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雨笙說過那么多話，姜雨煙一個都沒記住，這會急著趕人走，倒是清楚。

    “沒事我也不想上你這來，畢竟你這雅苑不吉利?！鳖佊牦弦琅f帶著笑意，道：“剛才在門外，我都聽到了?！?/br>
    “指使人去紅妝樓鬧事，是你做的吧?！?/br>
    姜雨煙面上出現一瞬慌亂，但也只是一瞬，就快速調整好：“長姐，萬事都要講證據，你有什么證據，證明是我做的？”

    “剛才我和珍嬤嬤隨意閑聊，壓根什么都沒說，你聽到的怕是你幻想出來的，說出去都沒人信?！?/br>
    “暫時沒有，但，很快就有了！”顏雨笙目光向下，落在姜雨煙暫時還沒凸起的肚子上：“玫貴人和十公主被琴貴妃娘娘帶回去審問，想必幕后之人也討不到好處?！?/br>
    “長姐的話，我一個字都聽不懂，玫貴人和十公主就算是出事，與我何干？”姜雨煙已經鐵了心抵賴，這也是她擅長的。

    “要是沒事，我這也不歡迎長姐，你還是出去吧?！?/br>
    顏雨笙對她的沒臉沒皮很是欽佩，笑道：“肚子有貨也不是你這個有貨的法子，姜雨煙，陰溝里行船，總會翻的?！?/br>
    “六皇子還不知道你有孕這件事吧，若是我將做新婚賀禮說給他聽，你說，他會不會高興？”

    姜雨煙本來好強撐著的臉，因為這句話徹底垮了。

    她和南奕銘有點什么，那也是在幾日前，為了確保萬一，她故意叫珍嬤嬤準備了落紅帕子，第二日糊弄南奕銘。

    可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足足快兩個月了。

    太醫來診脈，大概時間不可能對得上，南奕銘要是知道他綠帽子帶成那般，她還能有好日子過？

    過度隱忍使她面色扭曲，之前臉上的被鞭炮炸傷后的傷疤，也在她的表情下若隱若現，顯得十分猙獰。

    珍嬤嬤看出姜雨煙情緒不對，正怕她在這個節骨眼和顏雨笙氣沖突，到時候壞了大事。

    于是趕緊開口充當和事佬：“大小姐，六皇子早就和雨煙小姐相識，兩人在相處中互生情愫，有了肌膚之親，的確是違背規矩?！?/br>
    “可話說回來，如今婚期都定了，只差兩三天，就算是有孕，也沒什么要緊的，雨煙小姐嫁過去，總不是要給六皇子開枝散葉的?！?/br>
    “是嗎？”顏雨笙似笑非笑，目光掃過有些緊繃的姜雨煙，道：“這孩子，當真是六皇子的嗎？”

    “你這話什么意思？”姜雨煙死死撰著拳頭，克制心里的驚慌，道：“我只和六皇子一個人有肌膚之親，不是他的還能是誰的？”

    許是顏雨笙目光中的嘲諷過于明顯，讓她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姜雨煙心虛之下，又道：“我知道長姐素來看不起我，可也不準這么詆毀我的名聲?！?/br>
    “若不然，我今日也一頭撞死，好全了自己的清白?！?/br>
    “你舍不得死?！鳖佊牦狭巳坏暮?，冷聲道：“今日來就是要告訴你，之前隱忍不發，不代表我是軟柿子?！?/br>
    “看來你得的教訓還不夠，我會讓你長記性的?！?/br>
    顏雨笙說完，帶著梁嬤嬤和白芷離開。

    留下姜雨煙心里忐忑，惴惴不安問珍嬤嬤，道：“她都聽到了，會不會當真魚死網破？”

    “不會，馬上就是大婚，大小姐也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是閑著無事的?！闭鋴邒哌吺疽舛怂M來的秋收收拾地上的狼藉，邊安慰道。

