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越是單刀直入越好。

    顏雨笙只稍微怔了一息時間，就很快反應過來，同樣是輕笑：“安歌小姐這話說的，我聽不懂?！?/br>
    “顏大小姐聽不懂沒關系，那這個，你應該知道?！卑哺枰娝⒉淮蛩愠姓J，臉上的笑意淡了些，伸手挽起衣袖。

    安歌的手臂白若玉藕，上面布滿不少紅斑一樣的東西，乍一看像是被熱水燙紅的一樣，仔細看，全是密密麻麻的小疹子。

    顏雨笙知道這是什么，故作不解，道：“天哪，安歌小姐這是怎么了，水土不服了嗎？”

    她驚訝的表情過于正常，讓安歌皺了皺眉：“你不知道這是什么？”

    顏雨笙搖搖頭：“看著像是水土不服起的疹子，難道不是嗎？”

    安歌深深看了她一眼，拉著蜇瑩上前，照樣是一把掀開她的衣袖。

    蜇瑩手臂上的疹子，比安歌的還嚴重，疹子也更大，有些紅疹上甚至起了膿點。

    許是太癢，蜇瑩的手臂上多了幾條抓痕。

    “顏大小姐，那日只有你碰過我?！彬噩撃膶⒁滦浞畔?，道：“你說要吃水晶糕，還叫我坐下，順勢拍了我的肩膀?！?/br>
    “而且，你那日跟著我上來見過安歌小姐，除了你，實在是想不到還有誰能接觸到我們倆，能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毒?！?/br>
    “你們怎么認定是毒？”顏雨笙挑了挑眉，索性不承認。

    安歌眉頭越皺越緊：“我們找過大夫來瞧，大夫說就是中毒，不可能有假?！?/br>
    “大夫？”顏雨笙冷笑一聲，道：“安歌小姐，你難道不覺得這毒和蜘蛛有點像？”

    話一出來，蜇瑩臉色立刻變了變！

    安歌卻尤像是不知一樣：“蜘蛛咬人后的確有紅疙瘩，不是這樣的紅疹，顏大小姐，你別試圖轉移我們的注意力?！?/br>
    “靈韻族的人，竟然不知蜘蛛？”顏雨笙心里有疑，視線在安歌和蜇瑩二人臉上來回巡視，企圖從她們臉上發現點什么。

    “蜘蛛誰人不知，難道非要靈韻族的人才知道？！”安歌再度開口反駁：“顏大小姐不會想說，我和蜇瑩身上的毒是靈韻族下的吧?！?/br>
    進門以來，顏雨笙就考慮過很多，從安歌這句話，她已經完全能肯定誰是靈韻族圣女了。

    原來如此！

    顏雨笙只覺得好笑：“靈韻族圣女尊貴，竟肯紆尊降貴給人做婢女，真是叫人大開眼界?！?/br>
    “你說什么？”安歌大驚，下意識看了蜇瑩一眼。

    “蜇瑩圣女，我說的難道不對？”顏雨笙轉過頭，看向蜇瑩：“你才是靈韻族圣女，難怪你的眼睛和她們的琥珀藍不同，而是淡紫色?！?/br>
    “我一直以為伊斯國人眼球出現兩個顏色也是可能的，直到我昨晚得了消息，說只有靈韻族圣女的眼球，才是淡紫色，一脈相傳，代代如此?！?/br>
    安歌臉上的驚訝愈濃，還想辯駁什么。

    蜇瑩輕笑一聲，往前一步道：“沒想到顏大小姐比我們想的還要聰明，蜘蛛是靈韻族出來的毒藥，所以你用和蜘蛛類似的毒來試探我們?！?/br>
    “也是我掉以輕心，還以為真是中了蜘蛛，用了蜘蛛的解藥來解毒，導致身上的紅疹加劇，才叫你識出破綻，對嗎？”

    “也不盡然?！痹捳f開了，顏雨笙也沒什么好隱瞞的，她慢吞吞坐下，道：“一開始，我就知道你們身份不僅是伊斯國商人這么簡單?！?/br>
    “我早就說過，你們調查我，我自然也要調查你們，這一查，就發現了不對，畢竟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br>
    “靈韻族圣女委身在一個商人身邊做婢子，到底有何目的，不妨我們打開天窗來說？”

    蜇瑩看了安歌一眼，安歌也正看著蜇瑩。

    兩人彼此對望，都沒說話。

    顏雨笙知道她們二人肯定還有什么交易，也不著急：“靈韻族圣女可是香餑餑，在這的消息一旦傳出去，你們可能就沒現在的太平日子了?！?/br>
    “要不，圣女考慮跟著我走一趟？”

    蜇瑩卸下婢子偽裝，周身逼人的氣勢立刻顯現，淡紫色的眸中盡是睥睨：“跟你走？你也知道我是香餑餑，我為何要跟你走？”

    “事到如今，你還有選擇的權利嗎？”顏雨笙看了安歌一眼，道：“只要圣女跟我走，我們的合作繼續，三方利益最大化?！?/br>
    “今日我敢赴會，就說明我有足夠的準備，圣女跟我走既能保證安全，又能保證香料商人的利益，如何？”

    安歌眼底閃出一絲猶豫，目光看向蜇瑩。

    想來，決定權應該在蜇瑩手中。

    蜇瑩沉默著，似乎在思考此事的可行性。

    “圣女眸子乃淡紫色的事，知曉的人不多，可但凡有一個知道的，你的處境就危險一分?！卑哺鑼嵲谌滩蛔?，低聲勸道。

    “圣女出島，肯定會有風吹草動，要不，你先跟顏大小姐商議一番再做決定？”

    好像也沒更好的辦法。

    蜇瑩算是默許了：“好，顏大小姐想去哪兒？”

    “冰澤，幫圣女蒙住眼睛?！鳖佊牦蠜]回答她的話，吩咐完冰澤，轉手將一個小藥瓶丟給安歌：“一粒就行?！?/br>
    安歌接住藥瓶，還想說什么，顏雨笙已經帶著蜇瑩離開了。

    馬車直接去了端王府。

    蜇瑩身份顯現后，就沒必要再周旋什么。

    一路上都被蒙著眼，猛然間取下，蜇瑩一時間適應不了光線，抬手擋在眼前。

    等了一會，她才將手放下，目光所及是一派富麗堂皇的布置。

    蜇瑩挑了挑眉：“顏大小姐說的好地方就是顏相府？”

    顏雨笙并未反駁，開門見山道：“我不問你和安歌什么交易，也不問你為何來靈都，只需要你辦一件事?！?/br>
    蜇瑩立刻警惕起來：“你將我弄來是因為有些事當著安歌的面不好說？”

    “是，也不是?！鳖佊牦侠渎暤溃骸澳銈冹`韻族有一種毒名喚夢魘，我需要夢魘的解藥?！?/br>
    “顏大小姐既然知道夢魘，肯定也知夢魘乃我們靈韻族獨有的奇毒?！彬噩撟灶檶ち艘巫幼?，道：“你又會醫術，還能制出和蜘蛛相似的毒素?！?/br>
    “若我給你夢魘解藥方子，你一看就懂，反推還能制出和夢魘差不多的毒，這靈韻族奇毒不就稱不上獨有了？”

    顏雨笙走到蜇瑩身邊坐下，眼神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忽然笑了一聲：“蜇瑩圣女，你不會以為我在和你談條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