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雨笙還不知道這個消息。

    皇上病情嚴重，雖然暫時穩住，也不得不每日進宮請脈，確定不會陡然出現變故。

    次日早膳后，她照例打算進宮診脈時，在端王府門口遇到了滿臉堆笑的姜雨煙。

    “有事？”顏雨笙一看就知道她沒好事，皺著眉問。

    姜雨煙也不嫌棄她的語氣，依舊帶著笑意道：“jiejie這是要出去？”

    “我記得提醒過你，我們不是姐妹，只是暫時合作關系?！鳖佊牦咸嵝训溃骸叭饲叭撕?，別失了規矩?！?/br>
    “是是?！苯隉熩s緊改口，又問：“王妃是要去哪兒？”

    “你有什么事，直說就是，我作為王妃，難道需要和你一個皇子側妃報備行程不成？”顏雨笙站在門口，看了眼外邊。

    門口沒有停馬車和轎子，姜雨煙應該是將人打發走了，今日怕是有備而來，沒安好心。

    她故意言辭犀利，卻絲毫沒讓姜雨煙惱羞。

    姜雨煙臉皮倒是厚，試探著問：“jiejie是打算進宮去的吧？”

    見顏雨笙沒回話，她又笑道：“說來也巧，我今日也打算進宮去，看看六皇子的姨母陳太妃，咱們一道吧?！?/br>
    白芷忍不住，道：“六皇子府難道沒有馬車了，要姜側妃特意來王府打秋風？”

    “倒不是?！苯隉煹男σ獾诵┰S：“昨日馬夫不知道給馬吃了什么，幾匹馬都病懨懨的，做馬車是不行了?！?/br>
    “這不，知道jiejie，哦不，王妃要進宮，這才厚著臉皮來?！?/br>
    顏雨笙心里有數，她來共同乘車進宮是假，來打探皇上病情是真。

    不光是她，她的幾個婢子也都知道，白芷還要開口，顏雨笙已經搶先一步，道：“乘車而已，一起吧，別耽誤了時間?！?/br>
    姜雨煙生怕她反悔，趕緊道：“多謝王妃?！?/br>
    坐上馬車開始，顏雨笙就閉目養神，姜雨煙好幾次打算開口，都沒找到機會。

    直到到了皇宮門口，必須下馬車走進去，顏雨笙才睜開眼。

    “王妃最近為皇上的病情定是心力交瘁了吧?！苯隉熛埋R車就試探道：“這才一大早，就止不住打瞌睡?！?/br>
    “沒有，只是因為昨晚上屋外有只貓叫了大半宿，打擾瞌睡沒睡好罷了?！鳖佊牦喜粍勇暽?，道：“再說，能為皇上診脈，是我的福氣?！?/br>
    “也是，王妃醫術高超?！苯隉熆滟澋溃骸安贿^，皇上既然清醒，還需要多久才能上朝？”

    顏雨笙停下腳步，似笑非笑的看過去：“不得打探皇上病情，這是規矩，才做了幾日六皇子側妃，難道就忘了禮數？”

    “不敢?！苯隉熩s緊四下看了眼，將跟著的婢子支走后低聲道：“和王妃之間也不敢不說實話，是六皇子叫我問的，不然我一介婦人，關心這些做什么？”

    “他很急不可耐？”顏雨笙冷笑著繼續往前走。

    “可不是，巴望著自個兒能做皇帝?！苯隉熝哉Z放肆起來：“我猜皇上中毒都是他下的，只可惜我沒找到證據?！?/br>
    “這些話，和我說說便罷，沒影兒的事，說出去只叫人抓了把柄?！鳖佊牦喜唤o姜雨煙繼續說話的機會，道：“你不是還要去看太妃？”

    “太妃的宮殿好像和我不同路了吧?！?/br>
    “是?！苯隉熡樞Φ溃骸肮忸欀屯蹂f話，差點忘了正事，王妃趕緊去忙，我也去看太妃了?！?/br>
    顏雨笙點點頭，徑直朝臥龍殿而去。

    姜雨煙站在原地，臉上的笑意一寸寸淡下來，隨即，陰狠爬滿整張臉。

    婢子流心跟在她身后，面無表情：“六皇子交代側妃要問清楚皇上病情，賠盡笑臉怕是什么話都沒套出來吧?！?/br>
    “我好歹是主子?！苯隉熝凵耜廁v：“你便是六皇子的人，那也是賤婢，主子做事輪不到婢子指手畫腳?！?/br>
    “奴婢的確是婢子?！绷餍拿嫔铣霈F些許裂痕，隨即目光落在她肚子上：“側妃幾次三番完不成六皇子的任務?！?/br>
    “若不是仗著肚子里的孩子，還不知道下場如何?！?/br>
    “你！”姜雨煙轉過身，手指著流心，忽然抬手一巴掌狠狠打過去：“記住自己的身份，既然知道我肚子里有孩子，就長點眼神?！?/br>
    “就好像現在，我打你，你便是再不忿，也只能忍著！”

    流心捂著臉，眼中閃過一絲恨意，隨即低頭道：“是，奴婢知道?！?/br>
    “走吧，去見太妃，少用這幅樣子?！苯隉熜睦锟偹闶呛檬茳c，嘴角揚起一絲輕傲。

    她是沒從顏雨笙那里套出什么有用消息，但宮中還有別人！

    顏雨笙走到南奕銘的姨母陳太妃的住處。

    太妃們都住在一起，但陳氏在先帝一眾妃嬪中還算可以，有一間單獨的偏殿。

    姜雨煙之前就來見過，也不生疏，摸清楚陳太妃的喜好，進門就甜甜道：“姨母，我來看您了?！?/br>
    陳太妃正在屋內繡花，聽到聲音，起身迎過去拉著她的手道：“你懷著身子，要好好休息，怎么還往我這跑？”

    “自然是想念姨母?！苯隉煻褲M笑容，親昵的拉住她道：“給姨母帶了些外頭的金絲糕，可好吃了?！?/br>
    “還是你有孝心?！标愄袊@道：“銘兒娶了你真是福氣?！?/br>
    “對了，姨母?！苯隉熆此撇唤浺?，聲音卻小了幾分：“聽聞皇上好轉了，您可去探望了？”

    陳太妃嘆了一聲：“你是不知道，皇上自清醒那日開始，琴貴妃娘娘就下令不準任何人探望，說是皇上的意思，需要靜養，等好點了再面見?！?/br>
    “可這都六七日過去了，皇上的臥龍殿半點消息也沒透出來?！?/br>
    陳太妃知道姜雨煙問，想必和南奕銘脫不開干系，說著壓低嗓音道：“我聽不少人說，皇上怕是沒醒，外頭的消息是為了安撫人用的?！?/br>
    “??！”姜雨煙故作驚疑，道：“不可能吧，要真是那樣，封鎖消息的人安的什么心？難道就沒人去試探過？”

    陳太妃冷哼道：“皇后被廢，琴貴妃執掌鳳印攝六宮事，她說是皇上的命令，誰敢硬闖，太后不在了，也沒人壓得住?！?/br>
    “太后不在，不是還有您和一眾太妃？”姜雨煙微微一笑：“要不，太妃們去探探虛實？”

    陳太妃默了默：“銘兒的意思？”

    “嗯?！苯隉燑c點頭：“您也知道，爺和八皇子正焦灼，不分上下，就差這一步，不能讓八皇子搶先?！?/br>
    陳太妃咬咬牙，道：“好，你收拾下，與我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