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生不平等(程棲年是沈溯獨異父異母的弟弟,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快穿之炮灰她選擇種田、帝高beta特招生(abo nph)、飛機失聯后的第十五年、與影后前任限時復合、和隱形豪門繼承人戀愛翻車后、今天仍不知老婆是首富、為什么我不可以愛你
“大師此番入皇城,可是又有要務在身?”飛舟上,少女對著僧人隨口一問。 檀木珠串發出細微的碰撞聲,寂無塵聞言微怔,垂眸望著云層翻涌的漩渦,對她的話,卻久久無言以對。 “大師?”見他不答,少女踮起腳尖,杏眼在他周身逡巡之后,又疑惑問道,“你這佛珠怎么換了?” 她忽然湊近,琉璃般的瞳孔倒映著他驟然緊繃的下頜線,清甜香氣混著晨露氣息向他撲面而去,“大師有在聽我說話嗎?” 寂無塵喉結劇烈翻滾,掌心碾出細密的汗漬,半晌才開口:“小僧……” 剛說出兩字又頓住。 出家人不打誑語,難道他要一日連破兩次妄語戒? 好在少女善解人意,見他實在為難,便不再追問:“大師若是不想說便不說吧?!?/br> 其實她也不是非要知道,反正到了皇城,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少女收回視線,與僧人拉開距離走向另一邊,一副不想理他的樣子。 寂無塵垂過頭,唇邊浮起一絲苦笑,他好像惹她不開心了。 —— 錦繡皇城,街道。 黎莞芝他們到時,皇城的晨霧微微散盡,宵禁結束,青石板路上響起轔轔車聲,商鋪都在緊鑼密鼓地準備開張。 清冷空寂的街道很快充斥著此起彼伏的人聲雜語,牛車馬車從一座座守衛森嚴的高門大院中馳出,匯入皇城大街稠密擁擠的人流。 好熱鬧,好繁華。 黎莞芝望著街邊剛剛支起的糖畫攤,琉璃盞折射的碎光映在她睫毛上,像撒了一把星屑。 攤販在畫糖人,黎莞芝看得入神,未曾注意一旁的馬車快速碾過積水,濺起一陣水花。 寂無塵下意識抬手想為少女擋住水漬卻已經來不及,水花沾濕了她的黛藍裙裾。 馬車接二連叁的行過,黎莞芝連忙揪住裙角,蹙眉轉身之時,正巧撞進寂無塵深邃的目光之中。 那雙本該洞察世事的眸子,此刻卻漸漸浮起一層朦朧的霧靄,里面翻涌的情緒讓她想起昨夜飛舟之下的云渦。 “大師,到皇城了?!鄙倥剡^神,別開視線,輕聲提醒,瀲滟的微光映在她雪白的臉龐上,本就是十分顏色,朦朧的日光一襯,更是眉目如畫,柔美嬌媚。 “嗯,小僧知道?!奔艧o塵連聲回應,臉上卻絲毫沒有要與她分別的意思。 “所以…”黎莞芝欲言又止,目光掃過熙攘的人群。 “嗯?”寂無塵眸光澄澈,好似真的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大師,你不是來皇城有事嗎?”見暗示未果,黎莞芝只好開口直說:“你不用一直陪著我,若有急事的話就去辦吧,莞芝在此與大師就此別過?!?/br> 她作下一揖。 “不急?!奔艧o塵卻打斷她,眸子像是蓄了一泓碧水,清冷又溫和,“你初入皇城,小僧應當多留幾日,護你周全才是?!?/br> 黎莞芝聞言,愣了一瞬,臉上有些哭笑不得:“可是……” 她很急??! 這和尚怎如此不知趣,她也根本不需要他的保護! 少女嘴唇不滿地嘟囔了一下,后半段卻沒敢說出于口。 與僧人在皇城隨便逛了會兒,采買了些材料,黎莞芝便忍不住開始連連嘆息。 她百無聊賴地數著途經的修士,卻在每個打量的目光投來時,又被身旁那道雪色身影像是不經意地隔斷。 黎莞芝發現,身邊立著這么一尊謫仙般的佛相,路過的修士看見便已經自慚形愧,連招呼都不敢過來打,只敢在遠處偷偷窺視他們。 