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蕭亭啞口無言。 他緊了緊嗓子,迎著那雙溫潤清透的眼眸,沒有辯解。 “……阿青,你果然很聰明?!?/br> 唐青垂下眼睫:“或許我們都需要冷靜?!?/br> 他下了逐客令:“你先出去吧?!?/br> 蕭亭雙腿猶如灌了鐵漿,無法動彈。 唐青淡然失望的神色就如一把錐子釘入他的心口。他艱難地吸了口氣,走到門后,啞聲問道:“你當真非走不可?” 唐青:“嗯……” 蕭亭:“若我不放呢?!?/br> 唐青道:“王爺,我是皇上欽點的邊貿監察史,若你拘著我,便違抗了圣命?!?/br> 佇立在門后的蕭亭疾步折返,他緊攥起唐青的手腕,一字一字道:“本王是他的皇叔,如若向他將你討來放在身邊,或許也未嘗不可呢?” 一道冷風幾乎掀開房門。 躍進屋內的韓擒以拳抵開蕭亭,掌風帶出力量。 趁交手之際,他把唐青帶回背后。 “王爺,先生不愿?!?/br> 蕭亭微瞇雙目:“你要對抗本王?” 韓擒:“冀州是王爺的地界,下官心知強行抵抗落不得任何好處。但只要先生不愿意,縱是舍了這條命,下官也會把他帶走?!?/br> “皇上曾將先生囚在宮內,冀州再大,他不愿意,王爺此舉和皇上有何區別?!?/br> 第96章 韓擒聲音不大, 人卻如一塊沉冷的鈍鐵,頑而堅硬地擋在唐青面前,只要唐青沒有開口, 他勢必與他共同進退。 蕭亭冷聲激他:“本王與阿青的事, 何時輪得到你一個外人來插/手?” 韓擒不為所動。 蕭亭目光一越, 溫柔地望向唐青:“阿青, 到本王身邊?!?/br> 這二人一個寡言默然, 一個成熟從容, 此刻交起鋒來, 只言片語,便使人心口發沉,有山雨欲來之勢。 正如唐青所預料, 在他沒有選擇聽從蕭亭的話以后,只聽對方一聲令下,屋內頓時出現蕭王府的黑衣護衛。 黑衣護衛朝韓擒靈活迅速地發起襲擊,韓擒一邊應對, 另一邊還需小心護著他。 室內空間窄小, 對韓擒十分不利??山泿追p斗之后, 他仍將唐青護得嚴密周到。 困戰陷入焦灼,黑衣護衛也不是吃素的,看出韓擒的軟肋在于身邊護著的人,拳鋒一轉,襲擊的目標變成唐青。 韓擒有了弱點,無暇分心。 正當他化解連接沖著唐青攻擊的黑衣護衛,蕭亭借機扯住唐青的一只手腕, 欲將他帶到跟前。 見狀,韓擒低呵一聲, 飛身而起,不再與黑衣護衛纏斗,硬生生挨下一掌的同時,掌心握緊唐青另一只手。 “阿青!” “先生!” 唐青雙手被攥得生疼,他少有的生出慍怒,余光掃視周圍,精心整飾的寢室瞬間剩下滿地支離破碎的殘物。 他吸了口氣,心臟竭力跳了幾下,撕扯出些許疼痛。 忍著怒,冷聲道:“都住手?!?/br> 韓擒遲疑,最終選擇先松了手,目光卻仍緊緊鎖著他。 唐青道:“王爺,讓你的人都離開?!?/br> 他眸光幽幽,聽不出語氣道:“若我想走,你能攔住一時,可能攔一輩子?” 蕭亭:“阿青,你當真非走不可嗎?!?/br> 唐青:“王爺,你與我的關系非要鬧到今日這般地步不可嗎?!?/br> 話音剛落,眼前驀然沉入一片黑暗。 他模糊中看到韓擒憂慮的面容,蕭亭又驚又痛的目光,耳邊最后響起他們的呼喊著自己名字的聲音。 …… 深夜起了大風,緊閉的門窗窸窣輕響。 唐青好像聽到有女子小聲嗚咽,隱啜的哭聲熟悉,恍惚記起,這應當是蘭香在哭。 在昏暗里浮沉許久,終于開口,喚出那句“莫要哭了”。 緊接著他的手被人握住,蘭香又哭又笑的,好像起身離開了。 不久,有人在檢查他的身子。 唐青緩緩掀動眼睫,床帳兩側分別站著蕭亭和韓擒。 蘭香守在邊上,眼眶通紅。 蕭亭道:“阿青,你感覺如何?” 韓擒看著他:“先生?!?/br> 蘭香也道:“先生,你要嚇壞蘭香了?!?/br> 他露出微弱的淺笑:“這不是沒事,別哭了?!?/br> 視線在韓擒蕭亭二人之間打量,略過雙方,停在欲言又止的大夫身上。 蕭亭本來想讓大夫到外面單獨說明病況,唐青斷了他的話,道:“就在房內說吧,我的身子情況如何自有了解,不必隱瞞?!?/br> 如此,蕭亭便讓大夫開口。 從大夫的話中了解到,唐青心臟方面患有先天性的缺陷,若養護得當,能一直與常人無異。 但他連日勞碌憂慮,前不久又受到刺激,這才引起病癥忽然發作。 此次病癥雖不算嚴重,佐以養心湯調養,忌勞費心力,可慢慢恢復。但心疾不能全然愈合,只能靠養。 這次施救及時,且算運氣不錯,如果多延誤半刻,釀成的后果就不好說了。 送走大夫,蕭亭坐在床頭。 他握住唐青一只軟綿綿的手,目光溢出懇求之色:“方才大夫叮囑你靜心休養,所以留下來,留在王府,好么?” 唐青望著自己被緊握的那只手,眼神閃了閃。 他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堅持雙方冷靜的想法,輕聲道:“我想休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