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周芷蘭帶著姜雨煙來了，老夫人原本笑著的臉，瞬間垮下來。

    她身邊的圖嬤嬤見狀，趕緊朝管家使眼色，道：“咱們老夫人早就通曉整個靈都，說和姑奶奶劃清界限了，你腦子長哪兒去了？”

    管家頓了頓，一臉為難，道：“小人自然知道老夫人的意思，可姑奶奶身邊除了姜小姐，還有六皇子的隨侍跟著，小人不敢輕易駁了人家的面兒?！?/br>
    “六皇子隨侍？”老夫人終于看向管家，眉頭深深皺起：“六皇子派人來做什么？”

    “小人問了一嘴，說是姜小姐既拜在周氏名下，新婚將至，總要來將軍府知會一聲?！惫芗业吐暤溃骸安蝗?，小人現在去回了？”

    老夫人還沒說話，林氏就冷笑一聲：“六皇子還真會來事，明知道將軍府都和姑奶奶斷絕關系了，還上趕著借婚事之由上門?！?/br>
    “那點小心思，連我這婦人都能猜到！”

    老夫人看了林氏一眼，道：“這些話你心里清楚就是，何必說出來落人口實？”

    “是，兒媳知錯?！绷质馅s緊認錯，隨后又問：“母親，您要見六皇子嗎？”

    “皇子的面，咱們暫時還不能駁，不管他用什么借口，安的什么心?！崩戏蛉祟D了頓，道：“去請進來吧?！?/br>
    管家有些不明白，試探著問：“只請六皇子隨侍來，還是把姑奶奶和姜小姐都請進來？”

    “都請?！崩戏蛉撕?，道。

    管家忙不迭的出去，沒一會，就進門來了，身后還跟著他剛才說的幾人。

    “母親！”周芷蘭一見到老夫人，眼淚立刻掉落，連聲音都夾雜著顫抖，跪下道：“許久不見，您身子可還安好？”

    這是她強行要御賜金牌，將老夫人差點氣死后，第一次見老夫人。

    那些歉意是真的，她也是真的想回到將軍府嫡女的位置！

    相比起她的激動難以自己，老夫人則是一臉淡漠，神情冷淡，瞥了她一眼，道：“勞顏大夫人費心，暫時死不了?！?/br>
    一聲“顏大夫人”，足以拉開兩人之間的拒絕，也足以看出老夫人的態度。

    周芷蘭眼淚掉的更離開，哭著道：“過去這么就，您還是不肯原諒我？當初，您可是最疼我的！”

    “當初若不是雨笙醫術厲害，我這會都埋在土里了，原諒？”老夫人冷哼道：“我拿命換看清你的面目，原諒你不是給你再度拿捏傷害我的機會？”

    “不是的，母親，當初……”周芷蘭哽咽著，道：“我是有苦衷的，您也是當母親的，怎么會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越來越差?！?/br>
    “哼?！崩戏蛉死浜咭宦?，視線在周芷蘭和姜雨煙身上轉了一圈，道：“我是做母親，但還沒到是非不分的地兒?！?/br>
    “選擇是你自個兒做的，如今又拿我來說什么事，你還是趕緊起來吧，我受不起，怕折壽?！?/br>
    到這份上，姜雨煙也跪了下去，泫然欲泣道：“外祖母，您要怪就怪我，母親也是為我好，不肯看我無名無分，被人欺辱?！?/br>
    老夫人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道：“欺辱，以你的手段，誰敢欺辱你？顏大夫人心性如此，耳根子軟，怕不是聽人挑唆，才背叛將軍府，才大著膽子想氣死我！”

    這話說的，一聽就知道指的是誰。

    姜雨煙臉色白了白，垂下眼眸道：“外祖母明鑒，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慫恿母親來要御賜金牌，更不敢對您不利?！?/br>
    “即便是你沒慫恿，知道真相后也并未勸阻?！崩戏蛉藙e開臉，不想再說這爛攤子事，道：“想必你們娘倆來，不是和我這老婆子掰扯對錯?！?/br>
    “有什么事趕緊說，沒事就趕緊走，將軍府不歡迎你們?！?/br>
    周芷蘭和姜雨煙對視一眼，老夫人沒叫起來，兩人都不敢擅自起身。

    周芷蘭頓了頓，帶著哭腔道：“母親，您就原諒我這一次，或者，您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這些時日我也想清楚了，只有您還有將軍府對我是最好的?！?/br>
    “尤其是您，這些年縱著我，慣著我，對我包容忍耐，什么好的都想著我，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沒良心的對您?！?/br>
    話沒說完，老太君就冷笑著打斷，道：“得了，你哪里是想通了，你那是因為沒辦法，失了將軍府這個后盾，在相府又立不住腳?！?/br>
    “不得舔著臉回來求我，哼，但凡你當日留一絲情誼，如今我也不會鐵石心腸，要我給你機會，等我死了再說?！?/br>
    “你們二人也別跪著了，就算是膝蓋跪爛，將這廳里的大理石跪出裂縫，我也不會原諒你們！”

    老夫人一口氣說完，劇烈的咳嗽起來。

    站在一旁的顏雨笙趕緊倒了茶水遞過去，又趕緊幫她順氣。

    老夫人一連咳嗽好幾聲才逐漸平息，欣慰的拍了拍顏雨笙的手，道：“沒想到到頭來，還是養在外頭十幾年的你最有小心，最知冷知熱?！?/br>
    周芷蘭還要開口，汪氏打斷，道：“姑奶奶，母親已經鐵了心，你就別惹母親生氣了，要是氣出個好歹，母親還得遭罪一番?！?/br>
    周芷蘭深吸一口氣，道：“我沒想過氣母親?！?/br>
    “姑奶奶，您可少說幾句?！绷质辖舆^話，道：“也不怪老太太大怒，雨笙從未得過老太太照拂，從那凄苦的長清縣回來，對咱們老太太那叫一個好?！?/br>
    “對比之下，你和姜小姐就像是喂不熟的狼一般?！?/br>
    周芷蘭顧不得在眾人前的面子，已經將頭低到塵埃里，想換老夫人的憐惜，老夫人不為所動還大加斥責。

    她本就丟人的緊，這會子林氏的話，更讓她跌份到谷底！

    周芷蘭冷哼一聲，瞥了眼顏雨笙，道：“無利不起早，哪有無緣無故的好，還不是想著將軍府的門楣，母親和兩位嫂嫂，怕都是被騙了?！?/br>
    姜雨煙也紅著眼眶，道：“外祖母，您可要清醒些，說到底，母親才是您的血脈，都說打斷骨頭連著筋呢！”

    “你們不知悔改不說，還敢攀咬雨笙？”老夫人好不容易平復的情緒再度起來，勃然大怒道：“就算雨笙另有圖謀，我也甘愿被她算計！”

    “倒是你周芷蘭，你說說你對將軍府，對你兩位嫂嫂，兩位侄女，包括我，你念著我們什么了，哪次回來不是因為在相府闖禍要避難？”

    “回來一次，不搬走一車東西不上算，包括姜雨煙，說一套做一套，我早就說不想再見你，今兒要不是念在六皇子隨侍的份上，門都不得給你們開?！?/br>
    “將她們二人先拉去外邊?！崩戏蛉嗽秸f越激動，吩咐完圖嬤嬤，才看向南奕銘派來的元松，道：“你主子派你來做什么，趕緊說?！?/br>
    “說完帶著那對惡心母女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