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管事看著突然抬起頭的俞川，臉都快嚇白了，直接釀蹌著后退了兩步，罵了出聲，他這樣的一個普通人，沒見過什么世面，看見俞川這比堪比怪物的面容，差點沒直接雙腿一軟，摔倒在地。

    “我去，老祖這、這怎么帶了個怪胎回來……難道魔族都是這個樣？”管事別過頭去，小聲嘀咕著，整理下衣裝佯裝鎮定，他看著遠處沒人的地方，用極快的語氣繼續說道：“老祖應該都交代過了，你還有什么不懂的就問別人去吧！”說完他便快步走遠，頭也沒有回一下，生怕再見到什么臟東西。

    俞川見狀也沒有太多反應，別人怎么看他，他都無所謂。他走進偏院雜物間，找了面銅鏡出來，仔細看了看他現在的樣子。

    整體的樣子還是與以前一樣，就是密密麻麻的全是凹凸的縫痕和各式各樣的傷疤，看上去就像是東平西湊，用一塊塊人皮拼出來的一只怪物。先前的魔紋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右半邊臉上一整片的血絲，像是輕輕一碰他的皮膚就會爆裂開，讓人更加生畏。唯一不變的就是那雙血瞳，漆黑中點綴著猩紅，深不見底。

    俞川默默放回了銅鏡，他有些不敢再去見符韶了。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小狐貍好像就挺嫌棄自己的。像他那樣的美人，肯定有無數人要爭著做道侶，哪怕是睡過一次就被踹了，也都心甘情愿，而自己，寒酸到就連偷偷看他都不配。

    想到這，俞川的心就一陣絞痛。他揪著胸口暗自苦笑，自己就只配躲在最陰暗的角落里，趁沒人的時候偷偷看一眼他的月光，再一遍又一遍描繪他的樣子，將這份愛藏起來，在最寂靜的夜里幻想著。

    幻想著有一天，那輪明月也能照亮他的夜空，甚至更過分一點，他也能與明月一起，永世不分離。

    俞川收起心中的悲涼，走出雜物間，按照老祖所吩咐的做起雜工來。只是這里的情況與他所預想的大不相同，先前在魔界做事，魔族不用靈石修煉，可以隨意揮霍，在招選下人上也是隨便得很，什么人都能招來或是抓來，說是招下人干活，更多的目的卻是玩弄這些人的性命，所以，就算是俞川這樣一個不會任何法術的半魔，也能在一城的城主府中做事。

    人族修士則不同，無論是仙修還是邪修，靈石都是異常寶貴的資源。不單單是作為貨幣，修士們平日里修煉就要花費數不盡的靈石，哪里會浪費在招攬沒用的下人身上，所以在大部分的宗門里，哪怕是最下等的仆人，都會那些基本的法術。

    像什么清掃整理，他們都是施個法便搞定了，只有俞川呆呆地拿著掃帚，看著面前的人揮揮手就干凈了一片，驚訝到說不出話來，瞬間覺得自己更加卑微了，其余人見了他也是又害怕又好奇又鄙夷。

    害怕的是俞川那張臉，那副樣子哪怕是修為高深的大能見了，都會忍不住嘔吐，別提他們這些人，還有那對紅眼睛，怎么看都不是人族該有的樣子；好奇是這怪人不是老祖名義上的徒弟么？怎么還拿著掃帚親手打掃的？而多看了幾眼之后，對他便只剩下了鄙夷。

    難怪老祖會把這徒弟扔過來，原來是連清潔法術都不會，可真是個廢物。

    【我費了老大勁才讓那個老祖沒有殺你，你可得爭氣點，好好地被我利用】天道不知道什么時候又飄到了俞川身上，觀察起他來。

    對于俞川目前的表現，它很不滿但又沒有辦法，暗中破壞這里的結界效果是不錯，可惜完全消除結界花費的能量過多，有些得不償失了，它這陣子得稍停一會兒。

    吞噬這里的最好方法，還是利用俞川，讓他殺死符韶，沒有了主角和造物主的力量，什么高級世界，也不過是手到擒來，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它不會放棄這個方法。

    【你好好看看他們，看看他們的眼神，對你多厭惡??！再看看這個世界，對你的惡意是多大??！】天道再一次裝作是俞川的心魔，突然間給他傳音【你怎么能咽的下這口氣，怎么能甘心被這這些人如此看待？！】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俞川一跳，不過很快他便意識過來，這是在石窟里出現過的，他的心魔。面對眾人的鄙視和心魔的挑釁，他也沒有作聲，只是狠狠瞪了他們一眼便轉頭就走，那些人見了心中都一咯噔，但也不敢吱聲，只是道了聲“晦氣”便迅速離開，生怕這怪物突然張口，直接將他們生吞了下去。

    【……】只留下了無語的天道一人。

    【不是，說好的這家伙脾氣差呢？我看他之前也不像是能忍氣吞聲的人，整天擺著一張臭臉，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想搞事，怎么現在變成這個德行了？！】天道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它繼續附身在俞川身上，準備再觀察幾日。

    俞川在鍛冥宗的日子并不好過，或者說就比先前在魔界好了那么一絲絲。不會法術，他凡事都只能親歷親為，這倒也無妨，只是幾乎所有人都會故意刁難他，同行的下人雖然怕他，但看他默不作聲的樣子，加上老祖的特殊“照顧”，也會把所有的重活累活都交給他，那些弟子們就更不用提了，但凡是碰巧路過看見俞川，都要上前數落他，甚至是用法術打他一番。

    越是這樣，俞川越是不想理會他們，只是臉上想殺人的表情越來越藏不住了。他每天盡可能多得抽出空余時間，將那些在卷軸閣里磕了幾個響頭才借來的功法一遍又一遍地練習，努力的樣子連天道都忍不住想【這魔頭看來懂什么叫忍辱負重了，看樣子，他應該在想以后怎么滅了這宗門了，再增加點他的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