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小別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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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述看著她,眉頭微蹙,又無奈地揮了揮手,示意屋里的人都退下。待四下安靜,他才轉過身來,掌心扣住她單薄的肩,將她輕輕轉了個圈,低頭捏起她的小下巴,微微搖了搖,語氣里難得帶了幾分縱容:“不許這樣?!?/br> 可相思仰著臉,淚珠子懸在眼睫上打轉,像是春日清晨被露水沾濕的杏花瓣,眼睫微微顫著,帶著一絲倔強,又透著幾分執拗,軟聲軟氣地絮絮叨叨:“我就是不想和你分開……” 來來回回,便這一句話。 周述凝著她,唇線緊抿,半晌,終是嘆了口氣,換了個姿勢,雙手捧起她的臉,將額頭抵著她的,語氣里是難得的溫柔:“聽話,邕州是是非之地,我一個人無所謂,你若跟著,只會讓我處處受限?!?/br> 她睜大了眼,似懂非懂地望著他,漆黑的瞳仁如一灣清泉,倒映著他沉沉的面色。她安靜得像是一只乖順的小獸,偏偏眼神又那樣澄澈無辜,像水中月,像霧里花,輕輕一瞥,便能讓人卸下所有的防備。 周述忽然有些心軟了。他本以為自己的一顆心,早已被歲月磨礪得堅不可摧,可偏偏,就是這樣一雙眼睛,一點點將他盔甲下的柔軟剝開。 他垂眸,吻住她的唇。 這吻來得綿密,一遍是春水煎茶,再遍是杏花微雨,叁遍便成了藤蔓繞枝。 像是在一場漫長的夢里汲取溫存。她乖乖仰著臉,任由他吻著,甚至學著他的模樣,怯生生地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緊抿的薄唇,后來又伸進去,與他的攪在一處。 周述的呼吸微微沉了沉,他緩了口氣,稍稍分開,誰知小姑娘仍不肯放開,仰著臉,又要去吻他。周述失笑,伸手揉了揉她柔軟的發頂,低聲道:“別鬧了?!?/br> 他頓了頓,收斂了些情緒,語氣平緩卻不容置疑:“我把盛寧留給你。我走之后,除非盛寧陪你,否則不要去侯府?!?/br> 相思眨眨眼,揚起小臉,嘴巴微微撅起,似乎有些不樂意:“為什么?” 周述垂眸:“母親身體不好,你去了也是添亂?!?/br> 她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頓時有些不服,眉頭蹙起,嘴角翹得高高的,像是只被主人戳破了小心思的小貓。 周述又道:“若是覺得無趣,就回瓊華宮吧?!?/br> “不回?!彼⒖虛u頭,聲音清脆又固執,“這里是我的家,我和你的家?!?/br> 夜里周述纏得緊,壓著她干了好幾次,似乎是想把分別的這些日子欠下的都提前支取,相思被他弄得神魂顛倒,xiele好幾次,最后問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周述取笑她就是個小yin娃,只認男人的jiba。 可是說到這兒,又不知道哪里來的怒氣,壓著她抽了幾下她的奶子,逼著她說“只認周述的大jiba”才滿足。 最后還是含著他的roubang睡得,相思肚子里頭漲漲得,扭著想弄出來。 周述拍拍她的小屁股:“好幾個月吃不到,今晚上讓你吃個夠?!?/br> 周述一早便要啟程,相思原本想送他,奈何昨夜睡得沉,醒來時天光已盛,他早已走了好幾個時辰。她怔怔地坐在床榻上,心頭泛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愧疚也好,難過也罷,總歸有些失落。 周述平日寡言,向來不愛多話,叁伏天挨著他都能覺出幾分寒氣。偶爾她纏著他閑聊,他也只是叁言兩語便能把話堵死??杉幢闳绱?,他一走,這屋子里竟冷清得厲害,連一點人氣兒都不剩,仿佛連空氣都沉悶了幾分。 連珠見她悶悶不樂,便安撫著說:“要不咱們陪公主回宮住幾天?那里熱鬧,說不定能散散心?!?/br> 相思卻百無聊賴地搖搖頭,目光悠悠地落在院中。盛寧正侍弄著庭前綠植,相思看了一會兒,忽然道:“邕州到底怎么了?” 盛寧回眸,依舊是一副溫和的笑:“無甚大事,陛下讓駙馬爺只不過是去巡視賑災,公主放心?!?/br> 放心?她哪里能真的放心得下? 且說周述這邊,他一路上快馬加鞭,奈何邕州地處西南,路途遙遠,即便不作停歇,也需數日才能抵達。沿途多山林荒野,官道之外便是莽莽深林,夜間行路頗為不便,時而困倦難耐,便在野外歇息。 這日天色漸暗,群山深處隱隱傳來風嘯聲,林木間投下沉沉暮色,蘇禾跟在周述身側,抬頭望了眼天色,低聲道:“五爺,今夜恐怕還得露宿,只是這天氣越來越冷了?!?/br> 周述勒住韁繩,抬眼看向遠方,眉頭微蹙:“暫且將就一晚吧?!?/br> 蘇禾應聲,轉身去尋木柴,剛彎腰撿起一根枯枝,忽然手腕被人按住——周述目光凌厲,示意他噤聲。 四周風聲漸起,林中枝葉晃動,似有細碎的聲響在陰沉沉的夜色下浮動。