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剛到這里時,殷白也以為自己和他們一樣,可他抬手摸摸自己的雙唇,幸好沒被縫起來,只是他依舊不能與其他人說話。 他來這里多久了?他已經忘干凈了,他只記得自己的名字,只記得自己死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要在這里待多久才能投胎,這里的日子實在無聊。 殷白在街上游蕩著,走累了,他就坐在長椅上直直望著已經不在噴水的噴泉,直至天際傳來沉悶的雷聲,他這才反應過來。 他抬起頭,便見頭頂原本晦暗的天色綻放出天光,烏云中電閃雷鳴,這是他來這里這么久,第一次發現天色竟然有變化的。 不僅是他,街上游蕩的其他亡魂也紛紛抬起了頭,他們的目光在天光的映襯下難得有了一絲亮光。 “poll dear?!?/br> 天際傳來了低沉的男聲,他的語氣中滿是惋惜,似乎還有些漫不經心,總之,殷白覺得這個人并未覺得他們可憐,反而是在取笑他們這些亡魂。 “怎么都不說話呢?啊…我忘記了,你們的嘴被縫起來了?!蹦腥说统恋穆曇舭l出幾聲低笑。 “知道你們的日子難捱,我也是,這樣吧,要不要和我一起玩一場游戲?嗯…獎品是可以能有一次重新回到人世間的機會?!?/br> 殷白張了張嘴,這些亡魂嘴巴都被縫起來,想拒絕怕是也拒絕不了吧? 那人才不管有沒有人回應他,他說完便自顧自的笑道:“你們一定是愿意的,那就這樣參加吧,我會在你們之間隨機抽選亡魂進行參加,期待吧!” 說完這些話,云層迅速聚攏,原本泛著白光的天際再次變得灰暗,亡魂們愣了一會,隨即低下頭繼續行走。 他們都已經忘記了過去,可仍然向往溫暖舒適的現實世界,如果有機會能夠重新開始,那又未嘗不可,終日過著一模一樣的生活,能有什么意思… 殷白也站起身,漫無目的的繼續行走。 自從變為亡魂以后,他已經對這些莫名其妙的事習以為常,只是也不知道那個男人說的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他又到底是誰? 能隨意把玩他們這些亡魂,想來一定權勢滔天吧。 不過他已經麻木了,參加也好,不參加也罷,對于他來說都無所謂。 第02章 序章.惡果 亡魂也是可以睡覺的。 是夜,殷白進入一間破舊的房屋,見四下無人,他眼神呆滯的來到床旁,隨即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闔上了雙眼,期待著次日的到來。 這里的時間與外界一樣,也有夜晚,也有白天,與其說是是睡覺,不如說是…受罪。 在安息谷來回游蕩的亡魂,大多是犯了窮兇極惡之罪的惡人,所以一來便被縫上了嘴巴,不允許他們說話;但這并不是最可怕的,令所有安息谷亡魂心驚膽顫的是——睡覺。 對于生前的他們來說,睡眠可以緩解疲勞,怎么可以不睡覺? 這里卻不一樣。 每到午夜十二點,不管亡魂在外游蕩也好,還是隨便找了個屋子躺下也好,只要來到十二點,他們這些亡魂便會準時進入夢鄉,在夢里,他們會受到追債人的問罪。 生前欺辱過的冤魂哀嚎的哭訴著自己的冤情,在夢里反復的訴說,每夜都是如此,折磨心智,饒是人再鐵石心腸,日子長了也受不了,最難受的是,他們死也死不了,投胎也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時候… 日復一日,周而復始,沉浸在無限的痛苦中。 殷白也是根據自身情況猜測出來的,午夜夢回時,他經常聽到一個陌生男人一直在低聲啜泣,聲音極度哀怨,詢問自己到底對他有沒有一絲絲愧疚,歇斯底里的質問著自己有沒有真的愛過他。 男人身影高大,坐在角落里像一只被遺棄的巨型玩具,他被吸引,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落在男人的肩頭,他很想看看,男人的模樣。 男人的啜泣聲漸漸停止,他緩緩回過頭,陰冷的幽光映襯在他側臉,殷白可以看見他棱角分明的下頜以及蒼白的肌膚。 [你真的要看我嗎?]男人問。 殷白無法說話,只能點點頭,夢中男人笑了,他的聲音真的很好聽,殷白想。 [如你所愿。] 男人說著,將自己的頭以一種人類絕不可能扭動的角度轉了過來,殷白被他這樣的舉動嚇得后退幾步,他臉色蒼白,瞳孔都在顫抖,卻又只能無力的發出“嗚嗚”聲。 男人的臉上被鮮血所浸紅,一只瞳孔仿佛被墨水所浸染,正陰沉沉的看著他,幽光落入他眼底,那里一片漆黑,另一只眼則什么都沒有,只有空蕩蕩的眼眶,正在不斷流出鮮血。 男人此時正以一種詭異的姿勢端坐在那里,他的頭雖然面朝殷白,可身體卻依舊背對著他,面上的鮮血順著他的下頜角落在了白色的襯衣上,很快便浸透了男人的后背。 男人看著殷白這樣驚懼的眼神,似乎是難過極了,他抬起手,伸出修長的手指向自己的頭,殷白朝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是一片黑紅的傷口,男人眼中又落下血淚: [你嫌棄我了?是嫌我變丑了嗎?] [你以前明明說過我很好看…我知道了,一定是這個傷口的原因對不對?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男人說著,竟然將手指直直的插入了傷口,不斷在里面翻攪著,甚至還帶出了一些□□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