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素來成熟包容的人,與他相處總是進退妥當, 此刻卻想與他共宿一屋。 唐青眼瞳轉了轉,耳后又再次落下連連的啄吻, 只聽蕭亭喚他“阿青”,低沉磁性的言語里多了少見的懇求,他連拒絕的話都開不了口。 垂在身側的指尖輕輕往上一搭,放在蕭亭的脖子后,此舉等同他默認的態度。 二人自相識以來,第一次同榻共眠。 蕭亭先是抱著他說了會兒溫言蜜語,之后又談起公事。 私事夾著公事,思緒可謂跳躍,可唐青與蕭亭的敘談卻沒有半刻停頓,直到深夜,才相繼入睡。 ** 翌日,唐青在親密無間的輕吻中轉醒。 蕭亭抱著他溫存片刻,嘆笑:“這幾日只怕不得閑,很想把你帶出去?!?/br> 隨著北方舊部勢力的連根瓦解,冀州恐會引發動亂,蕭亭要親自帶人巡視城邑,力圖將趁機作亂的苗頭盡早熄滅。 唐青笑道:“你盡快去忙?!?/br> 蕭亭眉目揚起,低笑著輕輕搖頭。 “有時倒盼望阿青能黏著我些?!?/br> 又不忘叮囑:“這幾日若無必要外出,就在府中好生待著?!?/br> 盡管有皇帝安插的暗衛跟在唐青身邊保護,為了確保萬無一失,蕭亭希望對方不要離府。 唐青道:“我自有分寸,莫要擔心?!?/br> 日頭初升,兩人用完早膳,蕭亭便出了王府。 唐青在書房翻看文書卷宗,有邊貿的消息呈來,即刻專注批閱,差暗衛把密信送出。 手頭若無無公務處理,閑暇時便提筆練字,在書房內一待就是整日。 七日后,唐青主張往北和西邊設立的貿易之路有了新的進展,他邀約幾名官員議會,會議從早延至傍晚。 ** 馬車自青磚街道駛過,夕陽的余燼將半面天際渲染成燃燒的殘紅。 平城街角的盡頭恰是一輪將落的紅日,唐青靠在車內閉目養神,馬車陡然停下,周圍響起爭斗的動靜。 駕車的王府護衛說道:“還請大人不要下馬車?!?/br> 唐青掀開簾布,恰見前方有人帶頭挑撥鬧事,公然跟巡城的將士抗爭。 刀劍無劍,鮮血染紅了青磚,百姓們早已四下躲散,生怕遭受了牽連。 潛伏在周圍的暗衛將唐青的馬車包圍,形成一個緊密的防御圈。唐青被籠在這層包嚴密防護的包圍內,衡量眼前事態。 他正待開口,卻見青磚街道盡頭,落日的最后一抹殘輝下,一枚箭矢劃破長空,宛如千軍齊發之勢,霎時間結束這場爭斗。 利箭直接沒入始作俑者的胸腔,只見他胸口血液噴發,如水柱飆射,緊接兩眼一瞪,直挺挺地倒在原地。 或許到死的那一瞬,他都沒能明白這支箭從哪里射出,是何人射的。 天地昏暗的同一刻,御在戰馬上的男子著了銀光流溢的紫金胄,目光不復素日淡漠,帶著廝殺過的血氣和炙熱,隔著長街,灼灼望向馬車的方向,仿佛能灼穿一切。 唐青落下簾布,想了想,再次掀開。 蕭雋正被后方疾馳趕來的武將簇擁著,遙遙的,城墻外響起號角,那是宣告冀襄王回城的信號。 還算寬闊的平城一角,因著回城的軍隊變得熱鬧起來。 唐青在遠去的將士后方看見影子一樣的韓擒,韓擒似是有意落在最后,看著他,最后策馬離去。 * 一場有計劃的斗爭以蕭雋勝利落幕,拔除北方舊部勢力后,當晚設宴,款待此行的將士和官員。 唐青回到王府后就待在書房里看書,管事送來冰鎮的豆凍,加了牛奶,問詢可要再添點什么時,唐青多要了一勺冰糖和赤豆。 他是地道的南方人,喝豆腐花自然是甜口。 伏在書案前,一篇字帖還沒寫完,就見跟在皇帝身邊的暗衛輕飄飄落在門外,抱拳行禮。 “大人,皇上有請?!?/br> 唐青心道這會兒不是在設宴款待功臣,怎么還能抽空見他? 可皇帝召見,他斷然不能耽擱,匆忙整理了儀容,很快跟著引路的暗衛過去。 ** 庭院只在主樓設了燈火,唐青在門外敲了敲,聽蕭雋道“進”時,甫一推門,便落入對方懷里。 他驚道:“陛下……” 蕭雋雙臂如鐵,目光包含著灼灼的熱烈還有煞氣。見了他,那煞氣軟和幾分,垂目注視著,道:“孤想見你?!?/br> 唐青閉了閉眼:“陛下此刻應該在犒賞功臣?!?/br> 蕭雋細細看著他:“孤已經著人去辦此事,該有的封賞,不日就會擬好圣旨?!?/br> 唐青:“那陛下是何意?” 他上下打量二人,語氣溫和卻強硬道:“臣已和冀襄王心意相通,陛下此舉,有違禮數?!?/br> 圈桎在唐青腰后的鐵臂僵了一瞬,緊接著把他擁緊,下頜抵在他發端蹭了蹭,使了勁,好像要借此發泄那份嫉妒。 “你們心意相通,合著孤對你,便只有一廂情愿——” 唐青默不作聲。 蕭雋目光里涌出些許苦澀:“你還會與皇叔分開,對么?” 又近乎狂態的道:“他吻過你,抱過你……” 唐青垂眸,冷聲制止:“陛下?!?/br> 他抬眸,幽幽望著人,“望陛下不要言而無信?!?/br> 又道:“可以放開臣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