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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捅喉嚨怎么能乖,美微用力推他,嗚嗚叫著,眼淚都灑下來,紅著眼狠狠瞪他。 郁誠視而不見,堅實手臂將她禁錮,手指卻不停。 她推也推不動,整個上身都擠在他懷里,呼吸不暢,本能干嘔起來。 忽然手機鈴聲急促響起。 她一分神,他已飛快取出那根細細的魚刺,放在骨碟上,又取一旁熱毛巾為她擦拭嘴角,就著毛巾擦手。 那電話是公司打來的,周婉已經代他接起,處理工作。 她隨身攜帶筆記本電腦,這就打開了要線上辦公,正好郁誠也在,會議當下即能給出建議和決定。 那邊忙個不停,唐令提前出去取電影票。 美微坐在一旁,小臉皺在一起,眉頭擰著好委屈。 郁誠不時抬眼看一看她,眼神里的疼愛滿得要溢出水來,刮一刮她的小臉,“皺得和只小貓似的,還怪哥哥?” 她搖頭。 “那是怎么?” “喉嚨痛?!?/br> 周婉沒事人般在一旁笑,抽出空給唐令撥電話,讓他順道去買潤喉糖。完了將桌上碗盤順帶收一收,收拾出桌面干凈一角,打算就地辦公,讓他們先去看電影,她就不過去了。 年底的電影大多是賀歲片,演的是闔家歡樂大團圓。 人最容易觸景生情。 美微看得心里不是滋味,中途出來,坐在外面過道沙發上發呆。 mama從來不是細致的人,很少主動找女兒聯絡感情,除非重大節日,一年難得一兩回。 她和mama性格多少有些相似,骨子里帶一點倔,但女兒是女兒,母親始終是母親。 既然mama忙,那為什么自己不能主動一些呢,如果她能主動些,是不是母女之間也不會鬧到那樣疏遠? 她握著手機翻來覆去,最終想明白,給mama撥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 接電話的卻不是趙玲玲女士,是個很年輕的男人,第一句話就問:“你是郁玫瑰小姐?” “什么郁玫瑰?” “我知道郁家有一朵嬌養的小玫瑰,有機會一定要見一見她?!?/br> 這蹩腳的中國話,油腔滑調的年輕男人,分不清角色四處調情。 隔著電話線都能想象到他有麥色的肌膚,高大的體魄,穿白襯衣露胸脯,下巴上一定有淡淡的胡茬,像一只開屏的花孔雀,急不可耐地抖著尾巴四處招搖。 美微心頭火起,“讓我mama聽電話?!?/br> “噢,小玫瑰。你怎能這樣不懂情調,你知道法國的朝霞有多美嗎,醉影臥斜陽,滿園的玫瑰花……” 他竟還知道樹影臥斜陽。 那邊傳來老唱片的聲音,好像是鄧麗君,不一會兒又換成蘇州評彈,咿咿呀呀唱起了聲聲慢,那是mama喜歡的曲調。 美微冷哼,“我不想和你廢話,讓我mama聽電話?!?/br> “玫瑰,她不僅僅是你的mama,她也是她自己?!蹦沁吅苓z憾地嘆了一聲,“抱歉,她在度假,沒有辦法聽你的電話?!?/br> “為什么?” “嘟——”電話掛斷。 美微呆若木雞,五指攥緊了手機,眼睛瞪出水來。 郁誠跟出來,站在她面前,擁緊了她。 她坐著,他站著。 他們是被父母拋棄的兒女。 她的臉埋在他小腹,很壓抑很低聲地抽泣。 郁誠的心也隨著她碎了。 怎么辦呢,真可憐,她蜷成一團簌簌抖著,像一只未出籠的幼鳥,站不穩,飛不遠,卻再也沒有一個巢供她依靠。 他沒有打斷她,一直等她哭夠,等她情緒平復,再單膝跪下,曲起食指,小心拭去她眼底的淚,“寶貝,不哭了好不好?!?/br> “嗯?!彼郧牲c點頭,“哥哥,我已經懂事了,為什么mama還是不肯要我?” 他與她平視,手掌攏住她的臉,無比愛憐,“她也不僅僅是mama?!?/br> 郁誠都聽見了。 她呼吸幾下,緩過那陣傷心,又問:“可是,可是,我擔心mama被人騙,那人聽上去不像是好人啊……” “她?”他笑,“趙玲玲女士會被人騙?別擔心她?!蹦侵皇撬姸嗄袑欀械囊粋€而已。 他咽下不該說的話,深深凝視她,神情認真如承諾,“你還有我,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她想也沒想就答應,“好?!?/br> 他激動澎湃,無法用語言形容,忍住想吻她的沖動,一下將她拉到懷里緊緊抱住。 唐令那傻小子還在里頭看電影。 美微在商場外給他發信息,說累了,要提前回家。 他狂奔出來要送她。 郁誠略看他幾眼,他又不敢大聲說話,支支吾吾,“那改天再聚?” “好?!彼c點頭,眼下什么興致也沒有。 唐令一直將人送上車,站在門外還戀戀不舍。 美微忽然問:“大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