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點
盛闕感覺自己被侮辱了。 但原禾口中的占便宜,他心知肚明,此刻竟無法還嘴。他胸口忿忿起伏,沉默片刻,凜聲道,“你送上門的?!?/br> 原禾猶如一座年久風化的雕塑,無聲中四分五裂。突然就像是酒醒了,她不哭不鬧,也看不出傷心,轉身利落地離開。 盛闕沒有再追,他已經仁至義盡。 從酒店上車,原禾頭靠著出租車的車窗,眼神惺忪地看著外面匆匆而逝的街景,好像整座城市都在抽離,無情地拋棄她。 盛闕說話不好聽,她不是今天才知道,說不上傷心,所流的眼淚,不過是計劃中的一環。她只是突然有點累,想回去洗個熱水澡,早點休息。 路上渾渾噩噩的,原禾到家,聽傭人說養父母出去參加宴會,得很晚才能回來。難得輕松,她上樓躲進自己的房間。 一覺睡醒,窗外天色陰沉,風卷動樹枝,肆虐搖晃??赡苷娴囊兲炝?。 原禾下樓,就聽傭人驚呼:“又下雨了?!?/br> 她走向客廳,站在寬闊的落地窗前,借著上方的頂燈,看清外面的雨勢。不再是早上的細細雨絲,此刻的雨水極其充沛,澆砸在地面,掀起層層水浪,勢頭迅猛。 看久了雨水的流動,原禾眸光不受控地放空,等再反應過來,她透過明亮的玻璃,看清自己的臉。一覺睡醒,她在盛闕面前哭過的眼睛更腫了。 平時就是過敏體質,現在眼皮鼓起,讓她看起來很像悲傷蛙,命很苦的樣子。 要是自己住就算了。她擔心方子苓晚上回來找她,很容易把今天在外面發生的事暴露。想到那種可能,她跑著去找冰塊,想補救一下。 叮咚—— 電子門鈴湊巧在這時響起。 原禾緊張得差點把包著冰塊的小毛巾掉在地上,起身看門口的通訊屏幕,發現是一張不算熟悉,但也絕對不陌生的臉。 她猶豫時,門鈴又響起。 催得她鬼使神差地打開門。撲面而來一股潮濕的土腥味,原禾往后退了退,滿眼的防備:“你……你找誰?” 駱元洲自如地進門,不答反道,“開門真慢?!?/br> “……” 原禾突然恍惚,這到底是誰家?! 攥在掌心的冰塊讓她時刻保持著清醒,她不動聲色地繼續往后退:“我不認識你……你是不是……” 可是也不會走錯。如果走錯,大門口的保安不會放他進來。原禾突然有點懵了。 就被對方散漫的調子揪得心一緊:“邵鐸讓我來取東西?!?/br> “……” 已經很久沒聽到這名字了。 原禾心里不舒服,但并沒因為他一句話放松警惕,追問道,“他要拿什么?需要拜托你大晚上頂著雨來???” 駱元洲打量起面前這個喋喋不休的女人。和那日在盛家公館的短暫一瞥完全不同,那時的她多內斂文雅,像幽靜山谷的蘭花。此刻……眼睛腫得像玻璃珠,凸顯出來,破壞了美,多了詼諧。 他呵笑:“為男人哭呢?!?/br> 一點疑問的語氣沒有,全然篤定。 原禾一怔,隨即拿起包好的冰塊敷在眼皮上,遮擋被他打量的視線,氣勢一剎弱下去:“你要拿什么,自己去他房間拿吧……” 她不管了。她要先顧自己眼睛的浮腫,于是拿冰塊敷敷左眼,又換右手拿著去敷右眼。 熾白的燈光下,駱元洲就見她兩條膩白的胳膊在他眼前晃來晃去,連帶那細如竹節的鎖骨,輕微伏動,不知不覺帶著他的目光落到那清涼的睡裙上。 “你……” 他的笑有點輕佻:“見客人穿得真客氣?!?/br> 原禾跟著他的視線往胸前看。 倏地,她腦中像有煙花炸開,轟得她面紅耳赤,連忙豎起雙臂護在胸口,緊張得聲音都在顫:“我……我又不知道你會來……” 睡裙里面沒穿內衣,她露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