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雨笙的確懷疑當時周芷蘭生下孩子后，肯定發生了什么才長達幾個月不見人。

    也懷疑，周芷蘭對姜雨煙的情感，不僅僅是因為多年養育。

    畢竟周芷蘭為姜雨煙的婚事，連將軍府老夫人都能氣的差點魂歸西天。

    怎么想，都有些不對勁，尤其是結合圖嬤嬤的話。

    “會不會是因為大夫人早產，孩子和大人都身子不爽利？”春花不以為意，道：“聽聞剛生完孩子的女子都是形容憔悴?！?/br>
    “大夫人極度好面子，人又驕傲，在長清縣生孩子連穩婆都沒有，受了一番苦，所以不愿意見人？”

    白芷點頭道：“的確有這個可能，且大夫人這人性子一條筋，從今晚對老夫人的態度就能知道，大夫人從您初回開始，對您的態度就很明顯?！?/br>
    “之后也處處向著姜小姐，她把姜小姐當依靠也無可厚非，大小姐，許是咱們想多了吧?！?/br>
    顏雨笙沉沉點頭，心里的懷疑卻不減反增。

    她總覺得，事情不像看上去那么簡單，可除了周芷蘭在出月子后長時間不見人有些蹊蹺外，又想不出還有哪兒不對勁。

    一路想了很多，終于走到錦繡閣。

    在門口還差點被兩個只顧著說話的人撞到。

    “錦繡閣的東西是真好，那繡工全城都找不出第二個，可也是真貴，除了有名望的大家族，咱們這種有幾個買得起的，總不好為一身衣服，一家人半年日子不過了?！?/br>
    “可不是，我看啊，錦繡閣就是和于氏布莊對立開的，這價格，哼?！?/br>
    “價格高就算了，還拿捏著態度，咱們怎么也是第一次來買，剛才那姑娘，一副買不起趕緊走的模樣，真氣人！”

    “再不來了，這種地兒除了剛開業的優勢外，也就那點別樣的繡工，等大家膩了還能有什么？于氏布莊開的早，全是老顧客，錦繡閣啊，遲早要被于氏布莊吞了?！?/br>
    “……”

    兩人越走越遠，后邊的話也聽不見了。

    春花見顏雨笙還怔怔站在門口，趕緊勸道：“小姐，您可別聽人說，咱們錦繡閣的繡可是獨一無二的，她們就是買不起?！?/br>
    “肯定是阿嫵那丫頭又氣客人了?！鳖佊牦项D了頓，道：“不過她們說的也是實話，錦繡閣的確和于氏布莊一樣，定價昂貴?！?/br>
    “可咱們布也好??！”春花嘟囔道：“黃媽帶頭繡的東西，可不是得貴一些？”

    顏雨笙沒再說話，轉身進了錦繡閣的門。

    施綿坐在柜臺后邊，正低頭噼里啪啦打著算盤算賬，阿嫵在店內轉來轉去，時不時摸一摸繡在布料上的花紋。

    除了她們祖孫二人外，竟一個客人都沒有，和開業時候的門檻都要踏爛了天壤之別，更主要的是，這開業才幾天！

    這么下去，沒一個月就得關門大吉。

    阿嫵最先看到顏雨笙，依舊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態度，甚至還帶著幾分戒備。

    “小姐，您來了?！笔┚d抬頭間，看到顏雨笙，趕緊起身道：“我去倒茶?！?/br>
    “不用?！鳖佊牦仙钗豢跉?，問施綿道：“店里為何沒客人？”

    “那人家不來我們能怎么辦？”阿嫵搶著道：“難道去大街上將人綁進來？”

    顏雨笙一瞬不瞬的盯著阿嫵，冷聲道：“你弄清楚，我請你們祖孫來是為錦繡閣，你們的衣食住行都是我負責，包括你祖母的臉都是我治好的?！?/br>
    “要是再發生剛才那樣的事，你，就出門睡大街！”

    她能猜到，阿嫵八成是故意而為，還在記恨她當時逼施綿出山的事。

    “剛才什么事？”阿嫵一副不知道的模樣，梗著脖子道：“哦，是來了兩個買衣裳的，但那穿著就不像是能買得起的?！?/br>
    “不僅買不起，還左摸摸右捏捏，上好的玲瓏錦緞都給摸皺巴了，不出言制止，難道任由她們糟蹋東西？”

    阿嫵越說越起勁，臉上的表情也控制不住變成了嘲諷：“真到了那時候，顏大小姐又有理由說我了?！?/br>
    “阿嫵，你祖母總說你年紀小不懂事，但在我看來，你叫愚蠢?！鳖佊牦虾敛涣羟?，道：“開門做生意，進門便是客?！?/br>
    “不管人家買不買，首先你的態度要好?！?/br>
    “憑什么？”阿嫵下意識頂撞道：“不買東西，我還給人賠笑臉??？”

    “就憑你是店里打雜迎客的，而我是東家，我的命令你必須遵從?！鳖佊牦蠜]耐心繼續說下去了：“要是不想在我這，趁早滾蛋！”

    “你，你！”阿嫵臉都氣紅了，一跺腳道：“好，走就走，我就不信，祖母一身本事需要受你這種閑氣！”

    說完就去拉施綿：“祖母，咱們走，別在這看人臉色過日子?！?/br>
    施綿掙開阿嫵的手，道：“之前我就說過你，性子不對，對客人的態度也不對，可你就是不改，被東家訓斥也是應該的?！?/br>
    “別說這些任性話，去跟東家道個歉去?！?/br>
    阿嫵的任性勁兒上來了，跺腳道：“祖母從前最疼我，到底是為何，如今要因為一個外人對我這般？咱們不欠她什么走就是了?！?/br>
    “這種尖酸刻薄之人，咱們不稀罕理會?！?/br>
    “尖酸刻??？”顏雨笙怒極反笑，緩緩走到阿嫵身邊，道：“那我就讓你見識下刻薄之人怎么做，你們來靈都住的宅子，衣食住行，伺候你們的婢子，加起來就算你五十兩銀子?！?/br>
    “五十兩，你拿得出來嗎？”

    阿嫵還沒搭話，顏雨笙又想起一事：“對了，之前你祖母生病，是我給她看好的，不說藥費，就是診金賣了你也賠不起?！?/br>
    “哼，瞧個病而已，十兩銀子最多了，我給人洗碗一輩子不吃不喝給你還上?！卑忱湫Φ?。

    “阿嫵小姐，你怕是弄錯了?！贝夯床幌氯?，站出來道：“我家小姐給召安侯府少夫人看診，診金四十萬兩銀子外加一箱子珠寶?！?/br>
    “給端王看著，更是以一套宅院做診金，區區十兩銀子，能做什么？少說也要十萬兩吧！”

    “我，我……”阿嫵沒想到會這么貴，一時語塞，求救似的看向施綿。

    施綿面色難堪，朝顏雨笙道：“大小姐，您就看在我的份上，饒她一回，之后我絕對好好管教，不讓她生事端?！?/br>
    顏雨笙本也只是想教育阿嫵幾句，聞言道：“僅此一次，若有下回，我就將她發賣到樓子里去?！?/br>
    阿嫵狠狠盯著顏雨笙，卻不敢再頂嘴。

    顏雨笙沒空搭理她，吩咐白芷看著店面，對施綿道：“我有些話要同你說，咱們先上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