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發賣
到了快中午,白飄飄才從床上爬起來。沐浴、梳洗、上妝。 吃過了飯菜,白飄飄讓丫鬟帶著兩個孩子去院子里玩耍。 她終于要動手了!這個張氏,也該消失了! 白飄飄對著綠竹道:“你帶幾個丫鬟過去,把張氏抓起來,還有伺候她的丫鬟也一并綁了。發賣出去?!?/br> 綠竹疑惑,但是也沒問就去了。 白飄飄又道:“綠蘭,你去跟白玖說一聲,讓他現在去找個牙婆子,今兒發賣張氏?!?/br> 幾個丫鬟面面相覷,綠蘭吃驚道:“那大人那怎么交代啊,而且…庶小姐、” 白飄飄不悅的看著她道:“這是大人同意的,張氏目無尊卑,多次以下犯上,若不是看在她生了子女的份上,早就趕走了,何況她謀害主母,若是按照律例,妾通奴婢,謀害主子,輕則流放、重則殺頭?!?/br> 綠蘭面色蒼白的點頭稱是,連忙轉身而去。誰也不敢問白飄飄詳細情況。 綠竹叫了六七個丫鬟,感覺不夠,又招呼一個除草的家丁去前院叫幾個家丁帶著繩子來,那家丁疑惑但也趕緊跑著去,綠竹在下人中權利是很大的,她在等待途中,暗想:小姐早就該這么做了,自個可得把張氏等人弄好,在大人回來去,就賣掉,省的那張氏哭啼的等到大人回來。 過了片刻,就來了十來個家丁,綠竹吩咐道:“你們進去琉璃院,就把張氏,和那伺候她的七個丫鬟全部都綁起來?!?/br> 為首家丁有些為難,綠竹氣道:“你們莫不是被張氏收買了,不敢的就回去。不過也就別再這府里干活了,省的不知道主子是誰!” 十來個家丁不敢反嘴,只能被綠竹瞪著。 白玖帶著一群家丁來了。 綠竹收斂表情,笑道:“白管家,夫人吩咐了把張氏抓起來” 白玖道:“我已經安排人去找牙婆了?,F在就剩把張氏抓起來?!卑拙量戳艘谎凵砗蟮募叶?,眾人會意直接就越過那十幾人往琉璃院而去。 那十幾個家丁臉色大變趕緊跟上。為首家丁懊惱,自己還怕大人追責不敢動手,可自個這可是得罪了夫人面前的一等丫鬟啊,白管家都出動了,那張氏這次可真是…前路黯淡。 琉璃院主屋 安念露、安念春都圍在張氏旁邊,張氏正拿著一副繡帕教導如何明線、暗線穿針。 巧巧以及幾個丫鬟正靠在琉璃院門邊說話,看到一群家丁而來。 她們也不知道他們要干什么,等到那群家丁到了面前,直接就抓住她們,拿著繩子捆起來。 丫鬟嚇得驚叫怒罵。 “你們干什么,捆我們干什么” “放開!姨奶奶救命啊” “放開??!快來人啊?!?/br> ….. 家丁分開搜人,主屋進去了兩個,張氏看到家丁進來,氣憤道:“好大的膽子,敢進我的屋,非得打斷你們的腿不可” 家丁嘲笑道:“只怕被打的人是你啊” “可不是,以后可就是比我們還糟糕的命咯” 兩個家丁動作粗魯,直接扭著張氏往外拖拽,安念露、安念春連忙阻擾,可是她們力氣小,毫無作用,只能跟上。 片刻,張氏、七個丫鬟都被捆綁得緊實,丫鬟痛哭流涕求饒,張氏目瞪口呆的嚷嚷:“白飄飄要干什么” 綠竹笑道:“張氏,身為妾侍,妾可買賣,多次以下犯上,今兒就發賣出去?!?/br> 綠竹對白玖道:“勞煩管家了?!?/br> 白玖點頭道:“綠竹姑娘,這件事就交給我了?!?/br> 綠竹趾高氣昂的帶著丫鬟離去,沒看到曾經跟隨綠竹一起伺候的四個丫鬟,如今是姨娘的:綠紋、綠琴、綠書、綠心,慘白的臉,躲在一邊不敢出聲。 兩個庶小姐知道張氏要被賣掉,哭的拉著張氏,安念露已經七歲了,她跪下對著白玖磕頭道:“求您去夫人面前求情,放我娘一命吧” 白玖道:“夫人并沒有要張氏的性命,只是發賣出去?!?/br> 安念露眼淚嘩啦啦的流著:“那也是讓我們骨rou分離” 安念春頭埋在張氏胸口哭著,張氏絕望了。她其實已經想到了,她被安丘作為棄子拋棄了,白飄飄當初嚷嚷著要賣掉她,都沒有動手,而如今動手了,必然是安丘答應了,從安丘冷落她開始,她雖然無數次的拿著安丘是個重情之人來安慰自己,但那情太輕了,他保不住、也不會去保,張氏清楚了安丘薄涼,卻想要一個安穩的生活環境。 如今,她將再次舍去兩個女兒,如同曾經她舍去那兒子,張氏顫抖著嘴唇卻什么話也說不出,歇斯底里或是嚎啕大哭都不如她此刻哀莫大于心死,安丘舍棄她選擇了白飄飄。 