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公子,郡守設宴,特請公子上府,恐怕來者不善?!?/br> 梁名章皺眉:“即刻?” 元蠡:“正是?!?/br> 來時馬車只有一輛,農莊距梁王府至少半個時辰的車程。 唐青道:“既然有要事,先一同乘車過去,到時候我在外頭等你就好?!?/br> 梁名章扶著唐青上了馬車,還不忘把帷帽帶上。 唐青避開梁名章送來的帷帽,搖搖頭:“下車才戴?!?/br> 梁名章意識到自己對唐青似乎看得太緊,立刻清了清嗓子,以掩方才的失態。 第3章 馬車停在郡守府外,唐青沒跟梁名章進去,就守在原地休息。 車廂內置了張矮桌,他給自己倒了杯水,喝完靠在棉墊上昏昏欲睡。 出來有大半天,對于平?;顒恿繛榱愕奶魄喽?,今日耗費的精力和體力不少,很快就睡著。 與此處的安靜相比,郡守府內的酒宴,卻為另一番光景。 ** 酒宴上絲竹管弦聲悅耳,舞姬窈窕婀娜,倩影翩然,所經之處揚起陣陣香風。 郡守薛保義把南郡內有些地位的仕族大家都請來了,為的就是暗中將所有人都拉上自己這條賊船。 他默不作聲和右側坐席上的郡丞張六合對視一眼,示意對方可以開口說話。 郡丞清清嗓子,道:“諸位,今日大人將各位請來,其實有要事相商?!?/br> 商的,正是近來流寇滋擾一事。 根據郡丞言辭里提供的信息來看,這群流寇頗為厲害,不但能召集上千人馬,還有充足的武器,各個練家子出身,頗難對付。 席上有仕族問:“這不是交給郡尉解決嗎,做甚來問我們?” 郡丞又繼續云云。 大意就是這群流寇超乎預料的厲害,人看著不多,可能以一敵十,郡尉帶人對付了好一陣,眼下兵器短缺,拿不了這幫流寇山匪如何,頗為頭疼,為此還生了病。 流寇步步緊逼,他們暫時沒辦法,所以召集大伙兒,看看能不能想個應對的法子。 席位上的各家仕族或許自身想不到什么法子,可他們都有近身的幕僚或客卿,這些人聚集在一塊,總能想出個合適的法子吧。 至于法子可不可行,就看屏風后跟著郡尉的軍師態度如何。 只要軍師點頭,那就意味著法子可以采納。 在座的仕家客卿們當眾商議,無論他們知情與否,不管發生今后何事,此時此刻,都讓郡守綁在一條繩上。 每人各執一詞,郡守沒見軍師點頭,又被吵得頭疼。 郡丞適時開口:“諸位賢士說了這么久,想必都渴了吧?!?/br> 合掌拍響,示意丫鬟們趕緊端茶。 等席座上恢復平靜,郡守的目光落在異常沉默的梁名章身上。 梁王府雖然安分,可今日郡守并不想讓對方糊弄過去。 遂問:“梁公子有何高見?” 梁名章是老梁王私下收的養子,未得朝廷封賞,看在他掌事的份上,郡守稱他一聲梁公子已經算很給面子。 旁的仕家公子開口:“梁公子素來喜好侍弄花草,不通曉排兵布陣之道吧?!?/br> 跟在梁名章身后的元蠡說道:“以小的看,就和那幫山匪拼個魚死網破,他們再厲害,能耗得過咱們?” 幾位客卿交頭接耳,并不贊同:“莽夫之舉?!?/br> 元蠡臉色黑一陣紅一陣,平日里直爽的武夫,像只受委屈的大狗看著自家公子。 梁名章無奈,朝他微微搖頭,示意他出去。 元蠡卻理解成另外一番意思。 想起來先生就候在府外,先生足智多謀,定能說出個所以然。 ** 馬車內,正困于夢魘的唐青被元蠡叫醒。 他眼眸惺忪,腦子還有點轉不過彎。 元蠡道:“先生,還請幫幫大公子,那些仕家都在等著看咱們梁王府的笑話!” 唐青攏緊斗篷,吸了吸有點悶的鼻子。 作為王府的門客,他不吃閑飯,該干活的時候唐青還是會認真干活的。 清了清半啞的嗓子,道:“容我過去瞧瞧?!?/br> 元蠡撿起帷帽追上:“先生,帷帽……” 武夫笨手笨腳,既想替唐青戴帽,又恐自己粗手粗腳冒犯了這么個精致的人。 渾厚的嗓子夾得跟蚊子聲似的:“先生……” 唐青將帷帽戴好,懶洋洋笑著:“差點忘了,多謝?!?/br> 元蠡孔武方正的臉一紅,傻笑一聲。 * 酒宴內,唐青端坐在梁名章身側,大致弄明白事情緣由。 郡丞問:“這位賢士,為何不以面目示人?” 當著郡守的面不摘帷帽,膽子不小啊。 梁名章率先解釋:“唐先生近日感染風寒,咳癥嚴重,如若病氣泄露,沖撞到各位大人就不好了?!?/br> 且這個時代的客卿幕僚們,有些人就喜歡出門時帶面紗或帷帽遮擋,一副遮遮掩掩的裝扮,弄得頗有神秘感。 按唐青的理解,就是看起來更加玄乎高深了。 只休息片刻的功夫,他已感冒鼻塞,甫一開口,鼻音悶重,嗓音沙啞,還故意咳嗽幾聲。 裹在鼠灰色斗篷下的身形瘦薄荏弱,這副病殃殃的形態裝不出來。 眾人不疑有他,唐青飲了口茶水,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