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醫官面露難色,可只能硬著頭皮答應。 李顯義走前,留下話,道:“先生還是早些恢復吧,過兩日就啟程返回鄴都,這副身子,在路上不夠折/騰的?!?/br> 唐青無奈,看不出表情地牽了牽嘴角。 他的病斷斷續續,盡管殿內溫暖,可夜里病情還是加重了,白日潤紅的唇透著紫,手指揪在心口的位置半昏,時時因不適而擰眉。 軍醫前來看他時,頗感頭疼。 李顯義問:“如何?” 軍醫問:“先前何人替他醫治,那人更有經驗,不若召來看看?!?/br> 李顯義遲疑:“這……” 再看榻上那副美麗憔悴的病容,略微咬牙,道:“容我去稟告陛下?!?/br> * 蕭雋再次來看唐青時,只覺這人竟在短短兩日內清瘦許多,長睫就如無力棲落的蝶羽。 可只有他明白,第一次遇到這人,前兩日榻間牽扯,這雙眼睛綻放神采有多么攝人,就如同于灰蒙無邊的天幕下窺見注入的一道瀲瀲晴光。 須臾后,他道:“宣梁名章?!?/br> 李顯義下意識松了口氣,暗忖:陛下還是舍不得呀。 蕭雋落下這一句,似乎不想再看到榻上的人,背身離去。 * 關押欽犯的大牢陰冷黑暗,梁名章被帶出去時,幾日不見光,抬手在眼前遮了遮。 他心有不安,溫聲詢問引路的侍衛要帶他去哪里,叫他好做準備。 殿門外,李顯義打量被帶來的老梁王義子,皺眉吩咐:“帶他去洗洗,換身衣物?!?/br> 里面那位還病著,身骨本來就弱,再接觸這些不干不凈的人,加重病情如何是好? 陛下不說,可跟在陛下伺候了好幾年的李顯義,還是覺得有必要讓里頭那位須完好無損的。 于是對梁名章吩咐:“別怪我沒提點你,見到里面的人,不該問的別問,好好診治就成?!?/br> 聽完,梁名章內心一跳,隱約有了預感。 他素來行事穩重,饒是如此,當見到靠在榻上面帶病容的唐青,若非對方用平淡的眼神示意,他險些當著李顯義的面失控。 李顯義在一旁觀察。 唐青面色如常,從錦被下伸出手腕給梁名章探脈。 背對著常侍的梁名章平復氣息,目光接觸到唐青肌膚上還未消退的青色痕跡時,神色震了震,流露出錯愕,心痛和愧疚。 唐青視若無睹,道:“老毛病又犯了,你知道的?!?/br> 李顯義依然緊盯不放,梁名章垂眼,“嗯”地回應。 翌日,梁名章再來給唐青看病,好不容易尋到個無人看管的機會,神情再難掩飾,心痛難忍。 “是我對不住你?!?/br> 唐青裹在一團被褥中,只手臂上的肌膚就如此,可想而知其他的地方…… 梁名章很是自責:“如若不是我執意讓你幫忙,你不會面對——” 唐青打斷,接了他的話:“如果沒有你幫忙,當初下山后我可能就死了,拖著副生病的軀體,在城里沒個安身立命的活計?!?/br> 梁名章噤聲,低啞道:“莫說這樣的話?!?/br> 唐青:“那你別內疚,我真的沒事,因為舊疾復發,那事恰好得以躲過?!?/br> 又問:“其他被帶走的人情況如何,安樂和小瑞還好嗎?” 梁名章道:“我們都被關在牢里,只關著,被帶去問話,只要回話,就未受皮rou刑罰?!?/br> 唐青皺眉:“大牢環境怎么樣,兩個孩子還那么小?!?/br> 見他憂心,梁名章安慰:“別太擔心,他們身子皮實,倒是你,要好好養一陣,切勿cao心勞力和奔波?!?/br> 唐青:“恐怕不行,明日就啟程去鄴都?!?/br> 他還摸不準皇帝要他做什么,為何不把他打入大牢,而是用一方金籠關著自己。 若只為那件事,天下之大,作為帝王斷不會缺少美人。 梁名章還想再說,李顯義進來,只能做罷。 次日早,帝王輿儀啟駕。 唐青被宮女仔細裝扮,李顯義滿意點頭,把他打包送進了華麗的車輿內。 垂眸窺見那道身影,唐青伏身行禮。 蕭雋道:“起?!?/br> 唐青盡量把自己縮在角落。 當他努力坐在邊緣時,腰肢一緊,猝不及防地被攬入一個懷抱。 他抿唇不語,頸邊落下溫溫熱的觸感。 蕭雋啄了啄他的頸,舒服溫暖的香氣漸漸濃郁,英挺的鼻梁隨心而動,沿著線條美麗的頸子拱了拱,掌心放進衣內搓弄。 拂在頸邊的呼吸越來越燙,唐青抵住帝王的一只手,睫毛低垂,氣息壓抑著緊促。 蕭雋瞳孔很冷,像冷血動物的眼睛觀察他。 “又用這招?” 指腹抵開唐青柔軟的唇,意有所指地按了按。 “伺候孤?!?/br> 第8章 輿壁上的玉石流蘇微微晃動,垂下幾條明黃色絲絳,拂在唐青臉上。 他無動于衷般,低眉順眼,被握住的腰肢卻端得筆直,像一桿易折纖細的竹枝。 蕭雋攫著那張看似脆弱卻平淡的精致臉龐,五指一收,單手環抱著,折弄細竹的力道幾乎要將那身的小衣撫碎。 唐青眉眼之下泛起微紅的波瀾,身軀顫.栗,眸光仍始終不變,就如平靜無波的水面。 蕭雋沉聲低笑:“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