曾經,她沾沾自喜安丘能拋棄白飄飄,下了血崩藥,而今,苦果降臨,晦澀不堪,胸口充斥著鋪天蓋地的疼痛窒息。 可她,卻無退路,她選錯了人! 白玖嫌棄她們吵鬧太大聲了,就讓拿了布條堵住她們的嘴,拉了出去,安念春、安念露被丫鬟拉著,哭嚎的看著母親被帶走。 一股絕望、哀祭的心情充斥著這個年僅七歲的姑娘,她早就知道她身為庶女,要在嫡母手下生活,可白飄飄不待見她們,很少見她們,安念露不甘心的咬著嘴唇被丫鬟拉到了屋子里。 沒有了母親,以后只會更加凄涼。 兩個女孩心里明白,哭紅了眼睛。 安念波原本在園子里玩耍,但是聽到動靜連忙趕去看。 她看到遠處白玖和一個大紅臉的肥婆子說話,片刻,那肥婆子招呼自個帶來的小斯,把張氏、七個丫鬟扯著往外走。 安念波一看這情況,明白了這是要被發賣出去,她跑著過去,卻沒有阻止,一直到大門口,張氏等人被拉到兩輛破舊的馬車上,她看到張氏絕望的眼淚,她看到馬車駛去。 安念波在走廊里沉思,前世本在這一年懷了安念千的張氏如今被發賣了,安念千也沒有出生,她曾發誓的讓張氏不得好死,她雖然沒有自己動手,但張氏被賣掉,日子必然難過,失去兒女。 就讓她受盡苦難的活著,一個養尊處優的人,淪為泥沼,屈辱的活著,喪失尊嚴。 白飄飄仁慈只是賣了而已,若是別人家的主母遇到謀害性命的小妾早就弄得殘廢、生不如死,再磋磨庶女一生凄涼。 白飄飄卻沒有謀害過張氏。刁難、壓迫庶女。跟張氏前世磋磨安念波比起來,白飄飄已經是容人雅量。 安念波一想就釋然了。 安念波會動手么,她想她會的,但是直到現在除了那次腹瀉外,她還真沒動過手,一個前世就很善良的人,今生心腸硬了些,何況背負著救人的職責,她不知不覺間性子軟和了許多。 傍晚,晚霞燒云,紅的似血。 安丘穿著官府回來,白飄飄遞上一杯茶,自個坐在另外一邊,就把已經發賣張氏的事情說了下,不動聲色的觀察他的神色。 安丘表情淡淡的嘆息道:“夫人果然大度,張氏有次下場完全是咎由自取。咱們也算對她仁至義盡了,兩個孩子找個丫鬟照看吧。將來還需要你給她們準備出嫁事宜呢” 白飄飄道:“張氏顏色艷麗,保養得極好,極有可能被牙婆賣到青樓,那種地方,朱唇萬人嘗” 安丘又喝了一口香茶,完全不在意的表情。 白飄飄看他這樣也就不再提張氏,但是卻打算暗地里派人去看看,萬一安丘把人贖出去,她對安丘已經是無法全身心信任,至親至疏夫妻,完全信任別人本就是愚蠢行為。 安丘表面不動聲色,但心里卻是有點晦澀不忍,可如今他也只能讓張氏承受一切。 此去一別,安丘就不會再理會她了,她是好是壞那也只能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安丘并沒有再去妾侍那里入睡,而在白飄飄抬了四個妾后,安丘擔心她們會懷孕就讓人去買了避子藥,廚房副管事不滿女管事壓他一頭,對安丘暗地里投誠。 而安丘就讓他把這避子藥下到四人吃喝里,杜絕后患。 夜晚,床榻上,安丘為了表現自個的心意,就把讓四個妾吃了避孕藥的事情告訴了白飄飄,白飄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那相公以后是打算一直不讓她們有子嗣么” 安丘摟著她道:“要那么多孩子做什么,將來紛爭不斷,亂家禍源都是因為財產利益爭執,你還能生,咱們有自己的孩子就是了,以后我也不打算再納妾,其實我是真的不喜歡一大家子” 白飄飄靠在他肩膀上道:“話雖如此,可如今她們四人已經是你的妾了,若是一輩子沒有孩子,遲早會認為是我干的呢” 安丘笑道:“那就都賣了吧,省的看了心煩” 白飄飄驚訝道:“說的輕巧,這傳出去還不得說我善妒,別平白壞了我的名聲?!?/br> “那就留著,反正我一個也不喜歡,要是聽話你就使喚著,不聽話就打發了。沒必要為了下人讓自個生氣?!?/br> 白飄飄聽著有些不是滋味,兩人躺下后,安丘閉上眼睛,白飄飄側頭看他,心里有股說不出的感覺,她思索片刻,才覺得安丘是不是太冷靜了些,雖然張氏害她,但是張氏是要傍著安丘生活,對他言聽計從、溫柔小意,可如今,安丘的表現,讓人覺得薄涼了些。 雖然安丘說,他是因為對張氏心寒了,可是白飄飄總覺得哪里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