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喜事
噼里啪啦! 安府門口,放著鞭炮慶祝,每個家丁胸口都別著一朵紅紙花。 旁邊還有幾個喜氣洋洋的婆子站著面露微笑,凡是經過的路人過來說上一句:“恭喜啦,大吉大利?!本涂梢阅玫揭粋€潔白的大饅頭。 這等便宜事立馬引來一大批人,長長的隊伍擺起來,拿到的人歡欣鼓舞,咬著雪白的饅頭喜笑開顏,小孩子也不甘示弱排在其中。 今兒正是那假和尚砍頭之日,離假和尚案發已經過去一個月了。 安家感念上蒼有眼,已經在城中大大小小的庵里、廟里捐獻錢財、黃紙香火。 而且今日之所以要放鞭炮,是還有一喜,那就是白飄飄又有了身孕。 安丘這些日子里走路有風,神情輕快,早就沒有了陰霾的起色,夫妻二人看起來心情愉悅,光彩照人。 百姓傳:安家有神明保佑,戳穿無塵,否極泰來。 連官府都無法解釋。 但這份好運讓人嫉妒,白家再次恢復了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但經此一事,白家人也疏遠了一些見風使舵的人,淡了交往。 張玉蓮想再回到白家被拒絕,她哭哭啼啼的在白家大門口跪著,引來很多人觀看,張家人也上門求白家能讓張玉蓮重回白家。 白平凜不同意,經此一事,他對張氏失望不已,兩個嫂子都能跟哥哥同甘共苦,他寧愿兩個小孩都沒有母親也不要張氏再回來。張氏哭嚎著被娘家人拖了回家,實在是太丟人了。 安家又購買了一批死契下人,整個府里又是熱鬧了起來。 而安家轉危為安,那曾經見勢頭不妙離去的丫鬟、家丁等人紛紛求來希望能再次為安家效勞,被白玖叫家丁全部給打了一頓,他們垂頭喪氣的離開了,安家做活錢多事少,吃喝住宿都是屬于上等的了。 悔不當初! 而原來并沒有走的下人也全都加了一倍工錢,升了職位,如那廚房留下的一個原本只是采買的婆子,直接就升到了廚房掌事,每天只要看著其它人做事,單獨住一間房。 芙蓉院內。 白飄飄躺在榻上,撫摸著肚皮,笑的溫柔暗道:念康,是你么,是你舍不得娘又重新投胎到娘的腹中么。 現如今的白飄飄經歷了這么多事,變得成熟很多,她不再像過去喜怒表現在臉色,她懂得體諒,心態也寬松許多。 女兒并不在她身旁。 女兒從出生后就格外粘她,但從兒子落水后,女兒就不再天天粘著她了。 她都四歲多了,開始懂事了。 若不是吃飯時候,女兒就待在自己屋子里臨摹字帖,讓丫鬟在屋子外守著。 兩個一模一樣的孩子,如今只剩下了一個,形單影只,白飄飄一想起就感覺心痛難忍,如今肚里又有了骨血,她只盼是那可憐的孩兒再次投入腹中,叫她娘親。 …… 安念波主要時間在修煉,其實她也可以靈魂飄出去救人,但是她發現若是用魂救人,那么功德是不漲的,所以她需要用人的身份,在人界擁有巨大的名聲才行。 何況她得加緊修煉,早日練成靈者。 每次要出手,都要魂魄而出才行。 她雖然在人類里算人中翹楚,但是在陰界、靈界,她就是個墊底的、不入流的,如果遇到厲害的,后果極為可怕。 …… 安丘點卯下衙后,坐著馬車回去,他回想這一個月前的驚心動魄,感覺整個人心態又老了許多。 人有兩幅面孔,一副惡意,打壓、踩死他人。 一副善面,仁慈、托舉他人。 大多數人都是處于善惡之間,中立狀態,他最難過的是曾經的好朋友兼同僚,在他遇到困境時候,反而是跟其它人一樣冷漠忽視,深怕沾染上。 這次無塵被打入死牢后,皇帝又褒獎安慰了白風華一番,又給白平風提升了兩級官,成了三品官員。 而翰林院里的人啊,又恢復了曾經的笑面,仿佛那些齷蹉、翻臉從未出現過。 安丘也順勢而為,并未給他人臉色,裝模作樣,他亦是信手拈來,只是在心里把曾經的好友關系縷為陌生人。 相安無事最好,有事莫求! 而在這幾個月里,自從安排了安老頭、安老太入住那小院子后,安丘雖然沒有上門看望,但是也給他們的吃穿費用加到了十兩銀子,既是他每個月的月俸祿全部十兩,每次發俸祿安丘都會讓下人送去給父母,那些官僚見他這樣,也說不出什么詆毀的話來。 安丘自從知道白飄飄吩咐了那些鋪子里的掌柜的,若是安丘要取用銀子,得拿到白飄飄的手信才行。 但安丘卻沒有朝白飄飄拿過手信,他一不嫖娼,二不花天酒地,三不用用錢財籠絡他人,只需要靠著岳父的身份,就能獲得很滋潤。 