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唐青垂眸,觀察蕭雋神色舒緩,溫聲寬勸:“皇上,回房休息如何?!?/br> 給唐青這么一頓按揉,蕭雋竟也難得乏了。他很少會在如此早的時辰歇下,許是旁邊的氣息太過舒適。 他松口了語氣:“嗯?!?/br> 又道:“卿也早些休息?!?/br> 送走蕭雋,唐青停在庭院中央。 夜風清爽,已有入夏的溫暖,檐下透出的光將他的影子拖得很長。 “公子?!痹缫央x開的老馬出現,“客房為公子備好了,還請跟來瞧瞧?!?/br> 唐青跟上:“多謝您?!?/br> 老馬笑著擺擺手:“老馬也要謝公子你啊,頭一次見爺帶人過來,瞧著……比過去輕松幾分吶?!?/br> 唐青心想:他們只在屋內論了些農桑之事,也沒做別的,對方是否誤會了什么。 客房已經打掃過,陳設干凈雅致,搬來的褥子上還有一股陽光曬過的氣息。 唐青在井口旁打了點水稍作洗漱,合衣而躺。 不知是不是換了環境的緣故,又或逢春夏季候交替身子敏.感,聽著窸窣蟲鳴,他隱覺心悶,左右煎熬,靠著枕輾轉,難以沉浸到睡眠的狀態。 唐青久違地失眠了,先在床尾坐了會兒,而后臨窗靜立,院中燈影朦朧,漸漸出神。 深更半夜,在窗旁立了半宿,空氣淺淡的花香彌漫于風中,唐青不住揉.弄泛癢的鼻子,間或揉揉眉眼周圍。 他后知后覺地心道:過敏了。 為防止把皮膚搓破,只能忍耐。又覺口渴,推門而出,想繞去堂屋看看能否找點水喝。 另一扇門窗忽然打開,映出一張五官英俊深刻的面孔,燈影柔和,連同對方身上那股冷漠也淡了。 “卿為何不睡?!?/br> 唐青回眸:“皇上?!?/br> 他下意識舔了舔唇,一時忘了行禮。 “臣口渴,想尋些水喝?!?/br> 蕭雋:“孤也有點渴,既如此,與卿一道同去?!?/br> 唐青:“……”好的。 石磚上的人影成了一雙,蕭雋找到水,倒了兩杯。 唐青謝恩接過,仰頭飲時,泛紅的鼻尖與眉眼皆落入蕭雋眼底。 蕭雋盯著他:“臉為何這般紅?!?/br> 唐青好不容易轉移注意力,聞言,只覺臉又癢了,伸手往上撓。 蕭雋擋開他的指尖:“夠了?!?/br> 再撓破皮了。 唐青神情無奈,還有幾分惹人心憐的模樣。 “臣癢?!?/br> 蕭雋眼皮一抽。 “……卿可知自己在說什么?!?/br> 唐青:“臣過敏了,臉很癢?!?/br> 蕭雋聽不明白過敏一詞,但隱約知曉這理應是病了,頓時無言。 戎馬數年,沒見過這般動不動就生病的。 蕭雋道:“付容?!?/br> 院中立刻落下一道暗影。 “皇上還請吩咐?!?/br> 蕭雋:“從城里尋位大夫來?!?/br> 暗影消失,唐青望著暗衛如此迅速的行動,反應過來后,拱手謝恩。 “謝皇上?!?/br> ** 房內掌了明亮的燈,唐青坐在床邊,讓大夫看診。 蕭雋讓老馬送了壺水進屋,兀自倒了盞,喝完,大夫也看完了。 蕭雋問:“如何?!?/br> 大夫望著面前氣勢不凡的男人:“回這位爺,老朽開副藥方,待公子服用,很快就能緩解癥狀?!?/br> 唐青道:“多謝大夫,勞煩您深夜還要專程跑一趟?!?/br> 大夫笑著擺擺手:“公子言重,不麻煩的?!?/br> 這位爺付的診金可豐厚呢。 深更半夜,唐青服了藥,約莫一刻,臉上的癢癥果然明顯減輕。 隔著燭火與蕭雋對視,唐青率先垂眸。 “勞煩皇上大半夜還隨著臣一頓折.騰……” 蕭雋道:“卿身子太弱,平日就該多練練?!?/br> 在軍營時,經他cao.練過的將士,各個鋼筋鐵骨。 許是夜色影響,唐青不像往日拘謹,不禁好笑道:“皇上,臣這副身子,能練些什么?舞刀弄槍的臣也不會啊?!?/br> 蕭雋出神地望著唐青輕快的笑容:“……” 他只隨口說說,想和唐青多說幾句話。 起身走到門后,蕭雋回頭:“卿歇下吧?!?/br> 唐青想起身送他,蕭雋:“立刻躺回床榻,這是皇命?!?/br> “……” 唐青依言,躺了上去。 看著乖順聽話的青年,不知怎地,幾步走到庭院的蕭雋長長透了口氣,心口似乎有瞬間漏了幾拍,跳得還挺快。 第23章 翌日,唐青困倦地起了個大早。 蕭雋正在院子里練刀,動作大開大合,有力拔千鈞之勢,他看著看著,只覺倦意一掃而空。 老馬拋出一桿槍,蕭雋將長刀落回鞘內,槍尖橫掃,鋒芒將木樁嚯出一道口子。 半個時辰后,蕭雋側目,打量屋檐底下的唐青。 “用過朝食,一會兒領你的賞錢去?!?/br> 今日無朝會,不必太早回皇宮。 唐青一想,去后廚準備碗筷。 老馬盛出做好的朝食,笑著看院中那兩道身影。 在院里打了井水洗漱的蕭雋擦去面上水珠,他已將方才那身練武穿的布衫換去,清晨井水涼快,坐近了,唐青能清楚感受到水汽的發散。 他不由側首,和蕭雋的距離仿佛近了些。眼前的男人,跟龍椅上的帝王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