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明明是濃烈的酒香和艷俗的玫瑰,調和進的冷調像是迷霧籠罩在雪山之巔,就如同她本人一般,像一朵難以攀折的高嶺之花。 這個插曲打斷了剛剛說話的內容,以至于溫硯笙搶先挑明了她的態度:“無論你是找人消遣還是找人合作,我都不是合適的人選,不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br> 她指了指手表上的時間:“出來久了虞總該尋人了,回去吧?!?/br> 虞卿辭的笑容也淺了些,眼底的深情在頃刻間消散。 以她今晚的狀態,確實不太適合跟溫硯笙聊這些,虞卿辭沒強求,對著宴會廳的入口做了個‘請’的手勢。 乍一進門,華麗的燈光刺的人晃眼,幾位賓客將她們圍住,互相試探深淺。兩人熟練的接著話,從新晉的納斯達克指數聊到市場的格局變換,意外的合拍。 虞卿辭看向溫硯笙的目光里多了幾分賞識與警惕。 溫硯笙說話的時候,虞卿辭就安靜的站在一旁聽。她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她擅長跟人交際拋出話題,可對于公司實際業務缺乏經驗,在溫硯笙跟人聊起具體項目時就做個旁聽者。 直到虞柏洲的助理過來,指了指虞柏洲的方向,虞卿辭才借口離開。 “聊得怎么樣?”虞柏洲問,“合得來嗎?” 簡直不要太合拍,比她同組研究大半年課題的師姐都更合她心意,她說出一個論點,溫硯笙就能接上下一句。但虞卿辭不太想說:“就這樣吧?!?/br> 虞柏洲遞了杯酒給她:“嘗嘗,剛開的?!?/br> 琥珀紅的drc葡萄酒,混合甘草、覆盆子和玫瑰的氣息,酸與甜中和得恰到好處,芬芳馥郁。 虞卿辭抿了一口,酒液微晃滑入口中,醇厚絲滑的酒液在舌尖彌漫開。 “1999大伊瑟索?!庇萸滢o放下酒杯,報出年份與酒莊名,“但我還是更喜歡02年的,我吃不了苦,2002那年的光照時間久,酒也更甜一些?!?/br> 虞柏洲‘哈哈’一笑,沖一旁招了下手:“老袁啊,我說什么來著,我家這祖宗嘴巴叼著呢,你這幾瓶酒可哄不了她?!?/br> 被叫到的中年男人握著酒杯走過來,跟虞柏洲一樣筆挺的西裝,身后還跟著一個年輕男人:“小辭在歐洲待了這么多年,葡萄酒莊近得都能當超市了,指不定喝過多少我們弄不到的好酒呢?!?/br> “恰巧喝過而已?!庇萸滢o謙遜的笑著,“袁叔叔要是喜歡,改天我找朋友給您帶幾瓶,只是我手頭拮據,可不準笑話我啊?!?/br> “嘿你爸這也要緊著你啊,也太不像話了,要不要來給袁叔叔當女兒???”那位袁總同她打趣,虞柏洲竟然也沒反駁。 虞卿辭反應就算再遲鈍,也從這一個接著一個的年紀相仿的男人中察覺端倪。平日里也許還能笑臉迎合,就當是另類的消遣。 但此刻她心情不佳,并沒什么耐心。 在虞柏洲帶她見第七對母子,介紹這又是哪個小時候抱過她的阿姨時,虞卿辭看到三米外跟人周旋的溫硯笙,忽而覺得有些刺眼,十分刻意的招了下手:“溫硯笙!” 溫硯笙看了眼她們這邊,對身邊人低聲說了什么,舉著酒杯往她們的方向來,得體的跟虞柏洲以及旁邊人打招呼寒暄,挑不出一絲差錯。 輪到站在旁邊的年輕男人時,還不等溫硯笙開口,那男人端著酒杯,神色躊躇的上前搭話:“學姐好,我叫周時序,之前你讀博替教授代課時,我有幸聽過幾回,今天在這兒碰到你可真是太高興了?!?/br> 男人的劉海經發膠固定,在眉骨的一側散落幾屢,清雋的臉龐笑起來很是陽光。 男人又對著溫硯笙說了不少學校的事情,圍繞那點少的可憐的交集,恨不能將教授家黑狗腦袋上有幾根白毛都復述得清清楚楚。 溫硯笙一直沒什么反應,像看待后輩那樣回應幾句,沒有多余的話。男人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主動迎合溫硯笙的長處:“我聽說學姐這兩年在云城接了不少項目,也跟我們家有過合作,以后我有不懂的地方,可以請教你嗎?” 燈光華麗锃亮,襯得一切都過分美好。但讓虞卿辭覺得更美好的,是男人的mama和虞柏洲臉色。 似乎都不太好看。 即使是笑著的,也在眉宇間透著一股子的威嚴和不滿。 中年女人直接決定了男人的去留:“周時序,你爸已經到了,出去接一下?!?/br> 男人對于近在咫尺的聯系方式頗為惋惜,還是想要留下,被他mama一拉,拽著離開了。 虞柏洲拿起杯子抿了口,笑著打圓場:“說是飛機晚點趕不上,沒想到還是過來了。行了,你們兩個也別在這矗著,看你們這一晚上的酒都沒停過,度數不高也別這么糟蹋胃,去旁邊吃點東西?!?/br> 虞卿辭心里的郁氣突然就散去了。臉上忍著笑,乖巧的應:“好的爸爸?!?/br> 給親女兒安排的相親對象,不靠譜的看上了‘干女兒’,偏偏還不能當場發脾氣,虞卿辭都替她爸憋屈。 甜品區的點心十分精致,虞卿辭隨意挑了塊慕斯蛋糕,解開臂紗放在一旁,指了指那對母子離去的方向:“真可惜啊?!?/br> 溫硯笙剛放下酒杯,聞言目光落過去,停了兩秒,很快移開。 虞卿辭一聲笑:“你覺得剛剛那個男人怎么樣?” “還不錯?!睖爻庴限D過頭,視線撞上的瞬間,臉上是慣常的冷淡,“你覺得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