    “就算她要和您較真，也是在大婚后，咱們有準備迎戰的時間?！?/br>
    姜雨煙還是心里不安：“可她要將我懷孕的事情告訴六皇子呢？你也知道，就算有孕，這么短時內不可能查出來，萬一，就怕萬一！”

    “您和六皇子之間，說白了都是閨房樂趣?！闭鋴邒甙矒嶂?，道：“大小姐尚未婚嫁，不是人婦，哪兒會將這些事說出去？您且寬心?！?/br>
    珍嬤嬤雖然這么安慰著，心里也在打鼓。

    顏雨笙剛才的話，明顯好像是知道些什么，比如，這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南奕銘的。

    難道，她清楚那日太子府的事情？

    還不等珍嬤嬤說話，姜雨煙就啞著嗓子低聲道：“當初太子府的下人，如何了？”

    “近身伺候的丫鬟小廝全部秘密處死?！闭鋴邒呋卮鸬溃骸爸劣谄渌氯巳堪l配邊關充奴，但奴婢能確定，有可能知道那件事的人全部死了?！?/br>
    “我好像記得，當初事情是交給端王審理的？”姜雨煙被這個念頭驚出一身冷汗：“會不會是太子心腹在嚴刑下，說出了什么?！?/br>
    “而后端王告訴了顏雨笙？”

    “太子心腹在造反中就被絞殺了?！闭鋴邒叱谅暤溃骸霸僬f，大小姐要是早知道，不得巴巴的和六皇子去說，攪合您的婚事？”

    “也是?！苯隉焽@了一聲，道：“總之這件事有些蹊蹺，咱們得提防著，而且今日事情失敗，六皇子那邊肯定是要怪罪的?！?/br>
    “事情失敗也不是您一個人的原因?！闭鋴邒呓o她倒了杯水，道：“咱們不要一驚一乍，且靜觀其變?！?/br>
    “話是這么說，我心不可能安定的了?！苯隉燀谐涑鉂庥舻膽n色，道：“要早些得六皇子信任，將他的秘密掌控?！?/br>
    另一邊，顏雨笙在回聽雨閣的路上。

    雖說還有三日才是大婚，但府上早就開始布置，從前廳一直到聽雨閣，路上的長廊中都掛著大紅的綢子和張貼的雙喜，一派喜氣。

    梁嬤嬤看著那些紅色，卻是不解的問及另一件事：“小姐，您知道姜小姐的把柄，大可直接撕破臉，為何要去告訴她？”

    “直接多沒意思?！鳖佊牦闲α诵?，笑意并不達眼底：“砍頭和凌遲，哪種刑罰更痛苦？”

    “自然是凌遲，砍頭直接一刀斃命，而凌遲卻是刀刀割rou，折磨的人想死都不可能?！绷簨邒哒f著，悟到了什么，道：“小姐在用凌遲的法子對付姜小姐？”

    顏雨笙點點頭：“她知道頭上懸著一把刀，可刀什么時候，什么情況下會掉下來要命，這些都是未知數，正因為未知，才會覺得恐懼?！?/br>
    “我要讓她成日提心吊膽，睡眠不安，這可比直接殺了她要痛快?！?/br>
    梁嬤嬤點點頭：“也是，對了，王爺那邊傳信，說大牢中都打點好了，什么時候安排吳慧恩進府？”

    “就現在吧?！鳖佊牦侠湫Φ溃骸八屛也煌纯?，我自然不會讓她好過?！?/br>
    吳慧恩進府還算順利，雖然顏家都恨透了她，可在顏雨笙說好話的情況下，老太君和顏正廷到底還是松口了。

    尤其是在吳慧恩只在府上呆幾日的情況下。

    姜雨煙還沒從顏雨笙帶給她的恐懼中抽身，就瞧見被梁嬤嬤送上門的吳慧恩，臉色微微扭曲者：“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