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當時的縣令去查此案,沒過多久也暴斃街頭,之后再無人敢插手此事。 這件事也就成了一個民俗傳說,一代代口口相傳,傳到作者耳朵里,便記進了書里,雖然沒有明確證據,但人們都一致認為是那被救的鬼以怨報德,將沈安的血氣全部吸光。 所以鬼怪的形象還是一如既往的糟糕。 不過,殷故一定不同。 寧洛對這點十分肯定。 日升東方,照亮墨城一隅,人們早早開始勞作,街道上吆喝聲不斷,本是一個晴朗之日,卻被一聲驚叫打破安寧。 寧洛與殷故早起同游,剛上街便聽聞東大街死了人的消息。 不巧,死的正是昨夜那三個歹人。 寧洛疑惑:“怎就突然死了?” 殷故抱臂,淡然道:“他們作惡多端,哪日被人報復了也不奇怪?!?/br> 寧洛轉頭看向殷故,殷故卻恍然想起了什么,連忙說道:“不是我做的!” 寧洛輕笑,道:“我知道不是你。我只是想問你,等會兒要不要一起去沽鶴觀?” 殷故暗暗松了口氣,遂悠然道:“小郎君去哪,我便跟你去哪?!?/br> 寧洛又問:“你沒有事情要去處理嗎?” 殷故道:“那些事情不急?!?/br> 寧洛應了聲“好吧”,不再多問??傆幸环N感覺,不是因為事情不急,而是因為殷故怕他再出什么事。 不過只是寧洛自己的猜測,怕是自作多情,也就沒問出口。 沽鶴觀門前擠滿了人,都是排著隊要找老道士求福的。 寧洛與殷故進觀中發現,沽鶴觀中并非只有那“活神仙”一個道士。還有一間小房間里也坐著一名道士,不過那道士看著年輕,是個少年。 寧洛疑惑:“怎么都去排隊找老道士,小道士就無人問津?” 殷故悠然道:“做道士,講究天資、名聲、經驗,倘若一個觀中,人們都說老道士好,都去找那老道士。那稚嫩的小道士自然會被人認為是天資不夠,能力不足,久而久之便無人問津了?!?/br> 寧洛卻皺眉道:“但好與不好都應該親身接觸過才能定奪。光是道聽途說就判定了一個人,豈非太不公平了?” 殷故抱起手臂,玩笑道:“做道士也需要機緣。小郎君,說不定你就是他的機緣呢~” 寧洛沒有多想,直徑往那小道士的房間走去,剛進門便受到一股子寒意,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環顧四周,房間陰冷狹小,勉強能塞得下一尊神像。入門時頭頂有一銅鈴,看著是件古物——通身青銅,四面雕著獅首,咧著大嘴似能將邪祟呵走。 寧洛似乎在書中讀到過此物,興趣使然,多進兩步,墊腳想看得再仔細些。 忽然觀中的小道士開口了:“那是上古神器,不賣?!?/br> 寧洛一怔,回頭往他。 只見那小道士正襟危坐,神色認真,旁邊還立著一個木牌,上面寫著“陳仙君”三字。 名字倒是顯得清風道骨,怎的與本人氣質如此不符? 寧洛疑惑:“賣?” 陳仙君即答:“不賣!那可是獅首鈴!多少錢也不賣!” 寧洛反應過來,這小破屋子確實是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了——整個房間里只有一尊中型神像,一個破爛功德箱,兩張座墊,和頭頂那鈴。 看來這年頭道士也不好就業。 寧洛笑笑,解釋道:“我并不是要買,就是好奇,想多看兩眼?!?/br> 陳仙君眉頭蹙得更緊了,沒好氣的一口氣說了好長一段話:“獅首鈴是上古神器,傳說是天神下凡留下的鎮壓邪祟的寶物,若有邪祟靠近,便會鈴響不斷。天神仁慈,邪祟靠近只是鈴響驅散,只有人為使用時才會有鎮壓之效?!?/br> 寧洛抿了抿下巴,又問道:“它自己會響嗎?” 陳仙君答道:“自然!那可是神器!” 寧洛雙眼放光,滿眼期待的繼續望著那鈴,又問道:“它以前響過嗎?” 陳仙君抱起手臂,不耐煩的說道:“有鈴鎮壓道觀,哪還會有邪祟敢靠近!” 寧洛又問道:“所以是沒有響過咯?” 陳仙君哼的一聲,說道:“沒有!” 寧洛臉上頓時布滿了失落。 門外的殷故見了,便問道:“小郎君想聽嗎?” 寧洛嘆氣,道:“只是好奇罷了,無緣也不必強求?!?/br> 說著,寧洛便轉身朝那陳仙君走去,嘴上說著來意:“小道長,我來其實是有事相求……” 話還未說完,身后銅鈴便忽然鈴鈴作響,響得尤為劇烈。 陳仙君被嚇的猛一哆嗦,寧洛立即回頭望去,只見殷故站在鈴下,沖寧洛瞇眼笑著,儼然一副求夸獎的模樣。 陳仙君猛地跳起來,甩著拂塵指殷故大聲叫道:“何、何方妖孽,還不快快退下!” 語音才落,那鈴也碎成片落了下來。 陳仙君目瞪口呆,殷故卻跟沒事人一樣邁步靠近,還說道:“小道長,你這鈴太老舊了,不經用呢?!?/br> 寧洛面露無奈,扶額道:“殷公子……這個弄壞了我們可賠不起啊……” 殷故走到寧洛面前,談笑道:“小郎君,我冤枉啊。蒼天明鑒,我連那鈴都沒摸著,可不能是我弄壞的呢~” 陳仙君:“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