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玲郡主臉上的驚訝夸張到簡直能掌嘴吞下整個雞蛋。

    張著嘴好一會，云玲郡主才道：“你這腦袋真是好使，德心堂的生意日漸好了，將同行都壓了一頭?！?/br>
    “紅妝樓也是啊，前幾日和幾位公主出去，她們都要去紅妝樓買東西，當時我還勸阻來著，心想德心堂里頭也有，將人往那兒引?！?/br>
    “為此，幾個公主還說我腦子奇特，竟然去藥鋪子里頭買東西，要早知道紅妝樓也是你的，就沒必要大費周章了?！?/br>
    “多謝你?！鳖佊牦险f著起身，從梳妝臺抽屜中拿出一個小瓶子，道：“這個，就當是我給你的謝禮?！?/br>
    “咦，這是什么？”云玲郡主接過，打開朝里看了眼，道：“居然還帶著淡淡的香味?！?/br>
    “頭油?！鳖佊牦峡聪蛟屏峥ぶ鞯念^發，道：“之前注意到你的頭發容易出油，用的頭油也多，總用頭油遮蓋也不是那么回事?！?/br>
    “這個是專程為你制作的，是藥材熬制，里頭加了一些金銀花，所以聞起來有淡淡的香味?！?/br>
    云玲郡主抬手摸了摸頭發，眼眶滕然變紅，一把緊緊將顏雨笙抱住，道：“我以為掩蓋的很好，沒想到你還是發現了，還專門為我制作東西，謝謝?！?/br>
    “你也說過?！鳖佊牦习矒岬溃骸拔覀冎g不用客氣，說謝謝多見外，前幾日我出事，你也不害怕被牽連，還想著要幫我擺脫困境?！?/br>
    “我們早就是朋友了，不是嗎？”

    “對，好朋友?！痹屏峥ぶ鞣砰_顏雨笙，和她四目相對，雙眼帶著淚，自責道：“之前在于氏布莊的事，的確是我不對?！?/br>
    “也怪姜雨煙，明知道那時的我討厭一切和端王有關的人，她還約了我們一起看布料，擺明想借我的手對付你，可笑那時候我沒看清?！?/br>
    “好了，過去的事就別提了?！鳖佊牦蠈⑹峙吝f給她，道：“我知道你心思不壞，也就嬌養出驕縱的性子罷了?！?/br>
    云玲郡主忍不住，又哭了起來，顏雨笙安慰了好一會，她情緒才好轉，顏雨笙不僅打趣道：“你這樣子，倒像是經歷生死一線的人是你?！?/br>
    “哎喲，我就是忍不住，想到之前那么對你，而你又是我們家的大恩人?！痹屏峥ぶ鲖舌亮艘宦?，問：“你今兒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鳖佊牦舷袷遣碌剿齼刃牡南敕?，道：“要不，咱們一起去紅妝樓看看？你還沒去過吧?！?/br>
    “可不是沒去過，總想著你說德心堂有，你又給了我那么多?！痹屏峥ぶ魍熘佊牦系氖直?，撒嬌道：“今兒可要好好補償我?！?/br>
    “哎喲，心大了，剛才那玉瓶里的東西還不能滿足你？”顏雨笙也順勢打趣道。

    兩人有說有笑，到紅妝樓都沒說完。

    下馬車時，顏雨笙才想起來，道：“樹大招風，紅妝樓是我名下的事也就幾個心腹知道，你別和人提及?！?/br>
    云玲郡主點點頭，認真道：“我的嘴巴很緊，你難道還不知道？”

    紅妝樓裝修營業后，顏雨笙只來過一次，如今在看，很多擺設全變了。

    整個店內只有掌柜知道她是東家，她進門時，柜臺后的掌柜瞧見，迎上前不動聲色道：“顏大小姐，您來了？”

    “是?！鳖佊牦檄h顧一周，壓低聲音問道：“這個布局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說過一切按照圖紙上的布置？”

    掌柜的為難的看了她一眼，低聲道：“您給的圖紙小人仔細瞧過，不適合啊，如今所有的胭脂水粉鋪子，全是一個風格，大家都習慣了?！?/br>
    “小人做了十幾年掌柜，知道里頭的門道，您不信，可以去其他鋪子瞧瞧?！?/br>
    顏雨笙眉頭微皺，道：“正是因為別家鋪子都是這樣，咱們才要與眾不同，千篇一律，時間久了誰都會疲勞，趕緊按照我那圖紙上的樣子換回來?！?/br>
    掌柜的有些不情愿：“您也知道，靈都壓根不只咱們一家賣胭脂水粉的，是，如今生意是好了，連有名的胭脂樓都壓了一頭?！?/br>
    “只是生意都是短暫的，必須長久留住人才叫本事，胭脂樓屹立多年不倒，咱們暫時壓制了他們，是因為咱們這兒有很多他們那邊沒有的新品?！?/br>
    “等新鮮勁兒一過去，那些人保不齊依舊會回到胭脂樓……”

    眼看掌柜的越說越多，已經有顧客朝這邊看來，云玲郡主低聲打斷道：“等下，你們兩人，到底誰才是紅妝樓的東家？”

    “要談論這些，至少該去隱秘的地方吧?！?/br>
    “去二樓?！鳖佊牦险f著，朝云玲郡主道：“你自個兒先逛著，都看看有什么是需要的?！?/br>
    掌柜的和顏雨笙一起上樓，關上門，掌柜的就率先開口，道：“東家，您當初命人從遙遠的云州將小人請來，不就是看重小人的本事？”

    “小人當了十幾年掌柜，說的都是經驗，金玉良言啊，您初出茅廬沒做過生意……”

    “知道我當初為什么會從云州請你來？”顏雨笙打斷他的話，冷聲問。

    掌柜的愣了愣，有些不太自信：“不，不是看重小人的本事？”

    “云州離這兒幾日路程，咱們素不相識，我怎么會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本事？”顏雨笙冷笑著反問，道。

    “那是……”掌柜的也猶豫了，不確信道：“為什么？”

    “因為足夠遠?！鳖佊牦险f著，看了掌柜的一眼，道：“我是命人送云州搜羅找到你的，事先也考驗過你，知道你的確有些本事在身上?！?/br>
    “我希望你按照我這東家說的來，而不是東家按照掌柜的思想，剛才也說對了，我是年輕，但，那些主意絕對不會差，若是你做不到，大可從這兒離開?！?/br>
    “離開前，我會付給你一年的月例，也會給你來回的路費，若不想離開，就必須忠心，遵守我你自己做選擇吧?！?/br>
    掌柜的低著頭，沉思片刻。

    他在云州做了十幾年掌柜，大多數都是他說了算，東家很少過問，才養成這個性子。

    也是因為習慣，他才連過問都沒有，擅自改了顏雨笙給的圖紙上的布置。

    沒想到顏雨笙年紀輕輕，竟是這般厲害，毫不留情，倒真讓掌柜的犯難了——回云州吧，原東家不會要他了。

    不回吧，都要按照顏雨笙的來，而且，顏雨笙給的月銀，是之前的兩倍！

    猶豫一會后，掌柜的咬咬牙，道：“好，小人以后都按照小姐說的來，一定不會擅作主張了?！?/br>
    就在兩人談話之際，忽然聽到春花在門外驚呼道：“您怎么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