幕評論區有人提出了這樣的要求，甚至還不止一個。

    做主播就是要靈活些，不過是去看看，剛好她也確實要買，也沒什么。

    “好，我們去那邊看看，你們想看什么啊，唇妝還是眼妝？我最近發現有個卸妝乳很好用，如果店里有就安利給你們?！?/br>
    [哇，嘉嘉好寵粉。]

    [服裝主播賣化妝品……不會被公司批嗎？]

    [我是來看衣服的，不是看化妝品，取關，呵呵。]

    還是有人提出異議的，不過很快被那些想讓葉思嘉試妝的評論頂了下去。

    葉思嘉進了店，從臉上涂的到手上抹的都試了一遍，直播間效果極好。

    幾次jy的房管進直播間都沒說什么，也沒有通知葉思嘉不要推銷化妝品，前期只要熱度夠，以后有的是人會看服裝直播。

    這樣誠心實意不以推銷為目的的推銷很打動人心，這也算是一種直播風格。

    “靳言哥哥，你看這個好看嗎？”

    葉思嘉正在結賬，突然聽見了這么一句，回頭發現了宋瑤，而她身邊是……

    “陸靳言……”

    心口刺痛，突然跳得瘋狂，甚至手都不受控制在顫抖。

    他們，為什么會在一起？

    [主播是卡了嗎？怎么一動不動的。]

    [側臉好看。]

    [真別說，他家的高光和鼻影都不錯。]

    葉思嘉一時愣住了，直播間里熱鬧依舊，很久之后葉思嘉才回神。

    即便是晃過神來，葉思嘉也有些心不在焉，她沒心情直播了。

    趁著陸靳言和宋瑤還沒發現，葉思嘉準備要逃。

    “姑娘，您的發票沒拿?！?/br>
    “啊……謝謝?！比~思嘉側身背對著宋瑤和陸靳言，生怕被發現。

    直到離開了專柜，葉思嘉的呼吸都還不怎么順暢，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逃走，明明她沒有錯，她憑什么要逃？

    回望陸靳言的方向，仍舊心有余悸，她怕的……大概是噩夢成真吧。

    直播繼續，葉思嘉的狀態明顯不好，好在化了妝，臉色沒顯得蒼白。

    結束直播時已經將近十點，葉思嘉打車回了出租房，回家倒在床上打算靠睡覺逃避，卻怎么也睡不著。

    像那天在電話里對陸靳言講得那樣，這構不成誤會……

    現在想來，葉思嘉能理解陸靳言的話了，看見對方和別人在一起，尤其是不清不楚的時候，最容易生成誤會。

    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說清楚，聽對方一句解釋。

    可是那天，陸靳言要一個解釋，她沒給，現在她又怎么開口去問。

    徹夜難眠，幾次昏睡后夢魘驚醒。

    她像是甩不掉了那個夢了，只要做夢就會重復夢見那個房間。

    “嘉嘉？”電話那端林洛的聲音里待著睡意。

    “抱歉，這個時間打給你?！?/br>
    五點，葉思嘉忍到五點，她覺得現在能救她的人只有林洛了。

    “沒關系?！?/br>
    林洛邊說邊起床穿衣服，葉思嘉這個時候打電話，肯定是出了問題，他得過去。

    而林洛的心里終于有了某種歡愉。

    嘉嘉終于在撐不住的時候打給他了，她需要他。

    “林學長，讓我忘記吧?！?/br>
    “什么？”

    林洛穿衣服系扣子的手一頓，葉思嘉的聲音帶了哭腔。

    “我…我也不想去想這些的，可是那些畫面就自動在我腦海里播放，根本不受控制，讓我忘了吧，連……陸靳言一起?！?/br>
    只是撞見陸靳言和宋瑤在一起買東西，葉思嘉就無法承受了，她自認為承受力很強，不知道為什么最近越發難以容忍這些。

    腦子里像是住了魔鬼，一遍遍胡亂翻她的恐懼，將那些她害怕的都攤開在她面前，一遍遍逼迫她看。

    “嘉嘉，我馬上就過去，你現在轉移注意力，心里默念無關眼前的事物，暫時會讓你忘記?！?/br>
    葉思嘉這次爆發的是抑郁癥的典型癥狀，心里總是忍不住去想一件事，明明上一秒還在跟人談笑風生，下一秒突然卻唉聲嘆氣起來，其實就是想到了不好的事，這種行為是無意識的，病人會很痛苦。

    林洛安慰了葉思嘉幾句掛斷了電話，剛要出門腳步停了下來，回身到抽屜里翻出了幾只針管和藥。

    他將藥捏在手里好久，最終像下定決心似地出門了。

    這是影響人腦神經的禁藥，換個詞或許可以更好理解——致幻劑。

    他之前給葉思嘉的用的劑量很輕，效果十分明顯是因為她本來就有神經疾病，是致幻劑誘發了葉思嘉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