每天都不需要什么花銷,何況他自己也有一筆手底下的人孝順的小筆錢財,任何官員都不可能說完全沒有拿過孝順錢財的,不拿就代表上司對你不滿意,拿了你安心我安心,何況數額不大,逢年過節這樣的孝順錢財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 這筆銀子都是落入了安丘的口袋里的。 …… 安府里沒有了妾侍,安丘每天都會和白飄飄一塊吃完晚飯,到附近散散步消食。濃情愜意,你來我往,兩人甜蜜的小日子一天天過去。 安念波一日三餐都乖巧的和父母吃飯,然后再回到屋子里修習。白飄飄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來了,她自顧不暇,看女兒乖巧在屋子里也就安心。 安念波沉浸在修煉里,修煉是極為痛苦、乏味的,安念波能忍受下來,只因為她早就傷痕累累,何妨吃些苦頭。 而安念康則完全不同,他只是個小小的鬼魅,又是貪玩的年紀,每天晚上都要跑出去,不過他很有分寸從不使用火。 這夜如同往常,他今兒都修煉了一天才提升一點點,忍不住又飛了出去。 他最喜歡的地方還是荷花湖,雖然他現在已經不能游泳了。 月光傾瀉而下,安念康虛晃的身體躺在湖外的欄桿邊,抬著小腿耷拉在另外一只腿上抖著。 琉璃院內。 安念春哭著捂著小臉抽泣。 只因為,早上時候,管事的前來說,要做秋季的衣裳了,讓她兩各自選擇兩段布料。安念春選了翠花湖藍色的料子,瓊花粉紅色料子。 安念露選擇了白色和暗色,純色布料。 可是等到回來以后,安念春拿著布料撐開比劃在身上,木谷稱道:“這料子鮮艷,看起來可秀氣呢?!?/br> 安念春笑瞇瞇的又比劃了另外的瓊花料子,一樣是顯得嬌艷可愛。 安念春便讓jiejie也比劃一下,哪知道那白色、暗色比劃后,看起來老氣橫秋,非常難看。 安念露不樂意了,但是她又不敢去換,只能要求meimei跟她換,安念春不肯,兩個人爭執不休,吵鬧間,安念露搶走了瓊花布料。 安念春爭搶不回來,就氣的說道:“你若是不把料子還我,我就去告訴嫡母,你推了弟弟…?!?/br> 安念露臉色大變,一巴掌就打了過來。 木谷并沒有聽清她們說什么,只知道姐妹倆爭執、動手了,她搖了搖頭道:“不就是衣服么,怎么就下手了?!?/br> 安念露盯著木谷看了好一會,知道她腦子愚笨些,未必聽到什么,就讓她先出去。 可是安念春哭了好一會還不停下,安念露顯得焦躁、不耐煩,她大聲吼道:“哭什么哭,閉嘴!” 安念春確實停下了哭聲,可是卻抬頭看了她一眼,帶著恨意,又低下頭去。 安念露只感覺這屋子里說不出的沉悶、難受,她氣得把布料扔在地上,拉開門跑了出去,卻看見木谷正在一邊偷聽,木谷被逮了個正著,不自在的左顧右看。 安念露藏在身后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她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飛快的跑了出去,路邊有燈籠照應著,安念露邊跑邊哭,她想到了張氏還在的時候,她哪里需要去面對這些,而如今,她卻要吃盡苦頭活著,那個死去的弟弟,她何曾沒有在夜里多次驚醒,何曾沒有后悔過自己推出去那一瞬間的罪惡。 可一切都無法挽回了,失去母親,沒有父親關心。 原本以為,白飄飄喪失兒子會一蹶不振,可她又懷孕了! 安念露就是恨,憑什么她能過得那樣好,自己的母親卻在其它地方吃苦。 若是娘還在身邊就好了。 安念露跑到荷花湖旁邊,有過路的丫鬟經過,她連忙躲到湖邊的花叢里,深怕被人看到她的狼狽。 等到丫鬟走遠,她這才發現她的旁邊是水源邊緣處,腦海閃過安念康被淹在水里爬不起來的畫面。 她嚇得連忙要跑開,仿佛安念康就在那水里面一樣,只是她太過驚恐,腳下打滑,又抓著花叢枝干,被枝干的小刺刺到,她連忙放手,身體傾倒,噗通一聲掉入湖里。 小小的腦袋冒出水面,雙手拍打,水花四濺。 安念康目瞪口呆的看著那遠處荷花湖里的人兒,他飄到了她身旁,他目前所擁有的能力也只是控火而已。 安念康想到了自己溺水的畫面,躺在水里,鼻子灌入水流、眼睛睜不開,手腳扒拉在淤泥里。 而她,就在他身后啊。 安念康沒有告訴meimei真相,沒有過驅火嚇唬她一番,這一刻,安念康沒有動作,也想讓她感受下溺水,但片刻后,那小腦袋就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