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如今已經是子時,族長再也忍不住,他將毯子披在地上,倒頭就睡。 他就不信,生前都干不過他的人,死后還能回來殺了他不成。 “轟隆——” 族長剛有了困意,一陣雷聲將他驚醒,他騰的一下坐起身來,便聽見靈堂外下起了飄波大雨。 他剛準備躺下繼續睡,一道閃電劃過天際,睡意朦朧間,耳畔卻突然傳來了異響。 “誰?” 族長倏地的轉過身,靈堂外飄波大雨,卻不見任何人影。 他已經有些心慌,顫顫巍巍站起身,朝著門口走去,此時此刻,靈堂外卻什么都沒有。 霎時間,雞皮疙瘩直起,他往后踉蹌了幾步,眼神下意識瞟向身側的棺槨之內,當看清棺槨內的情況時,族長臉色瞬間大變。 陸望被放置在棺槨里的尸體上,被數不清的黑色蟲子包圍,更有五顏六色的毒蛇在他的尸體上蜿蜒起伏,漆黑的血液不斷從陸望身上滲出,那些昆蟲和蛇正在吞噬陸望的尸體。 族長跌坐在地上,臉色煞白,額頭冷汗涔涔。 “這是怎么回事,這些東西什么時候進來的…!” 族長喃喃自語,他兀自從地上爬起,緊張的看著空蕩蕩的靈堂。 外邊的雨越下越大,雨點急驟,族長的呼吸越發急促,他胸膛起伏著,再也顧不上守靈一事,轉過身便開始收拾東西。 他喃喃自語,嘴角抽搐:“不對勁…陸望的尸體有問題,我得趕緊走…” “呼——” 族長整個人一愣,他猛地回過頭,靈堂內空空如也,他顫抖著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廓,瞳孔顫抖。 剛剛,好像有人…朝他耳朵里吹了股冷氣。 他緩緩回過身,被眼前一幕嚇得魂飛魄散。 陸望殘缺的身體不知何時坐起,他的面頰幾乎沒有好rou,骨骼上掛著殘rou,臉頰依然被昆蟲不斷啃食著,鮮血淋漓。 突然,他陰森森的笑了,他伸出手,指向族長,那些盤踞在陸望棺槨內的蛇竟然齊刷刷的朝著族長游去。 “啊啊啊啊啊啊——!” “轟隆——” 又是一陣雷聲,族長的哀嚎響徹整個清溪谷,驚醒了睡夢中的所有人,幾個族長的心腹立即穿了衣裳,冒著雨敢來了靈堂,剛一推開門,便被眼前的景象惡心得幾欲作嘔。 陸望的尸體被那些昆蟲和蛇所包圍,被啃食的只見白骨,而他們德高望重的族長也被咬的千瘡百孔,尸體就這樣暴露在雨水之中,面容猙獰,瞪著一雙眼,而他的眼神中滿是驚懼。 …… 第二日,族長當初信賴的幾個心腹突然暴斃在了家中,死前面目猙獰,仿佛經受了極為可怖的事情。 第三日,有人陸陸續續搬出清溪谷,可慘案還是不斷在發生,短短三日,竟然死了三分之一的壯丁。 第七日,婦人們再也受不了,陸望的怨氣實在太重,她們無可奈何,不顧家中男人的阻攔,自發為陸望的骸骨砌了一座法像,將其供奉在祠堂之內,日日受香火,然后又將族長的尸體埋在了陸望法像之下。 其寓意便是讓陸望的怨氣減輕些,莫要害了她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和孩童。 不知是不是神像起了作用,清溪谷果然在此平靜了下來。 幾年之后,清溪谷來了一個青年,他生的像極了陸望,只是容貌要比陸望更妖冶,看著像是聊齋中的艷妖。 可他看向所有人眼神都是陰沉沉的,像極了一只毒蛇。 眾人戰戰兢兢,為了圖個平安,他們恭恭敬敬將青年奉為了族中的大祭司,族中大小事宜,皆由青年安排。 從此以后,清溪谷一片安寧,可有的人卻注意到,他們尊敬的大祭司,好像不會老… 更奇怪的是,有人曾看見這位大祭司常常坐在鏡前,憂心忡忡的撫摸著自己那張驚艷絕倫的容貌,語氣哀涼的說: “好像老了許多,也不知…他瞧見了會不會嫌棄我…” 若是哪日這位祭司在照鏡子時發現了自己面上的瑕疵,便會突然大發雷霆,抬手便將鏡子拂下臺面,接著便莫名其妙的消失好幾日。 再次回來后,他的容貌更甚從前,像極了山谷中的曼陀羅花。 昳麗,卻又危險。 第46章 男巫14、15 殷白覺得自己身體變得很輕, 他睜不開眼,卻感覺自己的身體落入了某人冰冷的懷抱之中。 那人的手很大,指腹有一下沒一下的蹭著他的耳廓, 冰冷的吐息不斷噴灑在肌膚之上, 他想要推開這人,沒想到他卻將自己抱得更緊。 “小白, 小白…” 是個男人,他聲音低沉,不斷喚著他的名字, 有點耳熟…有些像陸望呢。 “真可憐啊,一定很難受吧?!?/br> “不過,這些痛苦不及你當初賜給我的萬分之一,如今我也只是略施小懲罷了?!?/br> “我知道你厭惡我, 可是小白,我不會放手的?!?/br> 他俯身, 如惡魔般低吟:“我們要生生世世糾纏在一起, 天生一對也好, 怨偶天成也罷, 我不會放手, 絕不?!?/br> 他近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絕不”兩字, 聽起來滿腔怨恨。 殷白知道這個人是誰, 他是無數次出現在自己夢中向他討債的男人,他想睜開眼看看男人到底長什么樣,可他的眼皮很重, 根本無法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