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信中,殷白表示,陸望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父母并未因此善待他,所以他決心要尋回陸望,從古羌國回來后,他在京城的銀莊里存了不少積蓄,若是他回不來,便去取了,同時以后每個月也會存些銀兩進銀莊,就當是自己給他們存的養老金。 可殷父仍然不敢相信,他們唯一的兒子,竟然為了一個低賤的北戎人離開了他們。 還口口聲聲說什么尊重...他一個低賤的北戎人,也配得到他的尊重嗎? 與此同時,前往北戎國的古道之上。 殷白騎著馬,朝著北戎奔去,塵土飛揚,眼神堅定望向前方。 他在心底暗暗發誓,這一次,他絕不會再辜負陸望。 第70章 男奴10 農歷二月, 戰亂又起,中原不敵西涼,節節敗退, 糧盡援絕, 民心動搖,政權岌岌可危。 此時此刻, 北戎國舊址附近,一處破舊的茶攤前,寥寥幾人聚首竊竊私語。 “如今這世道, 我們老百姓當真艱難?!?/br> “成王敗寇,眼看他高樓起,眼看他高樓塌,曾經不可一世的中原霸權, 如今還不是岌岌可危?!?/br> “呵呵,說的是, 也不知道當年攻打北戎時, 他們有沒有想過自己也會邁入這般田地?” “聽說了嗎?最近綁匪橫行, 不少達官貴人在逃亡途中被洗劫一空, 聽聞那為首的綁匪武藝高強, 好像姓陸, 也不知是不是中原人士?!?/br> “啪——” 耳邊突然傳來茶盞落地的清脆聲響, 正在議論的幾人話語一頓,順著聲源看去。 只見一身形清瘦的青年正躬身拾著碎瓷片,他著一身灰布粗衣, 頭上籠著兜帽, 將臉遮的嚴嚴實實,只依稀能看見他高挺的鼻梁及溫潤的雙眼, 看模樣似乎是個中原人。 正在說話的幾人并非中原人,而是附近依附西涼的邊陲小國之人,見此情形,紛紛閉上了嘴,不再多言語。 那青年拾起碎瓷片后,緩緩起身,竟然來到了他們桌前,躬身同他們行了一禮。 “晚輩冒昧,剛剛聽聞最近綁匪橫行,不知幾位可否告知,那些綁匪如今身在何處?” 幾人聞言,面面相覷,其中一人開口: “我們也不是很清楚,似乎是在北戎國舊址附近,不過綁匪們身居江湖來無影去無蹤的,興許換了個地兒呢,小哥孤身一人,還是要小心為妙?!?/br> “謝謝大哥?!?/br> 青年作揖道謝后,行走至一旁而后翻身上馬,馬鞭一揚,馬兒便朝著前方飛速疾馳。 “誒?你們看他去的方向?” “不是,我不是和他說了避開北戎國嗎?他怎么反而朝著那邊去了,難不成他是去送死了…” 青年并不知道他們的議論,半路上,雪花不知何時紛紛揚揚落下,裹挾著冷意的寒風從他臉上掠過,兜帽也被呼嘯而過的冷風拂下,露出了兜帽下溫和的眉眼,正是殷白。 六月離京,如今已是二月,秋來暑往,他的皮膚已不似從前那樣白皙,頭發已長至腰間,握著韁繩的手已經有了厚繭,身上穿的也是最樸素的衣裳,和以前那副清貴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這半年內,他從京城到古羌國,后又踏遍周邊小國與部落,四處打聽,都沒有尋到阿斯亞。 有幾次,他在集市里看到了與阿斯亞身形很是相像的人,側顏更是相像,可眨眼的功夫,那人便消失不見,自此,再也杳無音信。 原本今日,他是準備前往當鋪當掉自己搜尋的寶物,好換成銀兩存于銀莊,沒想到卻在這里得到了這樣的消息。 他有一種預感,陸望一定在其中… 想到這里,殷白握緊了韁繩,大喝一聲,馬匹便如離弦之箭一般朝著北戎國的方向奔去。 寒風呼嘯,眼前一片模糊,風雪越來越大了。 “糟了,雪越來越大了…” 殷白喃喃,周圍地面逐漸被白色所覆蓋,這里無一人居住,若是再不快些,恐怕他要凍死在這里,于是他只能硬著頭皮,迎著風雪趕路。 “呃——!” 突然,馬匹踩到一塊碎石,腳下打滑,殷白與馬匹直直倒下,馬發出了一陣嘶鳴聲,落地的一瞬間,鉆心的疼痛讓殷白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他喘著粗氣,冷汗涔涔的看向自己的左腿,那里已經腫起,他摸了摸,暗暗慶幸,還好沒有骨折。 在這樣的風雪天,喪失行動能力,無異于是等死。 殷白長吁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來。 現在,他也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馬匹上了,他深吸一口氣,踉蹌著站起身,強撐著身子爬到馬背上,隨即猛的拍向馬的臀部。 馬吃痛,再次奔跑起來,殷白死死拽著韁繩,整個人顛的幾乎要吐出來,手心已經滲出了血液,周身一片寒冷風雪也在此刻漸小。 就在殷白以為能撐過這一劫時,馬匹突然抬起上身,發出嘶鳴,下一瞬間,殷白只覺眼前一黑,整個人猛的摔在了地上。 腿上再次傳來鉆心的痛意,他已經疼的都無法開口說話了,他顫顫巍巍的抬起眼皮,并瞧見那匹馬像風似的調頭就跑了。 這下是真的完了… 殷白無力的閉上眼,他也不知道這馬到底在抽什么瘋,但他明白,他是真的要死了,可是他還沒找到陸望…還沒向他解釋清楚…他就這樣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