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言眼睛驟然睜大。

    “你說，這樣的圣母，她該不該死??？”祝萊低下頭，呼出一口氣來：“我并不想判斷她是真心還是假意，我也不敢去判斷，唯一讓我恐懼的是，她竟然知道一切的真相?！?/br>
    祝萊語氣轉瞬變得尖銳起來，她眼睛瞇起來，溫柔笑著說：“于是我對她說，你好臟啊，譚靜依，這樣的你好臟。這么多人都上過的你，為什么還愿意活著??？”

    沈知言淡聲道：“所以，她自殺了?！?/br>
    “是啊……”祝萊笑道：“還好，她自殺了，她死了，就沒有人知道我的事，以及，你只會以為，是裴澤川逼死了她，導致你發瘋一樣的把裴澤川弄到學校頂樓，你要把他推下去，摔死他?！?/br>
    “你知道嗎，沈知言?！弊ＨR惋惜的望著她：“你要殺裴澤川的時候，我就躲在圍觀的人群里，只可惜，你的朋友們趕來，導致他沒被你推下去，但你還是廢了他一條腿?！?/br>
    “其實……校長原本的處分，是直接讓你退學的，裴澤川的那幾個跟班說，裴家已經打點好一切，讓你這輩子再也不能念書，甚至要起訴你?！?/br>
    “可就在那個時候，關九再一次出現了，他時隔兩年，再一次出現，竟然出現在了鶴鳴?！?/br>
    “我一路跟蹤他，去了校長辦公室，看到他偷偷拿給校長一張卡，說：你是他的遠房親戚，希望能讓你留下來，繼續留在這里念書。而裴家最后竟然主動讓裴澤川退學了?！?/br>
    沈知言問：“關九呢？他去了哪里？”

    “他啊……他自殺了?！弊ＨR冷笑：“臨死之前給了我一筆錢，說他因為背叛而自殺。讓我拿著錢，好好養我們的孩子，可我打掉了那個孩子，所有人都以為孩子的父親是祝大慶?！?/br>
    祝萊說完，微微笑著，望向沈知言。

    沈知言卻持續沉默著。

    她看似平靜，胸口卻在努力的壓抑著起伏弧度，就連呼吸聲都刻意放緩了。

    最終，她平靜道：“她死亡的真相，竟然是這樣的?！?/br>
    祝萊笑道：“就是這樣的，是因為她知道了我的秘密，所以我親手送她去死，怎么樣？”

    沈知言沉默了會兒，忽然望向祝萊。

    她捂著胸口，皺著眉頭，劇烈咳嗽了幾聲，才平靜的緩聲說道：“那不如，我來給你講個故事吧?！?/br>
    祝萊望向她，抬了抬眼，沒出聲，只是眸光中笑意仍在。

    沈知言因為受了風咳嗽過的原本，臉上終于有些幾分血色，她緩緩輕聲說道：“我有個學妹，叫譚靜依，她出身平凡，性格開朗?！?/br>
    “她啊，很傻，我那時候兇名在外，沒有幾個人敢靠近我，她明明膽子小，卻還是在我胃痛的時候，送我去了醫務室?！鄙蛑晕⑽⒐雌鸫浇?，有些懊惱地笑道：“我那時候覺得她好煩啊，但是她卻告訴我，不吃早點會胃病，雖然你們校霸似乎都很喜歡胃病人設，小說里都是這么演的?！?/br>
    “我只覺得她熱情的有些過頭了?！鄙蛑皂饫锶玖藥追譁嘏男σ猓骸苞Q鳴不需要這樣的絕對好人?！?/br>
    “但我還給了她錢，說，以后買兩個人份，剩下的那份是你的跑腿錢，她笑著答應了?！?/br>
    在沈知言講述期間，祝萊始終冷笑著，一副輕蔑的姿態。

    沈知言滿不在意的笑著繼續講：“然后……然后啊，忽然有一天，她沒來給我送早點，她說她去給她喜歡的學姐送早點了?！?/br>
    祝萊聞言，頓時一怔。

    她眼中涌現出了某種不可置信的神色，卻仍是一言不發。

    沈知言沒有看她，自顧自的說著：“我就問她，你喜歡的學姐是誰呀？”

    “她就說，那是她的秘密，等到將來，她和她喜歡的學姐一起考進京大的那一天，她就去和學姐告白?！?/br>
    祝萊聞言，像是聽到什么令人恐懼的東西。

    她的眼睛驟然睜大，聲音變得狠厲又尖銳，失聲否認道：“這不可能！”

    沈知言沒有回答，她閉了閉眼睛，笑著繼續講述著過往，她此時的眉眼中盡是溫柔明媚的暖意，仿佛聽她講述的人，根本不是什么殺人兇手，始作俑者，而是聽她講故事的好友親朋。

    “我也就沒再繼續追問，她變得開心起來，每天都跟我說她學姐人怎么樣，怎么幫助了她?！鄙蛑詿o奈的勾唇笑道：“我就感覺，她這個學姐，一定是很好的女孩子吧……是高二和我同級？還是高三的呢？”

    “可有一天，她對我說，她的學姐被父親□□了?！鄙蛑月曇籼Ц吡艘恍?，語氣變得有些低沉：“她哭的很難過，她甚至考慮過要幫助她殺了她的父親?！?/br>
    沈知言望向祝萊，一句一頓。

    “你能懂嗎？”

    “她那樣膽小的人，竟然為了她喜歡的學姐，想要殺人?！?/br>
    “結果啊……結果……”

    “到了第二天，她的學姐怕她自己被父親□□的秘密暴露，把她騙去了地獄，讓她也遭遇了同樣的事情?！?/br>
    沈知言望著祝萊，搖頭感嘆，笑出聲來：“好可笑的故事，好可笑的人心啊……”

    祝萊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她恐慌的望著沈知言，似乎眼神在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

    “她最心愛的人?！比欢蛑赃€是微微笑著，對祝萊說：“她最心愛的人……竟然為了這個，把她逼到了絕境，祝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