蘇禾屏息側耳,也察覺到異樣,不由提高警惕。 此地人跡罕至,他們又是抄近道才行至此處,按理說,不該有其他人會經過——那這動靜,又是從何而來? 周述祭出長劍,目光如炬,蘇禾亦嚴陣以待,握緊手中兵刃,凝神戒備。夜色如墨,風卷林梢,四野間傳來野獸的低嘯,寂靜而又透著暗潮涌動的危機。 不多時,前方塵土翻飛,一輛馬車自黑暗中緩緩現出全貌,車輪碾過碎石,發出低沉的轆轆聲。 周述瞇了瞇眼,身形微微前傾,目光如刃地盯著那輛馬車,沉聲道:“小心些,若是……” 話音未落,一道熟悉的嗓音自遠方遙遙傳來—— “駙馬爺,是我!我帶了人來!”盛寧狠抽了一下韁繩,馬匹嘶鳴,揚蹄疾馳,塵土四濺。他一躍而下,氣喘吁吁地笑道:“爺,您看是誰來了?!?/br> 話音剛落,杏黃錦簾忽如折翼的蝶撲簌簌掀起,少女裹著月白外衣的身影似一捧新雪墜入人間,衣袂翻飛,未及看清,已然撲入周述懷中,帶著夜風的清冷,也帶著她胸口翻涌的熱意。 相思緊緊摟住周述的腰,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總算追上你了……”她笑著,卻又哭了,眼淚一顆顆滾落,在微涼的夜風中映著篝火的光芒,晶瑩透亮。 周述只覺懷中陡然落進團溫軟的云,頃刻間僵住,竟是連手都不知該往哪里放,只覺胸膛被她的體溫燙得一陣發熱,怔了好幾息才回過神來,面色一沉,怒道:“你真是任性!”他目光一轉,落在跪著的盛寧身上,冷冷道:“盛寧,你就這么由著公主胡來?你不想活了?” 盛寧縮了縮肩,咬著下唇,訕訕地垂頭不語。 相思急忙拽住周述的衣袖,眼中滿是焦急:“是我求他的,是我非要來的,我擔心你……” 周述深深吸了口氣,胸膛起伏,半晌才擠出一句:“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這條路上殺人越貨的不知凡幾,你……” 然而,他的話尚未說完,相思的眼淚已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簌簌而落。她原本強忍著情緒,此刻再壓不住,淚水滑過臉頰,在微光下暈出濕潤的光痕。 周述看著她這副模樣,心口一滯,所有的火氣都被澆滅了,喉嚨像是被堵住一般,只能沉沉嘆了口氣,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包裹住相思,低聲道:“你太胡鬧了?!?/br> 相思抬頭望著他,眼里還含著淚,卻是固執地道:“我和你一起去?!?/br> 周述望了一眼遠方的黑暗,夜色深沉,冷風掠過曠野,帶著刀割般的寒意。讓盛寧護送相思回去?路途遙遠,且不說他不放心,若再出了意外,那才是真的麻煩。既然她已經來了,倒不如…… 他揉了揉眉心,到底沒有再趕她走。 相思這才松了口氣,輕輕一笑,像是一株終于探出頭的花,笑意里帶著點兒孩子氣的得意。 周述心中嘆息,想著再往前走一程,尋個客棧讓相思歇息。誰知相思卻興奮道:“不用麻煩,我可以睡在野外?!彼龔奈磭L試過這樣的經歷,語氣里透著幾分躍躍欲試的興奮。 周述聽得無語,實在不知她是哪來的天真,偏偏蘇禾、盛寧在一旁連連點頭,附和著相思。 篝火很快燃起,火舌舔舐著枯枝,發出噼啪的聲響。蘇禾獵了兩只野雞回來,清洗干凈,架在火上慢慢烘烤。油脂滴落,發出滋啦一聲,火焰跳躍,溢出一股濃郁的香味。 周述將水囊捂熱了遞過去,話里仍帶著叁分冷硬:“早點睡?!?/br> 周述撕下幾塊雞rou,蘸著鹽水遞給相思。篝火映著她的臉龐,瞳仁里跳躍著點點火光,帶著初次野宿的興奮,也帶著幾分難掩的疲憊。她吃得認真,嚼得慢,卻又滿臉滿足,像個初次嘗到世間滋味的孩子。 夜里,周述依舊守在火堆旁未曾合眼,偶爾抬眸,能見馬車內相思裹在厚實的斗篷中熟睡,眉眼寧靜,呼吸綿長。一路顛簸,她竟睡得極沉。 翌日天剛蒙蒙亮,周述便撥開車簾喚她:“該走了?!?/br> 相思卻仍縮在毯子里不肯醒,微皺著眉,似乎還沉浸在未完的夢境之中。周述沒了耐心,俯身捏了一把她的乳rou,貼在她耳邊說:“若是再不起,便把你扒光了丟在這兒?!?/br> 她驀地睜開眼,迷迷糊糊地瞧了他一眼,像是沒聽清,又像是未曾反應過來,半晌才坐起身來,帶著未散的睡意嘟囔:“你這么早就起來了……” “再不走,可就誤了正事?!敝苁稣f著,轉身上馬。 相思仍是懶懶的,打了個哈欠,身子軟得像是沒了骨頭。周述見她這副模樣,只得伸手將她拉上馬,讓她與自己同乘一騎。她安分地窩在他懷里,暖意透過衣料滲進肌膚,周述卻只是繃著臉,催馬前行。 行至半途,相思小心翼翼地問:“你還生我的氣呢?” 周述低頭瞧了她一眼,沉默片刻,忽然伸手,在她手臂上輕輕捏了一把,語氣不重,卻極認真:“確實,以后不許這樣?!?/br> 相思轉過臉來,在他側臉上輕輕一吻,撒嬌道:“別生氣了,好不好?” 周述不理會她,只是搖了搖頭,驅馬向前,馬蹄踏破晨霧,濺起一片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