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夜晚適合發生點什么
醉酒的覃杳比平時要難搞一百倍。 沉不舴要去把車開過來,覃杳像個耍賴的小孩子抱著他的他的腰不肯松開,嘴里一直嘟囔著好熱,執拗地往他懷里鉆。 沉不舴小心環著她防止她跌倒,“我先把車開過來好不好?” 覃杳手臂箍得更緊了些,埋在他懷里連連搖頭。 平日里得體有度的女孩兒變成了小難纏鬼。打不得罵不得,他也沒了辦法,只能任由覃杳在偶爾有人來往的停車場就這樣抱著他。 過了一會兒,就在沉不舴以為女孩睡著的時候,她迷蒙著眼抬起頭,“老師,我好困,好想躺下睡覺?!?/br> 照顧不講道理的小孩子是沉不舴擅長的事情,他家是個大家族,當個可靠兄長是他從小被耳提面命的要求。 沉不舴把帶有涼意的手掌貼上她發燙的臉,希望能稍微喚醒一下她的理智,“乖乖在這里等一下好不好?我把車子開過來之后就可以帶你回去睡覺了?!?/br> 覃杳看著他一張一合的嘴唇,似乎是在處理這段話的意思。 她眨眨眼,就在沉不舴以為她會放開的時候,覃杳卻猛地拉過他的衣領。他沒有意料到她的動作,就這樣突然湊近她。 覃杳聞聞他的腺體部位,像只檢查主人身上味道的小狗。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人了!” 他身上只有一股淡淡的清茶香,就是他的信息素味道。 沉不舴挑挑眉,沒說話。 覃杳見他不回應,更是篤定自己說中了,揚起語調,“好??!我就知道你是個負心漢!” 她幾乎與他鼻尖相貼,沉不舴也聞見了她身上的香氣,她沒有信息素,應該只是平日里用的沐浴露之類的味道。 她咬了下嘴唇,似乎有點委屈,本就口紅蹭得亂七八糟的嘴更艷麗了。 “......你出門在外的日子我,我度日如年,沒想到你就這么玩弄我......” “不是說好和我談戀愛嗎……” 最后一個字含糊在嘴里,有些委屈巴巴的,覃杳的眼淚從眼眶中滾下,似乎是真的被傷透了心,歪歪扭扭又跌在他懷中。 酒后真言還是亂說的胡話。 沉不舴不相信前陣子見他跑得比兔子還快的人此刻在這里與他說真心。 但如果是兒戲般的交往也讓覃杳產生了一些占有欲的話倒也說得過去,沉不舴為這莫名的眼淚找了個借口,隱隱有些愉悅。 他食指擦去她的淚水,吻一下她的額頭安撫,“沒有別人,也沒有玩弄,我現在只和你在戀愛?!?/br> 她看著他,眼神茫然又柔軟。 她的唇有一點淡淡的酒香。 沉不舴心思微動。 兩唇快要相觸間,覃杳又突然松開他的衣領,皺著眉頭離他遠了些。 “騙子!” 覃杳踉蹌了下,沉不舴攬住她的手臂。 她在他的攙扶下看向他,語氣顫抖,“你個騙子!我都聽說了,你在西涼當了大王還娶了王后......” “要不是因為有了那個王后你怎么會讓我苦守寒窯十八年!”“還讓我天天上山挖野草吃......” “還說不是負心漢......” 看著抱著旁邊大石柱哭得天昏地暗的覃杳,沉不舴覺得自己剛才著實是雞同鴨講。 覃杳狠狠點著硬邦邦的石壁,“我就說你鐵石心腸吧,怎么摸起來這么硬......” 他嘆了口氣。 好粘人。 沉不舴好不容易把正在與大石柱訴苦覃杳剝離,她又像之前樹袋熊一樣掛在了他身上。 他摟著她的腰,輕聲問,“不是說要回家睡覺嗎?” 覃杳點頭卻不放開,“好涼快......” “覃同學,你現在是不是在耍賴?!?/br> 他擺出一副正經的模樣。 可醉了的覃杳完全不會把他放在眼里,抬起眼睛看他,傻乎乎一笑,“聽我的話我就放......放開你?!?/br> 她的眼亮亮的,地下停車場雖有燈但還是昏暗,被蠱惑太容易。 “好?!?/br> 他聽見自己這么說。 不,他應該說不好,這么一直抱下去應該也不錯。 沉不舴有些后悔的時候,卻感到懷里女孩一動,然后嘴唇隨之貼上了他的。