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沈安嚇得連忙后撤兩步,神情緊張的蹲下查看。 竟是一個黑衣少年! 這大半夜的,一身黑衣倒頭睡在大街上,換誰也看不見呀。 沈安生怕自己剛才那一腳把人給踩壞了,于是連忙上手摸一通,結果摸到一手的血。 沈安心一提,不由得他多想,立即把少年給扛回了家。 點上燭火,才看清少年模樣。白皙的臉龐上染了大半的血,他眉頭緊蹙著,身上戾氣尤為沉重。 沈安趕緊端來一盆溫水,用毛巾擦去少年臉上的血漬后,又解開他的衣帶,為他擦拭身上的血漬。 可憐的少年,身上刀傷、淤傷觸目驚心,沈安從未見過如此慘烈的傷勢,若非那少年的眉宇還時不時動一動,沈安真要覺得他已經死了。 擦去身上的血跡,沈安才得以看清這少年的傷口。 少年胸口有一道很深的致命傷,按理說,刀刺穿心臟,人必死無疑,但這位少年…… 沈安心存懷疑的瞥了瞥那少年,然后掀起衣袖,手指輕捻少年手腕。 這脈一把,瞬間將沈安嚇著了,木凳一倒,人連連后退。 沈安心慌:“這、這少年,沒有心跳,沒有脈搏!” 那豈非是具尸體了? 可那少年眉眼處,分明還在動! 沈安懷疑是自己把脈時出了差錯,于是強行平復心情,又走到床邊。 他扶起木凳,坐下,深呼吸。 又摸上少年脈搏。 雖然有了心理建設,但沈安的心還是咯噔一跳:“這少年……確實沒有活人跡象,可他為何眉眼處還在動呢?” 曾在魚販子手上看到過,被斬成兩半的魚還拼命跳動,不久后才徹底安靜。 人也會如此嗎? 可從扛進屋,到現在擦拭完血漬,已經過去許久,再頑強的生命也該停歇了。 沈安望著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心隱隱抽痛起來。 醫者仁心,萬物皆有靈,若見死不救,豈非逆了醫者天職。 于是沈安起身,從包袱里拾出才采到的清心草,再配上幾味治療外傷的藥材,研磨在一塊后,沈安小心翼翼的為少年上藥。 少年雖在昏迷,卻還感知得到痛,不時發出低吟。 清心草不多,只夠治療胸口致命傷。 于是沈安又把家里備著的草藥都翻了出來,連夜搗藥,為少年外敷大大小小的傷口。 少年的衣服上,早就被刀劍劃得破爛,又沾有大量的血,不能再穿了。 于是為少年包扎好傷口后,沈安便找來自己的衣裳給他換上,那換下來的舊衣,他則清洗后晾在了后院。 沈安家中本就不富裕,衣裳都是縫縫補補穿了好幾年的。 昏迷不醒的少年穿上白衫……總覺得有些不大吉利,而且沈安的衣裳在他身上,略顯小了些。 于是沈安翻出家中錢幣,準備第二天上街上采購一番。 第二日清晨,沈安匆匆到豐藥堂中取藥。 雖然家中備了些,但大多數藥材還是存放在醫館里的。 沈安心想著:“今日出門前看過少年臉色,比前一天晚上要好很多,今日再熬一副湯藥,明日應該就能醒了?!?/br> 備藥時,一女子走了進來,手中抱著一籃雞蛋,探頭尋著沈安。 見沈安在藥庫忙著,展露笑顏,喚道:“沈郎中!” 沈安抬頭,一眼便認出了那是李家的小女兒。她父親患有腿疾,一換季便發痛,前些日子來找沈安問診,竟兩天給醫好了。 李家女將雞蛋放到藥臺前,笑道:“沈郎中,我父親的病真的多謝你了!我父親腿疾纏身多年,一直不見好,想不到沈郎中竟是神醫,兩天就給醫好了。這筐雞蛋,是我們家老母雞剛下的,我特意挑了些給你送來,以表感謝!” 沈安見狀,作揖感謝,李家女連忙道:“不用不用!沈郎中幫了我們,這只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沈安再次表示感謝。 李家女見沈安備著藥,于是問道:“今日這么早就有人來問診了嗎?” 沈安搖搖頭,柔聲道:“是……我的一個遠房表弟,身有疾病,我來抓點藥回去,這幾天可能都不開堂坐診了?!?/br> 李家女聽罷,問道:“病情嚴重嗎?” 沈安點點頭,道:“挺嚴重的,現在人昏迷不醒,身體極虛?!?/br> 李家女立即道:“那怎么行!你等著,我回去煲個雞湯,中午送到你家去!” 不等沈安迂回一下她的好意,她便提著裙子匆匆離去,沈安無奈笑笑,心也暖暖的。 終是好人得好報?!?/br> 抓完藥后,沈安將“閉館三日”的木牌給掛了出來。 回家途中,沈安還買了新的黑色布料,帶去給裁縫做件新衣裳。 可當裁縫問他要衣裳尺寸時,他傻眼了,尷尬的笑著:“這個……還要尺寸的嗎?” 那裁縫瞇眼笑笑:“沈郎中,你之前是不是沒做過衣裳?做衣裳都是要量尺寸的?!?/br> 沈安心想:“確實……平日里穿的都是舊衣裳,破了就補,還沒有過做新衣裳的經驗……” 沈安:“那……該怎么辦呢?可以用我的尺碼,再改大些嗎?” 裁縫摸了摸下巴,道:“可以是可以,但做完不一定合身。哦,那我給你做大些!做好了拿回去試試,不合身的話再拿來我這給你免費裁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