她這一整天完全沒有任何機會考量那些可以用來雙修的對象。 黎莞芝暗暗瞪了眼一旁悠然自得的俊美僧人,心口的氣不打一處來。 “黎姑娘?”突然,有人壓著溫雅嗓音驚喜地喚出她的名字。 黎莞芝微微一愣,尋著聲音轉過頭,看著急步走到她面前,她卻很是陌生的貴公子,疑惑道:“你……認識我?” 程棲年站在不遠處,筆挺而立,月白錦袍上用金線暗繡的云紋在晨光中流轉,英俊的臉上滿盈驚喜之色,濃烈得幾乎溢了出來。 他從未想過,拍賣會過后,他竟還能與少女再次相遇。 開心之余,他眉峰一轉,這才發現少女身旁還站著一名高大男子,臉上的笑容突然一滯,緩緩對上僧人修長的雙眸。 兩人目光相撞,霎時間,空氣中似有無形的劍刃交錯,驚起檐下白鴿撲棱棱飛起。 他們皆在對方的眼神之中察覺到了敵意。 “黎黎,這位是?”寂無塵如神佛般的臉上掛起微笑,一雙鳳眼直直盯著少女。 黎莞芝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她眸光微閃,在越來越稀薄的空氣之中聞到了些許硝煙的氣息。 咦?是哪里在放煙花嗎?為什么,感覺好窒息。 “黎姑娘或許對在下還不太熟,”程棲年整理好酸澀的情緒,臉上也露出一絲迷人的笑容,“但黎姑娘還記得嗎?” “什么?”少女聞言抬眸,努力回想的模樣看起來呆呆的,眼底迷惘,瞳孔黑白分明。 好可愛。 程棲年看得愈發心動,本以為許久不見,他或許已經忘了當初對她產生過的好感。原來他從未忘記,只是被他埋葬在了心底,如今再次相遇的瞬間又得以重見光明。 “我是程棲年?!庇⒖〉哪腥宋⑽⒋鬼?,又靠近少女幾分,聲音輕柔細語,“拍賣會那天你走得太快,程某都來不及去尋你?!?/br> “??!”少女從他的話中漸漸想起,目露驚訝,“原來是你呀?!?/br> 程棲年未曾奢想過她竟還會記得自己,俊臉上是rou眼可見的開心:“想不到能在這么遠的地方再次相遇,我與黎姑娘還真是很有緣?!?/br> 他輕笑著,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模樣,又道:“不知黎姑娘是否賞臉,與在下吃個便飯?” 黎莞芝聞言,打量了他幾眼,見他說話語氣真誠,姿態謙恭。她心想,雖然程棲年和沉溯獨不對付,但她和他吃個飯應該沒什么吧。 就當是看他將太初靈鼎讓與她的份上,賣他個面子好了。 她正要點頭同意,一道拔高了幾分音量的嗓音喊出了她的名字,尾音像被風揉碎的殘燭:“黎黎……” 僧人總是平靜無波的臉上現出幾分焦急,少女抬眸望去:“大師?怎么了?” 半晌,未得到他的回應,黎莞芝的眼中疑惑一閃而過,隨后轉過頭又對程棲年說道:“好啊,那就現在吧,你可有心儀之地?” “有!”程棲年見她如此在乎那男人的感受,他并沒有把握她會答應,卻不想。 他正想接著說話,一聲極其尖銳的破裂聲音將他的話音打斷。 “啪!”一聲響,在叁人之間炸開。 寂無塵腕間佛珠突然崩裂,肌膚上的紅痕刺目得像道新鮮的傷口,十八顆檀木珠如雨墜地,最遠的那顆滾落到黎莞芝的鞋邊。 少女垂眸,直愣愣地看著那些檀木珠子滾落到積水里濺起細小水花。 “大師?”她詫異開口,隨后彎腰去撿滾落在腳邊的佛珠,發梢掃過僧人繃緊的手背。 寂無塵緊蹙眉眼,看著血珠在手腕上蜿蜒,忽然想起師尊說過的話。 佛門有八苦,最苦求而不得。 片刻之后,他重新將佛珠串好,每一顆都好似帶著她留下的氣息。在少女擔憂的目光之中,他低聲掩飾道:“只是...繩子舊了?!?/br> 話落,寂無塵想,他又犯戒了。 或許,他本就不配修佛。 佛愛世人,眾生皆平等,可此刻,世人在他的心中,卻已不再平等。