她像一塊被中午陽光曬化的糖果,柔軟又甜膩。 一觸即離。 沉家從不允許孩子對任何東西貪得無厭,沉不舴不會違背家中要求的一切,從孩童時代的被馴化人到維系者,他踐行著沉家的家規,是沉家最體面最光鮮亮麗的存在。 馳騁畋獵令人心發狂。 沉不舴喉結滑動,他攬住她的腰,阻止了覃杳要離開他懷里的動作。 湊近了些,他再次感受到她清清淺淺的呼吸撲在他的臉上,有些凌亂。沉不舴不知道他的是否也是這樣。 有車從車庫里駛出,他側過身完全擋住她,后吻上亂他心神的唇。 覃杳是個很容易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孩子,因為沉不舴對工作認真的緣故,這印象就更深了些。 去年他幫朋友代上過幾周她們班一門課,在階梯教室前幾排全部被占滿的情況下,只有最后排靠右的角落成了唯一的例外。 他幾乎每次抬頭都能看見有個女孩在那里呼呼大睡。 沉不舴一向尊重學生個性,也沒有興趣去對別人的學習生活指指點點,但還是會經常注意到她。 也不是所有時間都在睡覺,有時候會趴在那里戳戳點點手機,偶爾一兩次會捉到她偷溜的身影,甚至有時還會干脆不來。 沉不舴記住了她的名字。 覃杳。 雖然覃杳上課態度有些問題,但成績單榜首幾乎都是她。 沉不舴開始懷疑起了自己的教學方法。 某節課下課后,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覃杳還在睡。 看著女孩毫無防備的睡顏,沉不舴意外的也沒有離開。 他想看她究竟能睡到什么時候才會醒,然后問她,“覃同學,你對這門課還是我有什么不滿呢”。 不過覃杳的好睡眠也沒有持續很久,外頭悶雷陣陣把她很快吵醒了,她直起身還有些發懵,瞥了眼窗外就看見已經傾盆的大雨。 “要死……窗戶好像沒關?!?/br> 女孩撓了撓被硌出紅印的臉頰,小聲嘟囔了一句,后又連忙把桌上的東西裝到書包里,翻出一把黑色的折迭雨傘,腳步匆匆出去了,完全沒有發現教室里還有另一個人存在。 直到跟著她來到門口,覃杳才給了沉不舴一個眼神,她似乎對已經給她上了幾節課的老師完全沒印象,看了幾眼后問他:“你沒有傘嗎?” 沉不舴對她的態度有些失笑,但也有些好奇如果他說沒有后女孩會怎么做,于是他搖了搖頭,回答道:“是的?!?/br> 覃杳擰眉糾結了一下,最終還是把傘遞給他。 沉不舴正感慨此生雖學習態度有問題但心底善良時,又聽見她理直氣壯的聲音響起,“二十塊錢,我把傘賣給你?!?/br> 沉不舴接過傘的動作頓了下。 覃杳以為他是嫌貴了,忙又接道:“那就十五,這傘我都沒用過幾次,肯定沒多要你的?!?/br> 沉不舴再好的脾氣也有點被氣笑了,這是什么? 趁火打劫? “好吧好吧,那十塊總行了吧,真不能再低了!” 應該惡狠狠揭穿她在課上睡覺逃課還不尊重師長的行為叫她難堪,但這顯然不是沉不舴的 作風,他總是很體面。 沉不舴掏出十塊錢買下了這把傘。 覃杳很開心,沉不舴失去了無關緊要的一點錢還得到了一把傘,這也很不錯。 “你要怎么回家?”他并不缺傘,也不想看自己的學生被淋濕。 她狡黠一笑,又在書包里翻出了一套同色系雨衣,“我可是看好了天氣預報專門帶了雙重保險?!?/br> 說完套上了雨衣扎進了雨里。雨勢還是很大,覃杳的腳步濺起陣陣水花,雨幕慢慢將她的身影隱去了,剛才和他對話的人好像只是雨中偶然出現的精靈。 見女孩沒了影,沉不舴撐開傘骨,也準備離開,卻見上面赫然寫著“帝國第一銀行”幾個大字,他啞然失笑。 銀行送的傘竟然也賣了他十塊錢。 狡猾的精靈在暴雨中進行了一場“詐騙”,她兀自離去,只留他在這場雨里曖昧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